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阻止我爹造反！急！第300章 太孙赐宴，成王败寇！
‘是太孙萧氏，还是太孙夫人苏氏？’
狄孝绪的这一番话，落在李象耳中，让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抉择果决的皇太孙殿下，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选谁？
and或者or。
这是一个令人纠结的问题。
对李象而言，若只是单纯的从个人感情角度出发来判定，他自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苏璃。
原因很简单。
出身于兰陵萧氏的萧妍，最初之所以选择嫁给他，本就是带着极大的功利心而来，是作为政治筹码的联姻，同时自己亦是为了绑定萧妍身后的政治势力，双方的结合，都是带着互相利用，或许有一定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并不纯粹。
可苏璃则是完全不同，苏璃素来淡薄名利，嫁给他，是因为俗世所不信的爱情，而且二人在战场一同厮杀，感情经历过血与火的锤炼。
但李象心中也清楚，他现在身份不同，他没有办法单纯从感情来考虑一件事，他是大唐帝国的储君，是即将继任大唐天子位的皇太孙，他自身就是大唐帝国最大的政治旋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将影响甚大。
尤其是在立后这件事上，已经不能单纯的用感情来决定。
其中所关联的政治利益，极为重要。
而且。
现在的萧妍和苏璃，这二女早已经不是仅代表他们个人，她们的身上，都有着斩不断的政治利益。
在萧妍的身后，是以萧瑀为代表的一众老派世家文官，虽然说一直都在打击世家，但一次性彻底清除也不可能，毕竟科举选材是需要时间的，而且主要清除的事关陇旧贵族和山东望族，故而现下朝中诸多要害位置，依旧是由诸多世家把控，只是相对而言，这些世家子弟不敢骄横，且比较分散，并完全在自己的操纵之下。
在苏璃的身后，则是以苏定方、薛仁贵为代表的新派武勋，于李象的刻意扶持之下，苏定方以坐火箭的速度在军中升起，其势力和威望，已然是能够与程咬金并驾齐驱，是当下军方不可忽视的绝对大佬之一。再者苏璃还有儿子。
嫡长子，这在帝王传承之中，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存在。
“此事，孤心中已有定数，待禅让大典之后，自会与卿言明。”
面对狄孝绪的这个问题，李象没有直接回答定谁，而是选择性的敷衍了过去，因为李象现在心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自己都没有答案，何来对外宣告。
对此。
狄孝绪恭敬施礼，道：“既如此，老臣心中便是安定了。”
反正在狄老头看来，且不管太孙殿下最后究竟是选定了谁为后，自己已经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就算是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之所以最后要定谁，那就是太孙殿下的事情。
正当狄老头心中略感稍安，准备撤退回家过年的时候，太孙殿下突然说出的一句话，顿时让老头儿心头一颤，后脊背瞬间就发麻了。
“狄公觉得，萧氏与苏氏，谁更宜为后？”
咯噔。
这句话入耳，狄孝绪整个人都当场蚌住了，心更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狄老头看来，这是我能回答的问题吗？！
须知啊须知。
现在的太孙殿下，可早已经不是几个月的太孙了，更不是去年的秦王，现在的太孙殿下，那就是即将登基的准天子，是板上钉钉的皇帝。
故而，包括狄孝绪、萧瑀、孙伏伽在内的一众追随老臣，政治经验老道的他们，都是最为率先反应过来，他们这帮老臣对李象的态度之转变，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创业之际，主从之间，可坦诚交心，为了共同的目的奋斗。
大事已成，则需心口晦暗，君臣得有距离感，做臣子的得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以及伴君如伴虎的行事准则。
因为当你辅助之人登上了那个至高九五的位置之后，便注定是一生的孤家寡人，而麾下之众，亦是不会再如往昔之齐心，而是会逐渐演变成互相竞争之状。
这是历朝历代，作为从龙之臣的守身准则，至于那些如一不变之人，基本上都挂了。
故而最近回府，狄孝绪已然是三番四次叮嘱自己的长孙狄仁杰，往后侍奉太孙近前，一定要万分注意，一定要谨慎行事，一定要谨守君臣之道，一定不可再如往昔那般鲁莽。
怎么阻止我爹造反！急！第300章 太孙赐宴，成王败寇！
现下，对于狄孝绪而言，皇太孙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无异于是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
在立后的这个问题上，不论是回答萧氏，亦是回答苏氏，这都是无法回答。
选萧氏，便是得罪以苏定方为代表的军方。
选苏氏，便是得罪以萧瑀为首的文官势力。
只要开了口，终会得罪一方，自己难过就算了，唯恐影响自己好大孙狄仁杰的未来。
一咬牙，一跺脚。
狄孝绪直接选择了闭嘴不答，只是低着头，用沉默来回应李象的问题。
‘还真是根老油条。’
对于狄孝绪的沉默，李象笑了笑，并未再继续追问他。
依照惯例，若是自己要是再问下去，这老头怕是就得跪下磕头沉默了。
“近来朝中诸多大事，还要辛劳狄公了。”
得言，狄孝绪心头长松一口气，知晓太孙这是放过他了，连忙是鞠躬行礼。
“得为国效命，臣当鞠躬尽瘁！”
“嗯。”
李象微微颔首，随即便是漫步往堂外走去。
望着太孙殿下离去的背影，狄孝绪心中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整个人后脊背都已然是彻底湿透了，刚才真要是逼问下去，他还真只能跪在地上装哑巴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太孙銮驾，行进在这洛阳城中。
洛阳城大修一年半，原本的里坊结构都被拆了，改成了街巷，更容易方便商业互通。
现下，整座全新的洛阳城都是披上了雪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都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迎新辞旧，洋溢着一片欢声笑语。
新政之推广，所受益最大的，莫过于是长安、洛阳的这些两京百姓了。
从古至今，生在哪里，永远都是门没法选择的技术活，生在京都，生在革新之地，就算这个人是一事无成，就算这个人是摆烂废物，就算这个人是酗酒凶徒，亦是能够随着时代浪潮，获得勤奋者一生所追求不到的财富、地位。
这，便是命。
銮驾之中。
李象坐在这车厢内，平静望着窗外雪色景象，看着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思索着方才政事堂中狄孝绪的问题，想了这一路，依旧是没有得到一个可以令自己心中满意的答案。
他其实心里明白，立萧妍是最稳妥的。
但是他又不忍心让苏璃受委屈。
“孤家寡人。”
从刚才和狄孝绪的这一番对话中，李象感受到了一股之前从没有感受过的隔阂感。
其实这种感觉，这段时间以来，李象不仅是在狄孝绪身上感知到，在萧瑀、杨师道、马周、孙伏伽等人身上，李象都有着很是清晰的认知。
当然，他自是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下他即将登基称帝，他即将成为天子，这帮曾经的创业元老们，自是要向对待天子一样去对待他李象，君臣有别，而不再是将他当做少主。
对此，李象心中清楚，亦是认同这种深层次的本质变化。
既然身为天子，便当九五至尊，如此才可树立身为天子的绝对威严，才可御下群臣。
一个老好人，是管不住下面人的。
而且，李象亦是能清晰感知到，萧瑀等文官内部，以及文武之间，以及新老臣子之间，都已经开始逐渐出现了各种难以调和的矛盾。
事关利益，政治需求。
对这些无法调和的矛盾，李象并没有丝毫去解决的打算，反而觉得很不错。
‘这就是，帝王心术么。’
真正到了这一步之后，他才是越发明白了何为帝王之术，一切皆是讲究两个字：平衡。
唯有平衡各方，皇权才能至上。
“先不想这事了。”
李象思绪转换，相比较这件事而言，相较于半岛战局、渡海灭倭、吐蕃之乱，阿拉伯之侵等等等诸事，现在的李象，其实还有件更为急迫的事情要去解决。
禅让大典，登基大典。
这等规格的大典，必然都是要在京都之内举行。
而洛阳，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还只是大唐陪都。
对于李象而言，过完年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洛阳的地位，从陪都提升为大唐帝京，如此才可以承接天位传承之礼。
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操作，看似简单，看似是
怎么阻止我爹造反！急！第300章 太孙赐宴，成王败寇！
做了诸多铺垫，但真要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殿下，人都已经到了。”
这时。
在这銮驾之畔，张燕策一匹黑马缓跟，凝声说道，声音传入这车厢之中。
“嗯。”
一道轻‘嗯’之音传出，代表着太孙殿下已经知晓。
今天，是贞观十八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早在月前，天子李世民就已经是彻底不管事了，整天都是跟着他的好高明在紫微宫游山玩水，若非是天气严寒，怕是这会已经带着承乾植物出去旅游了。
就前几天，李世民还和李象说，开春之后，他要带李承乾回长安祭奠长孙皇后。
依照惯例。
这最后一个工作日，帝王得赐宴于那些退休老干部们，以及‘闲散’在京师内的宗室们，以此来彰显帝王之恩德。
尤其是对于那些被禁锢了人身自由的宗室们，憋了这么久，终于是可以出来走动走动了。
比如，房玄龄。
比如，高士廉。
比如，肥鸟阿泰。
比如，黑鸡李治。
比如，野猪皮恪。
等等等……
这些事，已经彻底无心朝政的二凤自是不会再去管，都得由李象这个皇太孙来干。
一般来说，这种规格的赐宴要在紫微宫中进行，可现在的李象毕竟还只是太孙，从礼仪上没有在宫中赐宴的资格，这点事他又懒得去打搅李世民的父慈子孝，索性便是在天策府中设宴。
反正，吃个饭而已。
吃什么无所谓，人来了才是最主要的。
一刻钟之后。
天策府之前，整条大街都是彻底被肃清，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不良人警戒。
毕竟太孙殿下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了。
作为大唐帝国的准天子，太孙殿下的安全高于一切。
但凡是能够接近太孙殿下者，祖上三代都已经被查过了，而能够为太孙殿下亲自接见者，怕是家里的族谱都被不良人给抡着翻卷边了。
此刻。
在这天策府之前，除却天策府的一应属官出来接迎之外。
房玄龄、高士廉、岑文本、唐俭、李泰、李治、李恪等，这些昔日里李象的强劲政敌，一个个都是在这府外站着迎接，乌泱泱的上百号人。
“太孙殿下驾到——！”
李象虽还未登基，但天子已然是特意降诏，皇太孙一应礼制，皆当与天子无异，甚至还未登基，已经可以直接使用天子旌旗。
“跪——”
銮驾队伍中，时刻有着礼部的礼官相随，以此来确保对太孙殿下的礼仪符合天子规格。
在这车厢内，李象并未起身，只是平静的透过这窗，望着鹅毛大雪之下，这府前的房玄龄、高士廉、李泰、李恪、李治，在礼官的指引下，尽数跪成一排。
这是自这帮人落幕以后，李象第一次见他们。
片刻后，李象起身，踏出车厢。
当李象身影出现在这车厢之外的刹那，礼官之音起。
“拜——”
清晰可见，房玄龄和高士廉没有犹豫，以大拜行礼，而李治、李恪、李泰，身躯明显的颤了一颤，不知表情如何，不知心中何等滋味，皆是低下头，磕在地上。
李象身披金色大氅，一步一步迈下了銮驾，站在这昔日的三位对手，这三废王身前，接受着三人的跪拜，俯瞰着三人的臣服。
成王，败寇。
他李象赢了，所以可以站在这里。
你们三个输了，所以只能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