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达尔文的劝说下,朱敦汉决定再次英国进口一些约克猪,重新加强猪种。
然后在进行混种,培养自己的本土种猪群,做到自给自足。
看上去有些丢人,但确是实情。
21世纪,中国还每年向国外进口上万头种猪进行繁育呢,不然就容易退化。
朱敦汉叮嘱道:“达尔文先生,大明的牲畜种群优化就全靠您了。”
“一旦事成,不仅能够证明您的演化论是正确的,还会获得朕的奖赏!”
“终身男爵!”
听到这个词汇,达尔文心头一热,立马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陛下,一群畜生的事,何至于男爵?”龚橙看得眼热。
“你没当过亲民官,不懂牲畜的重要性!”
朱敦汉倒是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眼界拘束于言谈,龚橙这样的传统读书人,对农业的看重无外乎重桑重稻罢了。
良种改良,目光长远的还是汉武帝。
人家千里迢迢去追求汗血宝马,可不就是为了改良马种吗?
后来几百年间,形成了河西马,唐朝因此纵横漠北,西夏因之与北宋争斗。
“英国白猪,半年就会出栏,喂三斤粮食就能长一斤肉,而我们的黑猪,六斤粮食才能长一斤肉,甚至时间要跨越到一年!”
朱敦汉叹道:“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一头猪足以影响未来了。”
龚橙恍然:“陛下勤政爱民,明见万里,古来圣君莫过于此吧,微臣惭愧……”
“我可比不上什么尧舜!”
朱敦汉轻笑道,双手抄后,大摇大摆地离去。
回到山庄,屁股还没有坐热,李莲英就来道:“陛下,北海新军回来了!”
听到这,朱敦汉忽然一叹:“西北也该打起来了!”
西北地方,这段时间可热闹。
俄罗斯的先锋被满清打得溃不成军,后续的兵马却仍不迟疑,继续进击。
就连原本被泄露的计划,也按部就班地执行,根本就没有预想到被卖。
或者说,参谋部的贵族老爷也根本不在意那些炮灰的死活。
即使是一些牲口和炮灰,但庞大的数量仍旧让满清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求助于西北六国。
辽国为首的六国自然不甘心,一直阳奉阴违,想要让满清来消耗沙俄的实力。
满清,或者说金帐王国自然不甘心,立马派人求到了北京。
对此,朱敦汉也知道必须派军队去西北一趟了。
再不派人过去,他甚至怀疑西北六国都扛不住。
不用怀疑,这6个内陆国家,享受着近200年的富贵生活,与普通的封建国家一样,已经腐朽了。
如果不是因为满清隔三差五的偷袭,其军备根本就跟日本、朝鲜一般无二。
就算有满清的磨刀石,六国也是不堪一击。
“让他们来见我吧!”
心思回转到了北海新军,朱敦汉吩咐道。
北海新军是去年他派人去北海总督府,驱逐那些沙俄骑兵,然后后面他们就地训练的新军。
具体的章程,自然与京营一般无二,只是多了许多骑兵部队罢了。
魏大牛和陆云廷匆忙而来,满脸的风尘仆仆。
“卑职参见陛下!”
“起来吧!”
这两人可谓是他在魏国的重将,相对于其他文臣武将,更受他青睐。
没办法,仅仅是跟随他去往北美就藩,就足以得到新任。
“说说吧,北海新军如何?”
看着皇帝悠闲的样子,魏大牛忙道:“陛下,北海新军的规模控制在两万人,其中有一万骑兵,都是经过一年来操练的精锐部队……”
对于所谓的精锐,朱敦汉其实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看不出来。
在这个年代,其实也是一个比烂的时代,只要有充沛的后勤,像模像样的训练,再加上一个优秀的将领,足以获得战争的胜利。
而最后归根结底,还是依靠国力。
就拿克里米亚战争举例,英国在地中海,可以源源不断的通过蒸汽船运转,从埃及中东地区获得了粮食。
而沙俄呢?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区区一个疾病,就能夺走数万人的性命。
这样的战争焉能不败?
就拿这西北战争举例,持续了几个月,沙俄的战争计划早就被泄露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一支正常的军队,发挥自己正常的实力,就足以获胜。
“很好!”朱敦汉点点头:“你们的心思我也知道了,西北之战,事关西北七国,以及朝廷西部安危。”
“所以,我准备交给你们来办!”
旋即,魏大牛就被任命为讨賊将军,都督七国军事,奉命统辖西北七国军事,驱逐沙俄军队。
“卑职必定不负陛下厚望!”
魏大牛激动莫名。
一次性指挥七国大军,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啊!
而陆云廷也得到了一个差遣:都督七国军需。
说白了,就是负责给远征军筹划粮食军饷,顺便监控七国。
朱敦汉想着辽国的不安分,忽然道:“你去西北,首先要关注辽国,尤其是要把控辽国的军队!”
“这?”魏大牛皱起眉头。
“驱逐罗刹人之后,我会成立西北军区,专门负责管理整个西北七国的军务,外务,你们要细细筹划,不要引起大乱子就行了!”
朱敦汉随口道。
魏大牛还想再说,但却被陆云廷拉扯住了。
很显然,这件事只能做,不能说。
待二人走后,朱敦汉呼了口气。
对于藩国的处理,他心中已经整理出了一份初稿。
如今局势愈发紧张,像以往那样放任自流是不可行的,那是建国初期不得不为。
一旦管得太多,就会引发矛盾。
但如今,却又不得不管。
首先必须要把军事给统一了,只要让各地的藩王不再接触军队,那么这件事就会成功一大半。
其次,就是外交权。
由军区来统一军队,再顺势的取缔外交权,那么藩国的独立性就废了一半。
立法权拿下,让藩国掌控内政权即可。
这样一来,藩国就像是老虎去牙,无法抖露威风了。
越想,朱敦汉就觉得军区是个妙棋,比起南洋总督那样明目张胆的监督来得强。
“陛下!”就在这时,李莲英忽然又凑过来:“龚阁老求见!”
“他不是刚回去吗?”
话虽如此,但是朱敦汉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潜邸之臣,就是那么的特殊化。
不然的话就算是首辅,也会被撵走。
“陛下!”龚橙面色凝重:“湖北出现了大案!”
“什么案子?值得你这个阁老奔波而来?”朱敦汉不以为然。
“涉及全省,就连巡抚都不例外!”
龚橙这番话,皇帝没有被吓到,李莲英倒是被吓得够呛。
这何止是大案,这就要把整个天捅个窟窿!
“一省糜烂!”朱敦汉站起身:“细细说来!”
听到有一项顶凶大案牵扯到巡抚,朱敦汉不由得感叹道:
“整个湖北已经烂透了!”
“让大理寺去查,督察院也不例外!”
这一下,大理寺立马抖擞起来,就像是钦差大臣一般,浩浩荡荡的去了湖北。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整个湖北官场给搅乱了。
巡抚以下,全部免职去官,清后大理寺发落。
而那些底层的官员,如巡捕,书办,知县人等,全部被抄家问斩,只待秋决。
整个湖北官场,立马就控了七成,许多副职不得不顶替之。
而吏部算是最忙的,那么多的官缺,求职拜门的难以胜数。
而最大的获利者,就是大理寺了。
借着这个机会,大理寺在整个湖北按照既定的计划,从无到有的组建了三等法院,树立起了极大的权威。
整个朝廷,谁不明白大理寺如今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心头宠,大理寺卿升官指日可待。
除此以外,就只有何自清了。
他也因祸得福,直接升官为武昌知府。
这可是湖北省会,担任这个要缺,时刻处在巡抚的眼皮底下,前途不可限量。
更重要的是,他在皇帝跟前,尤其是在阁老龚橙眼前,已经立下了印象,前途无量。
而暗地里收获的,则是龚橙。
利用大理寺扳倒了整个湖北官场,他在内阁可是威风大起。
湖北巡抚是匡源的人,他明目张胆地打倒,这不亚于虎口拔牙,谁不怕?
而皇帝如此毫不顾及地包庇,更是让他的权威
大涨。
曾经的孤臣,如今也开始招揽人手,羽翼渐起,不至于仅仅是大理寺卿几个鱼虾了。
而最具代表的,就是他在人事任命上的话语权。
内阁十四部,所有的阁老都有划分,但唯独吏部从不归属任何一人。
吏部掌控人事,一向凭借的是话语权的大小。
你的话语权大,那么就在人事上更能张口,让人同意。
这也是世祖皇帝限制首辅权力,并且避免让内阁抱团取暖的手段。
前明时,为什么内阁首辅权力大?就是因为他基本垄断了人事权,其他的阁老只能喝汤。
朱敦汉作为皇帝,自然是有所收获。
别的不提,他这个皇帝的权威得到了极大的增强,震慑了不少人。
尤其是大理寺这块招牌打出来,算是对吏治的一种洗刷,同时是对司法的改革。
改革,终于从军队转向了官场,这不得不让许多高官们为之动容。
谁都怕皇帝找个由子,再兴大案。
实际上,朱敦汉也怕过多刺激到文官,所以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军队上。
而这一次,不再是京营,而是地方的巡防营。
当然,他不再亲力亲为,而是将其交给了内阁,尤其是内阁新宠,曾国藩。
后者顺风顺风,升到了如此高位,对于其能力,朱敦汉自然是信任的,所以必要有所任用。
骤得这个差遣,曾国藩虽然沉住气,但确实有些心烦。
因为他不知道从何下手。
最后,还是胡林翼开口道:“地方巡防营,基本上都掌握在勋贵的手中,但地方文官却了解颇多。”
“最近江忠源来京了,正好可以问询一二……”
两人一见面,江忠源都是客气。
曾国藩把臂将江忠源扶了起来,微皱着眉头请他落座,神情间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樵野兄,你我二人多年不见,怎么倒生分起来了?”
“忠源不敢,此次奉调抵京,本是听命,忠源与阁老虽有旧情,然而朝廷体制相关,上下尊卑有别,忠源不敢忘情。”
话说得冠冕堂皇,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胡林翼心思灵透,一转念间就已经大约知道,江忠源一定以为自己到京城来,是曾国藩在皇上面前奏请的缘故。
同时,也是为曾国藩未曾让他进步有关。
战争部还空缺一个尚书,作为左侍郎,江忠源怎能没有野望?
但是几个月来,皇帝偶尔还问过几位阁老的意见,但是没有一个说出自己的人选。
他以为曾国藩以多年交好,却不曾想竟然忘了自己的前途,故而有此近乎迁怒之语。
作为左侍郎外放为两广总督,江忠源算是前途广进,但却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要知道,如果他上任战争部尚书,一跃成为部堂,权势将是大明顶尖,区区的总督算什么?
毕竟总督要是调任京城,也只不过是小九卿而已,哪里比得上尚书,甚至还比左侍郎略逊一筹。
要是他始终抱着这样的心思,整顿军务的差事办得怎么样先不要提,无端的失去了一位好朋友,就未免太可惜了。
胡林翼这才笑道:“曾兄,江兄还在抱怨你不给他说官呢!”
曾国藩心头一动,立马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叹了口气道:“樵野兄,非我不为,实在是难为!”
“我实话与你说吧,这个战争部长,是留给在魏国的左宗棠的!”
“他连同进士都不是,只是一个举人!”江忠源惊愕道。
“龚阁老不也是举人?”胡林翼叹道:“到时候陛下赏赐一个同进士身份,区区一个战争部尚书,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皇帝早已经预定的人选,谁也动弹不得!”
“惭愧!”江忠源闻言,立马惭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