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王天风刚坐下，他便开口，看样子挺急的。
王天风摇了摇头...
“这个老东西！真不识抬举！”王二爷很是气闷的拍了拍马车车壁！
“意料之中，不过此事也是父亲去神都主家的缘由之一，待父亲归来，这苏总兵同不同意或许就由不得他了！”王天风眼底也带着几分怒气。
为了苏家的未来，他低声下气上门三次。
这在以前从未有过的！
这是绝对的耻辱，得手之后，以他的脾气，必然百倍奉还！
首当其冲就是从刚才的苏颖开始！
“嗯，如今之计，也只有先等大哥了。”王二爷点头。
王天风又问：“二叔，资金筹措得如何了？明日便与那风老板交货，可不能大意。”
“嗯，基本筹措完了，就是钱庄兑换那边需要点时间，最好天风你过去担保比较合适些。这一次——我王家当真是掏出老底了！若是...”说到这里，王二爷语气一顿，想说却又不敢说了。
王天风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二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得赌！”
“咱们不是掏空老底，而是马上要赚大发了！”
“对！镜子只要抛出来，必然是赚的！”
“走，去钱庄，我出面，二叔便轻松许多。”
“好。”
马车行动，王二爷也闭口不言，开始闭目假寐。
王天风则是用折扇掀开了帘子，便看到秦小姐的马车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打扮得这么华丽，是去参加什么要事？苏颖也去...那就得盯着了...’
想到此处，王天风立刻敲了敲马车车壁。
外面奔走的其中一护卫立刻凑了过来：“少爷，有何吩咐？”
“派两个暗子跟着那马车，看看她们去做什么。”
“是。”
王天风放下帘子，舒服的躺在豪华座椅上，眼神却全是算计...
另一边。
同样刚上马车的秦小姐已经拉着苏颖的手追问了起来：“苏妹妹，什么时候有的桃花缘？竟也不跟姐姐说说...”
“桃花缘...桃花劫吧。”苏颖闻言自嘲般的笑了笑。
“那王公子俊逸非凡，又是临安第一世家，难道还入不了妹妹眼中？”秦小姐略感诧异，而后又自问自答般笑了起来：“倒也是，比起顾公子，这王少爷虽然身份显赫，却还是...”
“还是？”苏颖见她话头顿住，便有些好奇道：“还是什么？”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他给我的感觉不如顾公子那般舒服。我与顾公子和王少爷都攀谈过。顾公子给人感觉如沐春风，眼神仿佛带着笑意，总之...你说的话，仿佛都入他耳里的，这也是为什么，兰亭之后，我...我便有些倾慕他的缘由。”
“倒不是说顾公子外表真的那般惊为天人，又或者腰缠万贯，声名显赫...而是——哎呀，我也不知如何形容...”
苏颖接着她的话，自不而然的便说了出来：“不骄不燥，谦虚却又不自卑，与人交谈，总会与你对视，无挑逗风浪之举，反而让你觉得，你说的话都被他听了进去，不会因为你是女子或是男子而有所偏袒？”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秦小姐先是一愣，随后又笑道：“苏妹妹，原来你也有此感触啊！”
“自然的...顾兄那般奇男子，世间少有，我这一辈子，也只遇到了他一位。”苏颖低头，声音却带着几分羞涩。
秦小姐也跟着感慨：“我也是！之前我从未想过，一个男子眼神竟然让人这般痴迷的...那王少爷与之刚好相反，方才我与他言语，期间他待人有度，风度翩翩。”
“可，唯独那看我的眼神，极为不适...那感觉像是...像是我如猪狗牛马，能入眼的资格都没有...”说到这里，秦小姐又怕苏颖生气，毕竟那王少爷都三顾茅庐了，说不定两人就成了。
她连忙拉着苏颖的手道：“妹妹，别怪姐姐心直口快，但感受确实如此，也可能今日那王少爷心情不好...你我姐妹多年，若要嫁他，还需再斟酌一二...”
聊到此处，苏颖也不隐瞒，叹了口气道：“秦姐姐知道他为何一定要三顾苏家么？”
秦小姐一顿，但眼珠子却没停下，她略微思索，随后捂嘴一惊：“难不成是为了苏叔叔——”
“不错，世家联姻，谈何感情？都是利益使然罢了...”苏颖一笑：“秦姐姐，你我皆女子，但你觉得在此世道，我等女子大多数都有选择如意郎君的权力么？”
“应是没有的吧...个别那些除外——比如私奔，比如家里极其宠爱...”说到这里，秦小姐眼神也暗了下来。
“是吧，便连我等身为女子，都觉得这不应该的。你说，这算天地大道理，还是有人可以禁锢在我等女子头上的枷锁？”
“啊，这——”
秦小姐无言以对，内心却突然震撼，这个问题越想越复杂，甚至内心会生出心魔。
女子无才便是德，早已深入骨髓，但苏颖此刻显然不这么想的。
这观念同样冲击着秦小姐的内心。
“妹妹，你——”
“秦姐姐，知道为何同顾兄聊天，会发自内心的愉悦么？明明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儿女情长，哪怕聊些最寻常的事，你都会甘之如饴，时间不觉便流逝。”苏颖突然问。
“是啊，为何会有这感受？单论才气和样貌，你我见过的才子也不少的。”秦小姐愣住。
苏颖看着她，轻轻一笑：“因为他与他们不同，乃至——与世间九成男子不同，在他眼里，我首先是个人，跟他一样的人，而后才是女子。”
说着，苏颖打开自己白皙的手掌的道：“便如这中指与食指，我等女子便是食指，男子便是中指，终其一生都不能到中指的高度。寻常男子看我们便也像中指看食指。”
“但顾兄不同的，我不知道他从小到大受到了怎样的教育，他明明是中指，却自断了一截，于是看我们便如看自己，不仅是女子，哪怕比他大的老者，比他年幼的小孩，地位比他高的那进士，或者先前流落风尘的花魁娘子，他都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