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府被重重包围,县城紧闭,大量的青壮被征调。
这对于金华来说,是几百年来的第一次。
上百万人胆颤心惊。
不过,对于纪亚文来说在,他倒是颇为兴奋。
他家是海商,从小他就在欧洲四处游荡,最后一场海难,让家庭从富商沦落到中产,除了百余亩地,以及两三间商铺外,一无所有。
他只能从事讼棍这样的职业,帮人打官司付钱。
在欧洲,则被称为律师。
但在大明朝,律师根本就没发言权,说话与否,证据是否采信,全凭法官的一张口。
皇帝的司法改革,虽然将通判改为法官,但换汤不换药,效果不显。
最近他在读一本从欧洲泊来的书,令他大为震感。
想了想,他直赴县衙,花费了一笔钱,见到了县太爷。
虽然通判分了诉讼权,但知县的百里侯权威却丝毫不减,权势依旧。
“学生纪亚文,拜见大老爷!”
“起来吧!”县太爷面露愁容:“听说你有法子可以解决到那些暴民?”
“学生只有一法,抚!”
“抚?”知县一愣:“这若是让旁人看见了,怕是会怀疑本县的能力吧!”
“大老爷容禀,如今偌大的金华府风声鹤唳,若是咱们县解决了暴民问题,您觉得上头怎么看?”
纪亚文低声道:“莫管他是剿还是抚,问题解决了不就行了?”
知县一愣,拍手道:“你这个法子不错,我允了!”
“只要条件差不多,我就答应!”
于是,纪亚文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山头。
伍家坝所占的石灰山,传说中的暴乱之源。
等他被押送到山上时,就见到了一群活乞丐。
一问缘由,原来是山上山下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商量着怎么就食。
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劫那些敌对的村落。
争水的,有仇的,有心算无心,再加上裹挟,总能混饱肚子!
纪亚文闻言,大受震撼:“这才短短三五日的工夫,何以至此?”
他忙劝说起来:“尔等这就是真正的造反了!”
“大明兵甲百万,到时候阖族被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之计,投降才是最佳选择!”
一众暴民也纷纷乱了,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既往不咎,弥补错过秋收的损失!
纪亚文一一应下,但却提了个要求:“余者可免,首犯必除,死一人而救全族,这是目前的唯一方法!”
对此,他们自然认同。
于是,这个暴民就这般安抚了,所付出的也不过是几百块钱,还得到了一颗立功的人头。
照葫芦画瓢,义乌县的暴民们短短数日工夫就被平了,一时间在整个金华脱颖而出。
忙完一切后,纪亚文自然获得褒奖,大名直达省府,甚至跃居内阁。
事后,纪亚文记叙道:“大明的工人,依旧保留着部分土地,宗族势力依旧顽固……”
……
此时的秦国西北山区,却迎来了一场暴动。
蛰伏已久的洪修全,再也无法忍受杨秀清的篡权,联合内外将领,将其包围在府邸。
东王府,这座不下于天王府,甚至规模还要辉煌的府邸,已经是一片血肉之地。
数百名亲民地鲜血,染红了整个王府。
杨秀清连同一家老小,被押送至天王府。
西王萧朝贵一家,早就等候多时了。
目睹二人的狼狈,洪修全心里舒坦至极,趁着宫里都是自己人,洪修全怒斥道:
“尔等二人,毫无尊卑,假借天父天兄下凡,凌辱过甚,朕本乃上帝之子,何须尔等教训?”
言罢,他不再理会,直接令人押下去斩首。
在坐的几王,北王韦昌辉、南王冯云山,翼王石达开纷纷动容。
虽然他们早就猜到这样的局面,但是如此的突然却又始料不及。
昔日的东、西二王,如今却如同死狗一般被押
由,物伤其类不过如此。
挪开了杨秀清,洪修全大权在握,立马就开始分封一些亲眷,如洪仁玕等为王。
大哥洪仁发为福王,二哥洪仁达为勇王,弟子兼族人洪仁玕为干王,侄子洪和元为巨王……
十数人为王,分掌军、政大事。
当然,洪修全也没有忘了韦昌辉和冯云山,石达开,也分封其亲近、手下为王。
一时间,整个驻地喜气洋洋,各自欢喜地兴建王府了,圣库为之一空。
韦昌辉对此倒是没什么,毕竟他的弟弟也被封王了,但却对权势被夺走而失态。
洪修全完全没有杨秀清的任人以能,反倒是任人唯亲,权力根本就没有分享的意思。
要知道,韦昌辉可是出兵拿下东王府的主力,完成了艰巨的任务,被一众将领们隔阂,结果地位不变,甚至落后到所谓的福王、勇王,乃至于干王之后。
“再继续下去,你我兄弟的兵权怕是也不保!”
韦昌辉听说几个亲近手下被封了侯爵,甚至兵力最大的人顶天侯秦日纲被封燕王,这时他彻底坐不住了:
“昔日部署为王,与我平起平坐,我们都是王,节制之权又算甚?”
弟弟韦志俊劝阻道:“大王何必怄气,这只是一时之举!”
“俊弟,你是不懂,在杀入东王府的那一刻,你我兄弟就自绝于他人,如今又遭受天王排挤,将领零落!”
“如果不是族人们替我控制军队,怕是天王早就朝我下手了!”
韦昌辉冷声道。
他起家的时候,就带着三千由家丁、族人、佃户组成的大军,战斗力数一数二,更是听话团结,这是他最大的保障。
“既然天王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