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六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眼紧紧地盯着沈青玥的背影,心跳如擂鼓。
见身后人没有跟上来,沈青玥回头看了看他。
发现他还在原地愣着,就又退回几步,扯住他的手臂道:“外头冷,快关门,我有话同你说。”
说什么话非得到床上去?
阿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千丝万缕的捋不清楚,浑身都难受。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沈青玥的吩咐,关上了屋门,又走到了她的床边。
再回来的时候,沈青玥已经缩在了锦被里头,只留出一张白嫩嫩的脸。
天寒地冻,客栈的火烧得也不够旺,她缩在被子里头,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对着阿六道:“你快坐下,我真的有话同你说。”
她朝里面挪了一点。
身上馨香的味道更是在阿六的鼻尖萦绕。
他只觉得鼻腔都有些发痒,忍不住后退,转过头打了个喷嚏。
“哎呀,就说天冷吧,你快上来,里面暖和。”
沈青玥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他上来一起躺着。
过去二人也是这么睡得,成婚到如今,虽然一直都还没有做了真夫妻,但一早就是睡在一起的。
她开口说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但看到阿六脸上快烧着了的颜色,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这不是江时景,这是阿六。
她的脸也微微泛红,赶忙又将被子盖上。
阿六也从一旁拖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她对面,将室内的一点点凉风都挡上。
“你说。”他轻声道。
山匪的余党刚才已经被抓了送去了衙门。
又帮周围衙门解决了一处匪患,衙门乐得不得了。
那马场的跛脚老头则留了下来,如今也在客栈里头,说是明天天亮了再来同阿六说话。
沈青玥脱了困以后,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上回从卢掌柜那边发出去的一车丝绸,赚了上千两。
从他手里拿到的那几根沉香木,也卖给了府城的高门,赚了大几百两的银子。
作为云玥阁的东家,沈青玥已经是见过大钱的人了,这几千两对她来说倒也是小意思。
但她还是十分的震惊啊。
这一来一回,才不过倒了个手,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她都如此,无法想象卢掌柜在这其中到底能抽多少成。
这块巨大的肥肉,可让她是太眼馋了。
所以,她叫阿六来,就是想同他说自己的想法。
“我也想像卢掌柜一样,去西域瞧瞧,看看能不能直接把我们的丝绸卖到那边去。”
不用倒手,回来又能带上一批香料、琉璃盏子等东西。
其中利润可见一斑。
阿六听完,还有些愣怔。
过去只知道沈青玥能干,这位年轻的沈娘子夫婿不在身边,也能赚的盆满钵满,还能把一家老小都照顾的体体面面。
现在他更是发现,这沈娘子胆子也是大的很。
原以为这次的事情会把她吓得好几日睡不着觉,叫自己进来也是因为害怕,所以让自己陪她睡觉……
谁料……
想多了,想多了。
沈娘子满脑子都是生意经,好像根本没有时间害怕。
阿六哭笑不得,挠了挠脑袋道:“你也知道,我对生意一窍不通,你想做什么便做就是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帮你,或者你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也行。”
沈青玥抿了抿唇,心里软和了一片。
不管什么时候,江时景都是这样子的。
对她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举双手赞成,而且每次都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江时景如此,阿六亦是如此。
“去西域不难,想要做成生意应该也不难。”不管是西域人还是中原人,沈青玥相信但凡是人,那都是能沟通,能交流的。
所以,去西域开辟自己的生意应该是不难。
“那你觉得难在哪儿?”阿六也顺着她的思路继续往下。
沈青玥叹了口气道:“运输难啊。”
从上次的水匪到之前阿六解决过的一帮子麻匪,又到这一次的山匪……
从雍州往波斯去的这条路因为路途遥远,近几年又有许多行商路过,所以这里衍生出的各类匪患那是层出不穷。
一伙匪徒倒下去,很快又一波匪类就又站了起来。
阿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有我呢!以后我可以帮你押货,我敢跟你保证,只要有我在,你的货绝不会被任何人抢走,哪怕我——”
“死”字没有说出口,就被沈青玥以双指按回了唇内。
她恨恨的剜了他一眼,不悦道:“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出了事儿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有什么好处?”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男人炽热的呼吸一起一伏都打在她的指尖,甚至呼吸更加急促。
沈青玥这才意识到不对,赶忙将手收了回来
。
但脸上表情仍然纹丝不变,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若想要赚长久的钱,就肯定要养许多商队,不能每一队都由你来跟着吧。”
沈青玥想的明白,阿六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简单了。
他顿了顿,好半天对沈青玥道:“你等我再想一想,你先睡。”
次日一早,天刚破晓。
阿六就已经站在了客栈的楼下练武。
小锁子和灵荷两个也一左一右跟在身后比比划划,像两个小跟班。
“江副将。”正此时,跛脚老汉从里头走了出来。
昨日事情又多又杂,二人并没有顾上说话。
今日一见,阿六赶忙向对方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跛脚老汉却只是摆摆手,苦笑道:“这是老汉我应该的,当初若不是江副将在死人堆当中将我拖我出来,我现在老早就到下面去找韩将军报道咯!”
说到此处,他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捂了下嘴,没有继续。
灵荷和小锁子见状,也赶忙退了出去,只说去叫客栈老板准备早点。
院内只剩二人,跛脚老汉简单的讲了下二人之间的旧情。
原来都是韩将军手底下的人,江时景是副将,而这位老汉则是韩将军身边曾经最为得力的幕僚。
听到此处,阿六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明白,既然过去是幕僚,现如今怎能混到如此程度。
老汉苦涩的笑笑,摆摆手道:“人生不如意啊,你不也是如此。”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阿六突然响起昨晚沈青玥同他说的想法,就删繁就简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意见。
老汉闻言,笑道:“这不是问对人了么,从此处到波斯有几处匪窝,匪首都是谁,老汉我是最清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