“多少?”王妈妈立刻推开旁边的龟公,一脸着急的询问。
“六百六十六朵!还有一些被梧桐娘子暗中拿去了...”
“什...什么!六百六十六!我的妈呀!天老爷——”王妈妈瞳孔放大,当场站不住就要倒。
还好后面的龟公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惊颤道:“这就——六万两了?!”
“其中六百多都是打赏蝶恋花的。”家丁又开口。
龟公看着怀里快昏过去的王妈妈,色笑道:“看,我就说都是冲着这词来的!”
“稳住!必须将他稳住!舍进去几个花魁都是值得的!”王妈妈瞬间下定决心了!
六万两什么概念?
就这么说吧,今晚搞这场花魁预选,所有收入加起来,王妈妈预计的也不过三万两左右。
而现在,一首蝶恋花直接让她到了想都没敢想的数字。
就连十多年前明月楼还是临安第一花楼的时候,最热闹的一晚,也没到过这样夸张的数字。
如意楼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妈妈,不好了!”
又是一声惊呼,而后一名满身灰尘的壮汉跑了进来,面色焦急。
“你不在外面守门,怎进来了?”王妈妈一愣。
那壮汉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又是着急又是委屈,指着门口那宛如潮水般涌进来的人潮道:“妈妈,爆了!”
“什...什么爆了?”
“那首蝶恋花!有些看客方才发疯似得冲出去,当街咏诵,此刻整条东街,已知出自我明月楼,不知多少人都往这边赶!”
“还有安娘之事也如此!我几个兄弟拦都拦不住,方才一不小心被人推倒,不知被踩了多少脚才跑回来的...”
“啊???”
王妈妈扭头看向门口。
一望无际的人头!
东街左右,她对面旁边的四五家青楼,此刻门可罗雀,连二三楼的娘子们都统统学着明月楼打开了窗,在看热闹。
水泄不通都不好形容了。
上到锦衣权贵,下到贩夫走卒,都来看热闹。
门口挤不进,此刻都开始有人翻窗了!
隐约间还能看到正门外几名深有感触的才子,醉酒高歌,当场就给蝶恋花的唱了出来,那叫一个惆怅,宣传还在继续。
照这阵仗,别说明天了,恐怕再过片刻,整个东街就都能听到了。
明月楼——甚至都没位置开第二局了!
这——
从未设想过的情况,王妈妈几人当场懵逼。
此时,隔壁几家青楼内——
“娇娇的琴弹得就是好听啊,要是能做入幕之宾,简直不枉此生——”
“不错,不错,再配好酒,当真畅快。”
大厅上,一青衣女子正在抚琴,台下众人一脸陶醉,最前面的两位公子尤甚。
突然,一道人影急匆匆奔进门,直接拉起两人就要走,显然认识的。
“还听琴呢!明月楼有大热闹!快来看啊!”
“什么大热闹?比得上娇娇琴音?”
“是啊,你怎如此急躁?”
那书生瞥了一眼娇娇,而后又焦急道:“信吾!真的比这好看百倍!再晚了挤都挤不进去——”
“呃,你唬人的吧?论花楼热闹谁比得上这如意楼?”
“得,你不信是吧?懂不懂什么叫衣带渐宽终不悔?”那人当场开口装逼。
“嘶~”另外两人瞬间呆住,齐齐追问“下句呢?”
“为伊消得人憔悴——哎呀,别呆了!此为明月楼成作也!惊人神词,此刻正值热闹,晚了便赶不上了!”
“速去?”
“速去!”
同样的场景,在几大青楼发生着。
而此时,各大青楼的花魁们也在互相议论着。
“蝶恋花...当真让人惆怅万分!”
“到底是哪位公子?竟有如此才华,真想见一面呐!”
“据说他本人极其潇洒俊逸,此刻还在明月楼呢!”
“唉,可惜奴家不能出门...”
“客人都跑去看热闹了,咱们便去二三楼,能看得到个大概,稍解好奇也好啊!”
“对极——哎,怎跑这般快,等等妹妹...”
整条东街,原本到了晚上就极其热闹繁华。
此刻更是了。
明月楼前后十米,真正的水泄不通,都影响交通了。
来了许多巡捕,如西街那次火爆的新竞品上市一样,勉强疏通一条小路给路人行走。
至于车马,那就别想了,直接堵住,只能等待疏通。
但此刻,看着明月楼内三层爆满的热闹,倒也不急了。
此时,一辆官家马车内,帘子半掀,灯火葳蕤映照出两道俏丽人影。
秦小姐纤手夹在掀开的帘子上,看着前方热闹的奇景满是兴奋和好奇。
在她边上则是女装的苏颖,此刻她呆呆的看着前方人潮,嘴里还碎碎念着,宛如一阵风般传入耳的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到底是怎样的情,才能如此刻骨铭心...”
“看看,便说与姐姐出来吃个饭吧?这热闹赶得可值?可消了那顾公子婉拒的难过几分?”秦小姐笑道。
苏颖闻言一顿,而后轻轻点头:“闻此词,便不吃这晚膳,便也饱腹了...”
“那此词与顾公子的一诗一词孰强孰弱?”
“这怎好比较?”苏颖白了好姐妹一眼:“各有各的惊绝之处。”
秦小姐还不死心,眼珠转了转又道:“听过路客说,这作词者也是位公子呢!看如今这般的热闹,恐比顾公子更有才华——妹妹便不心动?”
“姐姐莫要试探了,我与顾兄——真不是你想的这般!”苏颖脸色骤红,而后又微微一叹:“况且,他今日采了红豆,写了诗词,有了意中人...”
“那妹妹为何阻我相好顾公子?”
“...”
苏颖再次无言,随后指了指前面的明月楼道:“姐姐若真要找个有才华的,便去看看这位蝶恋花的作者吧——诗词再惊绝,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后面一句她说的很轻。
但脑中却不自觉回想起了和顾今朝相识的过程。
诗词是她心头好没错,但只是欣赏作诗词的人。
可那句半缘修道半缘君,却是刻在心里无法磨灭的...
“红豆!上好圆润的红豆嘞!临安书院未来举人、进士老爷们官方认证!此物最相思!”
便在这时,突然传出吆喝声。
两女一顿,转头看去。
便看到一书生装扮的男子,正鼠头鼠脑的打开包裹,趁着人多,吆喝了起来。
一看就是临安书院的寒门子弟。
再看包裹内——好家伙,一包的都是红豆,看起来几十斤,也不知道兰亭外的红豆有没有被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