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染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周喜婆的劝诫

萧辰野真的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宣扬的天下皆知,被萧母俩大嘴巴子抽老实了。

还不能说呢,因为这会儿虽然时兴自由恋爱,但傻狍子大队还是老一套的规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家小年轻要是敢私底下乱来,是要被嚼舌根的。

虽然萧家不太在意外人的舌根子,但能不嚼还是不嚼。

干啥用自家的喜事给别人弄说头,到时候搞得全家都跟着不痛快。

收拾了儿子,萧母回了屋子,撅着腚,在炕梢扒拉半天,终于弄出来一个上了年头的红漆匣子。

匣子约莫有三个巴掌大,四指高。

她抚摸着上头的纹路,满眼都是怀念。

深吸一口气,这才擦掉了上头的浮土,将锁扣打开。

匣子里装的是萧母当年的嫁妆。

一根足金打的项圈,三根金镯子,另外还有码的整齐,用细绳捆上的十五根小黄鱼。

旁边还放了些零零碎碎的东珠,以及一个半旧不新的荷包。

这些东西是定数的,可一开始怎么分配,她确实没想好。

按理说,一碗水端平的话,她生了六个孩子,甭管是啥都不好分,她甚至产生了要把镯子、项圈都融了,平分下去的打算。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项圈给温然,剩下的三根镯子,月月一根,星星一根,最后一根……给老三的未来媳妇。

小黄鱼且先留着,她跟老头还得养老呢。

拿出金项圈,萧母叹息一声。

“吱嘎~”

萧母被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自家老头,这才把心重新放到肚子里,嗔怪道:“你吓死我了。”

“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也不小心点。”

他是知道自家婆娘的底子,要不是他悄悄出手了一些金货,换了些吃的回家。

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家里也保不住这些孩子。

“给然然找东西呢,”她拿起项圈,兴奋的,“你看,把这个给然然,剩下的三根镯子,孩子们一人一根。”

“你的东西,你怎么分配都好,”萧父后知后觉,惊喜的,“不是,给然然的?那小子成了?”

“成了!”

提及这个,萧母就欢喜的直咧嘴,满口夸赞,“这小子,看他在然然面前三脚踹不出来个屁,下手倒也快,不愧是我生的。”

萧父也跟着荣有与焉,“那可不,随了我!”

~

萧母盘算了一夜,兴奋的根本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傻狍子大队的媒婆周喜婆家里。

“啥?你们家辰野相看好人家了?”

“可不咋滴,”萧母乐呵呵的分享着自家的喜事,“我们一早就相中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们是怎么看,怎么欢喜,这不,想让你上门帮我们说和说和,结一门好亲呢。”

像是这种情况找过来的,基本上都是男女双方商量好的,只要媒婆走个场面,也就算是完事儿了。

许多媒婆都喜欢这样的人家多多找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个谢媒钱跟喜果子,怎么看都是划算买卖。

偏生周喜婆有自己个儿的私心。

她也相中萧辰野许久了,想把萧辰野配给自己的娘家侄女周薇。

这萧母过来一说,直接给周喜婆整麻爪了。

不是,这是我看好的桃子,你晓得伐?

就这么被摘走了?

周喜婆不甘心,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一下心情,笑眯眯的,“哪家的闺女?这么厉害,能让你这个老叼货相中?”

这些日子,她也盯着呢,也没瞅见萧家跟谁走的近啊?

李家那个丽红鸡飞蛋打了,田家那个小柔性子就不对萧家的,那、还有谁呢?

她苦思冥想,忽然,一个人选占据了她的脑瓜。

本大队的没有,但还有个外来户知青啊!

与此同时,萧母笑盈盈的,“是温然,温知青!”

周喜婆脑瓜子飞速旋转,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迟疑,“知青?”

她神神秘秘的,“老姊妹,你可想好了?知青可没几个好的,再说了,回头她回城了,咱们家老五可咋整啊。”

“啊?”

正高兴的萧母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懵了一下。

周喜婆以为萧母听进去了,开始给她上眼药,“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实在是有前人的例子在呢。

隔壁的向阳公社,猫儿屯大队的大队长钱抗美,你晓得不?”

萧母不认识,但也听过。

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咋了?”

主要是还是想打听一下,难道,还真有法子回城?

在萧母眼里,温然这样的下乡都是遭罪的,要是能回城,那自然得想法子回去。

至于跟儿子的婚事……

嗐,要是媳妇都勾不住,娶回来也得跟人跑了,照样白瞎。

周喜婆可不知道萧母的小九九,还以为自己戳到了萧母的心坎,欢喜的,“老钱家的大闺女小云,前些年寻死觅活要嫁知青。

老钱是揍也揍了,骂也骂了,奈何那姑娘是个死心眼,直脾气,认准了的事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去年向阳公社得了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猫儿屯分到了一个,按理说这个指标是分不到那知青头上。

奈何钱小云寻死觅活,非要给自己男人争取这个机会。

钱队长嘴皮子磨破了都不行,钱小云就是一个寻死觅活,最后在家里闹起来了上吊,逼的钱队长一把年纪给闺女下跪磕头。

最后还是其他知青看见头发花白的钱队长可怜样子,主动放弃了。

不然呢?

难不成,还真的要把一条人命背在身上?

再就是钱队长实在是大公无私,知青下乡,能帮的都帮,就算是帮不了,也会尽量帮忙转圜,大家伙儿都承情。

可经过钱小云这么一闹,就算是有些情分,也不多了。

萧母听得很认真,把工农兵大学死死刻在心里。

周喜婆说到这里,顿了顿,“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

“又是个陈世美?”

抛妻弃子呗。

周喜婆一拍手,“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那知青去了大学,很快就跟钱家断了联系,去年给钱家寄了信,说是往后一刀两断。

权当是他死在了外头,老婆孩子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