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应淮正烦着，手机又响了。
他勉强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一看是褚老板发来的消息，他直接把手机屏幕关了。
光看开头几个字，他就知道褚老板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褚乐婷被抓的事，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头上，说如果不是他，褚乐婷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然后要求他必须想办法把褚乐婷救出来。
前面那些指责他不认同，但后面救褚乐婷的事，他当然也想做。毕竟这事儿不只是她被抓，连公司也跟着遭殃了。
可他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明明是大晴天，阳光灿烂，可薄应淮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暖和。
他稍微抬头，看着那亮得刺眼的太阳，突然想起了好久没见的沈黎薇。
听说她最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可惜他自己也是一团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和她同病相怜。
沈黎薇确实遇到了麻烦，但如果这话让她听见了，她肯定会立刻反驳：“不不不，我们不一样。你是彻底陷进去了，我可是有备而来。”
沈黎薇这么自信地反驳，是因为出事后，石蕾第二次来找她帮忙时，她直接笑着拿出了她和公司签的那份对赌协议。
石蕾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对赌协议，一时间还有点儿发愣。
她一抬头，就看到沈黎薇那双带笑的眼睛正盯着她，“石蕾，你还记得那个协议吗？”
“记得。”她的声音有点哑。
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这种预感在她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沈黎薇对她的重视和偏爱后，就立刻被她抛在脑后了。
她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耐心地跟沈黎薇解释：“总裁，那个人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跟我真的没关系。”
“就算有关系，我也只是没尽到管理的职责。那些说我从中谋利、以次充好的传闻都是假的。”她捏紧了拳头。
“无论是改编还是周边等其他项目，花销都很大，我也不可能每次都向公司预支费用，就想把它们分配好，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虽然我跟着你和公司的时间不长，但这些日子以来，总裁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和能力吗？”石蕾的眼睛有点湿润，说得情真意切。
“这些意外和谣言来得太快了，我猜肯定是别的公司嫉妒我们的项目做得这么好，故意想搞破坏。”
她解释的时候，沈黎薇一直没怎么说话，不像以前那样支持她的想法，“是这样吗？”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石蕾一开始听到她那冷淡的语气和莫名其妙的反问，心里还有点慌，但听到第二句话，她好像又找回了以前的信心，赶紧肯定地说：“没错，总裁，我觉得肯定是别的公司在捣乱。”
其实在她心里，也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想想看，她哪次工作不是做得顺风顺水，漂漂亮亮的，这次项目这么大，好处这么多，肯定让很多人眼红，所以在背后给我们使坏。
这次的人命案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只要他们能顺利度过难关，项目还是能顺利结束的。
“总裁……”
石蕾还想继续说，沈黎薇却举手示意她停下，然后接着说：“石蕾，你是公司的一员，如果以后需要法律帮助，公司的法务部可以帮你。”
“但是其他的，就得你自己负责了。”
说完这些，她把对赌协议往前推了推，“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如果这个项目出了什么问题，都得你一个人负责。这个你应该没忘吧，我之前也特别提醒过你。”
“这是什么意思？”石蕾有点懵了。
同时，她眼里的希望好像在那一刹那，啪的一下，全没了。
沈黎薇坦然地和她对视，眼里没有一点愧疚和抱歉，她翻开协议，“第二行第三句话，你是个成年人，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应该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石蕾盯着那行字，她当然能听懂也能看懂，这签名还是当时的她信誓旦旦签下的。
可是不管是之前还是刚才，她都觉得有人会给她撑腰，所以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她也一心想着不会有事。
可现在……
“沈黎薇，你要我自生自灭？”石蕾眼神阴沉。
以前她给公司赚钱的时候，他们恭恭敬敬的把她捧起来，现在她出了事，沈黎薇就毫不犹豫的把她踢开？
要她自己负责？
看到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态度，沈黎薇也不再装了。
她站起身来，学着以前对她赞赏时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轻松：“不是自生自灭，而是你自行负责。这是当初你和公司说好的，白纸黑字，做不了假。”
“行了，时间不早了。”
“你现在肯定一堆事儿要忙，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混蛋…混蛋……”
石蕾看着沈黎薇走远的背影，气得直哆嗦，平时她觉得特别粗俗的话现在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小声嘀咕着。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被彻彻底底地耍了。
原来那时候和她签对赌协议，沈黎薇就已经开始给她挖坑了。
不，可能更早之前就开始了。
但她现在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去想沈黎薇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她的。
石蕾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沈家，在坐上出租车之前，她已经全副武装，戴上了口罩、眼镜和帽子，一点儿都没露出来。
因为她怕被人认出来。
现在她的事儿还在热搜上挂着呢，闹得大家都知道了，好多人想尽办法想看看她，采访她，想从她这儿捞点流量和话题。
这些人里面还包括她公司的同事，甚至是她带的团队。
石蕾对他们已经彻底失望了，现在她唯一能指望的就剩下沈母了。
她还没忘记她是沈母的人。
之前沈母让她停掉项目，虽然她表面上答应了，但实际上还是在做，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沈母那边的人，现在她出事儿了，沈母应该会帮她一把吧？
说实话，她心里也没底。
这个项目要是真出什么事儿，她不仅要赔一大笔钱，还得打官司，后果真是不敢想……
石蕾急得不行，一路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