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顺利超乎想象！
虽前路艰难磨难重重，但顾今朝此刻却觉得格外有干劲。
只要是对外的，他便不会踟躇愧疚。
如今虽没亲口说出要卖身契的事，但跟吴嬷嬷已经摊牌了，心照不宣。
而她便是自己跟女帝赢湘君沟通的窗口，只要这次帮她拨乱反正，应是没问题了。
杀猪盘那边需要准备些时日。
商道的新竞品如今也够了，贪多嚼不烂，所有竞品的订单都排到一个月后了，再搞些新东西出来，猛王府也消化不了。
当务之急是搞书局——
第一本写什么？
地段又该选在哪里？
要以怎么样的宣传方式才能最快被人熟知？
不对——
照吴嬷嬷所说，开书局并不容易，那自己现在貌似连条件还不知道。
启动资金好像也没啊！
算上那些商人给自己的喝茶费，加上老丈人给的五千两，现在自己拢共也就一万两左右，开个小卖铺还差不多...
这——还得筹钱...
顾今朝一边闲逛，一边思索，后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似有所闻停下。
后面的脚步声也停了。
顾今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继续往前走，后面脚步声继续传来。
顾今朝回头——
此时刚出猛王小院，正走在荷花池边的长廊上。
一边游鱼嬉戏，荷叶随风摇摆，一边紫竹林沙沙作响。
阳光袭来，正好照在了赢潇湘复杂的眼眸上。
她一席锦衣雍容华贵，此刻看起来却有些蹑手蹑脚，别样的局促。
“王上？”
见是她，顾今朝转身，微微一笑。
“先生，本王——心有疑惑，不得解，请先生解惑。”
“现在？”
“对！多一刻，本王都等不了。”
顾今朝看着她突然变得复杂的眼眸，似乎懂了。
毕竟刚才跟吴嬷嬷聊天就在猛王闺院内，她不知道的概率极小。
“好。”
得到同意，赢潇湘立刻上前一步，问：“先生觉得猛王府如何？”
“虽规矩森严，却有人情味，很不错。”
赢潇湘又问：“先生在此间生活如何？”
“闲来望月赏花，浊酒一杯，有佳人在侧，极好。”
“上等客卿身份可够尊贵？”
“衣食无忧，众人敬仰，极其尊贵。”
“那为何——为何先生却...却要弃我而去？”赢潇湘语气一顿，最后还是颤抖着把话说了出来。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迅速红了，一脸的伤心。
顾今朝沉默了，没有立刻回答。
他往前走了两步，指了指池塘里的游鱼道：“潇湘，你觉得这鱼儿在池里快活，还是回到江海才快活？”
赢潇湘一愣，随后跟着上前：“先生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看，又孩子气了...”顾今朝笑了笑：“这次王上给不了。”
“那我就去向皇姐要！”
“王上立志要帮陛下缓解压力，这事要做，那便是添乱。王上不是一直想成长么？”
“如若以失去先生为代价，那——那这成长，也没什么好的。”
“......”
她认真中带着几分不顾一切的语气，倒是让顾今朝没话说了。
“先生来前，我看话本都要躲在被窝里，不知前路为何。嬷嬷断情绝爱，猛王府一片死寂。临安开府岌岌可危。”
“先生来后，我自由甚多，猛王府蒸蒸日上，先生奇思妙想惊人眼球，猛王府上至客卿，下至奴仆，一片欣欣向荣。”
说到这里，赢潇湘内心砰砰直跳，有一句话憋在心里许久，以前是怎么样都不敢说的。
但此刻她只想脱口而出，忍都忍不住。
“先生可知，这世间从未有过一人，在我来月事时，给我熬红毯水，与我月事布，最后宽慰我心。无论长幼，无论男女，无论尊卑，无一人！”
身为王。
她把这句话说出来，那就已经输的非常彻底，连礼仪都完全顾
不上了。
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怕不说，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先生学识通天，内心坚如磐石。
他要走，除了囚禁或者杀了，自己是拦不住的。
赢潇湘很明白这一点。
“王上，此皆为吾立身之举，当时当景，便如这池中鱼儿——”
“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赢潇湘上前一步直接拉住顾今朝胳膊，一双眼睛满是晶莹：“谁管鱼儿怎么想——我，我便只想知道，先生怎样可以留下？”
好好好，开始了！
女人特有的技能发动了。
按理说她是王，怎么样也不该摆出这幅撒娇又有点无理取闹的架势。
但她只有十八岁，一切的冲动都有一个解释的词，叫——青春。
她可以这样。
顾今朝却不能。
“王上，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快去世一般。”他笑了笑，语气缓和几分：“我又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这能不能走，还取决于临安之事，取决于陛下旨意不是？”
赢潇湘闻言略带几分尴尬：“倒是...本王方才听闻——便脑子迷迷糊糊的，一时间竟想不到太多。”
“王上冰雪聪明，定然知道方才在下那比喻是何意，我离开猛王府，又不是与猛王府断绝关系，只要王上欢迎，我依旧会回来的，我依然是王上半个老师，不是么？”
“先生，你这般一说，我放心许多，哪怕多日不得见，只要能偶尔看到你，我——我也是欢喜的。”赢潇湘终于露出了笑容，低着头轻声道。
“王上不必忧虑，你能鼓起勇气，来临安开府，便是对陛下最大的帮助，若无你，便无现在临安的一切。任何时候，猛王府都因王上存在而存在。”
“先生，我知道的。你说的话，我都记得。”赢潇湘甜甜一笑：“那我便不耽误先生了，且去。”
“好，若有闲暇，我检查王上课业。”
“啊？”赢潇湘俏脸瞬间苦了下来：“若本王实在不会，还有没及格的，你可不能笑我。”
“哈哈哈~”
“先生好讨厌！怎现在就开始笑了！”
赢潇湘嗔了他一眼，随后也掩嘴轻笑了起来。
两人并肩行走一会儿。
猛王一直把顾今朝送到后院门口，这才转身回院。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有点想抱抱那公仔了...
顾今朝一边回院子，一边内心也有些感叹。
自己这老师当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赢潇湘看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这到底是好事还是束缚啊？
什么王夫——他可真不想！
那是要入赘的！
柳南栀怎么办？
要是能娶——算了，这种白日梦还是暂时别做了。
不然女帝分分钟弄死自己。
哒哒~
刚走到院门口，脚步声又传来~
不是——还来？
顾今朝一顿。
后面的脚步却没停下。
一席白衣绕过他直接走到了前面，略带疑惑道：“你突然站在原地作甚？”
“呃，紫鸢，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