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阻止我爹造反！急！第111章 李象入宫
“陛下，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还要召见臣子吗？”
徐惠眼中带着些许担忧，这并非是在给李象打掩护，而是实打实的在担心二凤的身体。
尤其是去年大雪之后，每日入夜，李世民就会感到头胀刺痛，并且这种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有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已经让御医看过多次，试过多种办法，皆是无用，唯有早睡歇息能够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嗯。”
李世民点了点头。
他今夜不见到李象，睡不着觉。
下完口谕，内侍连忙去传诏之后，李世民站起身来，朝着这殿外边缘踱步走去，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似是想到了什么。
“惠儿，长安各属县大疫，御史巡察后来报，这一次的疫病极其之严重，比之以往的传播速度都要快，发病都要凶狠，一旦染身，遍体毒疮，隐隐恐有蔓延入长安的迹象，你先前与朕说想回府省亲的事，省亲一事就暂缓一缓吧，待大疫过去，再定日子。”
徐惠上前，轻轻挽住李世民的胳膊，点了点头，道：“臣妾都听陛下的。”
接着，一声叹息。
“开年便是大疫，天下间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受苦遭难了。”
……………………
……………
与此同时。
天子深夜遣百骑传召秦国公入宫之事，如风一般在几刻钟之内传遍了整个长安权贵府邸，毕竟这并非是密诏，传诏之人不需保密。
而起负责传召的百骑是直接出的太极宫，直奔平康坊，权贵们的耳目自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整个京中权贵，不论是魏王府、晋王府，还是朝中各方大佬们，皆是惊讶却又不感到意外。
同时。
所有人皆是有着一个共识。
那便是，秦国公要完了。
明日早朝之上，天子应会当众下诏，罢去秦国公一切执法之权。
毕竟上一次以百骑传诏的，乃是东宫太子李承乾，传诏的第二天，李承乾脸上就多了一道马鞭的血痕，这可是百官都看得见的。
………………
崇仁坊，司徒府。
当长孙无忌听完下人来报天子传诏秦国公入宫的消息之后，阴沉了一整天的面色，这会终于是有着一丝悦色泛起。
“司徒公，天子自登基以来，从未深夜传召，此番深夜传召秦国公，应是斥责无疑。”
“可如此以来，我等答应吴王的事情，可还需要作数？”
深夜煮茶，两人围坐。
这褚遂良几乎都快把自己搬进司徒府了，每天下了班就往这司徒府邸跑，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都不带回家的，也不知道他老婆有没有意见。
“李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恪这小子的身后，应该是舅舅。”
“卖舅舅一个人情，倒也无关紧要。”
说着。
长孙无忌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有点想不通，自家老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把年纪了，身子都已经半截入土了，怎么临倒头还要搞这么一出，非要站出来给那帮山东士族撑台面，好好退休，回家安享晚年不行么。
撇去二人之间的亲戚关系不言，单单只是从氏族成分上来说，长孙无忌和高士廉是分裂的。
高士廉出身渤海高氏，是根正苗红的山东高门，而长孙无忌的长孙氏则是源自于北魏拓跋氏，是正儿八经的关陇贵族。
“世人皆追求名望，高公自是也不能免俗了。”
褚遂良笑了笑，应声接话，神情比之白昼要轻松了许多。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嗯。”
“这件事你来办，待此番事了，你从各衙中筛出属于我们的一部分空缺，让给那帮山东士族，只要他们不闹事，我可以允许朝堂上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在得知天子传诏秦国公入宫之后，皆是变得言语轻松，出手阔绰了起来，显然是李象把长孙无忌的下限给打开了。
…………………
吴王府。
吴王李恪与蜀王李愔，这兄弟两个面对面坐着，喝着酒，吃着肉，好不痛快。
“哥，咱们这样两面三刀的，是不是不大好？”
李愔话音刚落。
李恪瞪了眼自己这弟弟一眼，道：“你这小子，有这般说自己的？”
“你上次与我说在南曲遇见李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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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说你窝藏谋逆同党，可有下文？”
李愔闻言，摇了摇头，道：“并无。”
“我能感觉到，这李象应是在寻一个人。”
“寻人？”
李恪眉头微皱，想了片刻，随即了然。
接着，深吸一口气，又道：“李愔，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答应高士廉的合作。”
“我知道他在骗我，你我兄弟血脉之中皆有前朝隋炀帝血胤，就算我再优秀，就算父皇再怎么喜欢我，就算父皇真的想传位给我，百官群臣也不可能答应。”
蜀王李愔皱了皱眉：“既如此，哥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你我兄弟出藩为王，逍遥一世又有何不好？”
“我不甘心。”
李恪的四个字出口，握紧了拳。
“我不甘心只是因为出身而断了皇权之路！”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去搏——！”
……………………
……………
平康坊，秦国公府对门，卫国公府邸。
李靖长子、新上任的京兆府少尹李德謇，这会是没睡的，因为压根就睡不着。
他作为京兆府少尹，表面上是副职，实际上是主持整个京兆府的全面工作，这小十天的感觉，简直比他之前的将作少匠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今日不良人四处抓朝廷官员，他作为象党核心成员，又主持者京兆府工作，自然要从中出一把力。
刺激——！
太刺激了——！
第一次参与党争，而且是这般大规模的党争混战，李德謇已经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兴奋还是害怕，反正就是心头扑通扑通跳，回了家，躺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而就在这时。
有着清晰的马蹄声在府外街道响起，接着便是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天子有诏，秦国公接诏——！”
蹭——！
李德謇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了里屋，光着个脚丫子就来到了府中正院，面色焦急又惊愕。
当他冲到正院之际，发现此刻在这院中。
自个老爹李靖，以及自己女儿李锦，都已经先他一步，已然在这院中站着。
李靖瞥了眼自己的光脚好大儿，眉头忍不住蹙起，眼中愠怒，他这几年之所以一直避朝不谈国事，就是为了保全自身，保全李家富贵，结果自己这好大儿倒是争气，直接踏入了政治旋涡，而且还是夺嫡这种要命的漩涡。
“父亲，是百骑？”
李德謇快步走上，试探性的问道。
“嗯。”
以李靖多年戎马生涯，对军马之熟稔度，根本不需要打开府门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就能听的出来这外面所来的是宫中百骑。
而能够让百骑深夜传召，必定是因天子震怒。
“祖父，求您救救他——！”
扑通。
李锦跪在了李靖跟前，她冰雪聪明，岂能不明白方才父亲和祖父话语之间的意思，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李象处在危险之中。
眼眶通红，眼泪夺眶汹涌。
“不用求我。”
“他是天子皇孙，太子长子，不会有性命之危。”
“至少，在陛下驾崩之前，不会有。”
李锦骤然抬头，道：“那陛下驾崩以后呢？”
闻言。
李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孙女，沉默片刻道：“只要你保证以后再不和李象见面，一心准备接下来与尉迟家的大婚，祖父可以向你保证，不论何时何等境地，李象都能保全一命。”
“这是祖父所能够给你做的唯一承诺。”
能让李靖说出这话来，已经不容易了。
他深知夺嫡失败后的结果，要做到保住一个夺嫡失败的皇孙一命，自己这老命怕是也得去半条了。
跪着的李锦身子一颤，咬着下嘴唇，任由眼泪淌满脸，点下了头。
“锦儿谨遵祖父之命。”
接着。
李靖偏头看了眼光脚赶出来的李德謇，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哐的一踹，把李德謇给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天你就去把京兆府少尹的官职给辞了，在家给我老实待着——！”
“败家玩意儿——！”
于此时。
秦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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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之中。
在天子传诏的消息传来之后，李象并无丝毫讶色，这都是在预料之中。
此刻正在新月的服侍下不紧不慢的更着衣，披上最后一件黑衣大氅之后，面色平静的踏出了屋子。
身后新月跪坐于缘侧，眼中含泪，微笑着：“新月静候长公子归来。”
李象前脚踏出桃花苑，便是发觉在这院子门口，苏璃早已然是整装披甲，手持陌刀跟在了自己身后。
“今夜你不用去，在府中休息。”
李象瞥了眼苏璃，笑道。
不过很明显，这话没什么用，苏璃压根不听，就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妮子倔强，李象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往府外走去。
盏茶之后。
秦国公府之外，十余骑百骑静候着，与上次在东宫一样，很贴心的准备了多余的马匹。
只不过上一次自己是跟着李承乾打酱油，这一次的主角则是自己。
“李将军，又见面了。”
李象迈出门槛，抬眼便是看到了百骑中郎将李君羡。
李君羡见李象出府，不敢怠慢，连忙是下马，行礼：“参见秦国公。”
与上一次见面时身无寸职的李象不同，当下的李象可是大理寺卿、左右侯卫大将军、河东道大行台尚书令、漠北行军大总管、秦国公，随便摘出来一个名头都不是他李君羡敢怠慢的。
“走吧。”
李象没有墨迹什么，翻身上马。
苏璃也想跟上，却是被李君羡一语打断。
“秦国公有我等护卫，不需跟随。”
苏璃显然不打算听命。
“阿璃。”
突然，一声‘阿璃’，苏璃愣住了，她出生娘亲便是去世，世上只有父亲苏定方一人这样称呼她，她下意识看向李象，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乖，在家等我。”
说罢。
李象策马而动，李君羡领着百骑纷纷相随。
马蹄声，在这寂静黑夜，显得极为清响。
卫国公府的府门，有着一道缝隙，李锦远远望着策马而去的少年郎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