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沈青玥这么久,灵荷一直知道她最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尤其是来了西域这个陌生的地方以后,沈青玥也不止一次的说过,要多加小心,遇事能躲就躲,尽量不要多管闲事。
当初面对碧塔公主欺负桑卡的时候,她都是能不管就不管。
怎么现在面对这个陌生男人,她反倒是这么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灵荷越想越不对劲儿,忍不住又反反复复的打量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早已经摘掉了面上的黑色面罩,显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庞,眉似墨画,目若朗星,鼻挺而唇薄,肤色也不似西域人这般因为常年日晒而有些黑黄的颜色,他面色冷白,倒像是常年不见日光的样子。
emmmm……
见沈青玥不说话,灵荷心里嘀咕着,小嫂子该不会是看上这个男人的相貌,所以才愿意帮他的吧。
他帅是帅,可是那也比不过她阿景哥啊!
灵荷越想越觉得不好,腾的一下起身,朝门外走去,只给沈青玥留下一句:“我去找我哥!”
不多时,她果然将人给带了回来。
虽然还没有恢复过去的记忆,但冷下脸来的阿六,着实很像过去的江时景。
他大约是来之前就已经听灵荷将情况说了一遍,所以一进门,看见有个男人在屋内,也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而是打量了男人两眼以后,转头朝向沈青玥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沈青玥嗯了一声,起身与他出了房门。
“你为什么非要帮他?”二人站在走廊的尽头说话。
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一轮巨大的圆月。
阿六的脸被月光照的很亮,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眼神当中,沈青玥可以看出,他倒是没有生气,眼神当中更多的则是不解。
这还好,他还没倒什么醋都要吃一吃的程度。
“他不是普通人,我们能帮则帮,不会有坏处。”沈青玥言简意赅。
最初她原本是不想要帮一个陌生人的,直到刚刚说话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男人腰间别着的玉佩悬挂的组绶上面。
丝绸质地,黄色,打结的方式也是过去娘亲交给她的吉祥如意的结扣。
这代表着眼前的男人必然是皇室当中的人物,地位不凡。
这样的人既然碰上了,又主动寻求自己的帮助,那必然是了解一些他们的情况的。
帮,那就皆大欢喜。
但若是不帮,他回到京城以后,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想起这茬来,可能就要回头来寻他们的仇了。
所以对于沈青玥来说,帮他,那是当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听她说完,阿六也没有犹豫,当下就点头道:“好,那今晚让他在我的房间养伤,我带着兄弟们往回走,去救人。”
男子说他还有一个队伍的兄弟,带着宝贝在后面与歹人搏斗。
阿六说完话,转身就要走。
却被沈青玥在身后叫住了名字:“哎,阿六……”
她声音很轻,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被夜风带到了他的耳边。
阿六回头看她,沈青玥眼中尽是难言的关心。
自己答应的事情,最终的危险却还是要阿六带着人去承担,沈青玥于心不忍。
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但因为之前的事情,又觉得别扭,没有说出来。
阿六却似乎能听懂她心里的话一般,朝她摇摇手道:“放心吧,我会一切小心的,剩下的我们回来说。”
说完,他的背影就匆匆消失在了客栈黑暗的走廊里。
当晚,那名自称刑天的男人就住进了阿六的屋子里。
次日一早,桑卡照例打好了水来沈青玥的门口想要照顾她洗漱,可却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说话。
“桑卡。”沈青玥发现他,便朝他招了招手,然后介绍了身旁人给他认识:“刑天,也在这间客栈住着,与我们同路,后面会和我们一起走。”
刑天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沈青玥就装作不知道,只将他当成一个普通人。
“你竟然还豢养了昆仑奴?”显然,刑天十分了解西域文化,甚至了解西域上层阶级所推崇的昆仑奴。
他一眼就看出了桑卡的身份。
沈青玥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太多有关自己身份的信息,所以只是答道:“不是昆仑奴,是一位西域友人。”
见她不想要承认这个昆仑奴的身份,刑天也便没有追问。
桑卡即然不是昆仑奴,自然也就不能让他伺候自己洗漱,将两个男人赶回各自的房间以后,沈青玥在房内洗漱过后,又换好了衣服,这才和灵荷一起准备下楼吃早饭。
灵荷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青玥会选择帮助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但即然她哥都答应了,她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能做的只有在她哥不在的时候看顾好小嫂子,不能叫人给欺负了去。
原本休整两日就要动身回中原的,但因为要救刑天的人马,所以,众人只得继续在客栈住了
下来。
沈青玥洗漱出来了以后,没想到刑天和桑卡还是等在门口。
四人一起下楼吃早饭。
刑天和桑卡一左一右站在沈青玥身侧,将灵荷都给挤到了后面去。
“客官,早饭已经给您预备好了。”客栈的掌柜见今儿这位姑娘身旁又加了个模样俊朗的年轻男人,心里是又奇又羡慕。
心里更是忍不住想到,这要是叫阿六那个小心眼的给瞧见,这醋还不一定要怎么吃呢!
想到此处,她又朝沈青玥身后瞧了瞧,发现没有看见阿六,便顺口问到:“阿六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吃早饭啊?”
不问还好,一问,沈青玥这大早上的好心情又给搅合了。
一想到二人昨晚亲昵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呛声道:“他走了,掌柜莫要再想了,阿六是我的人,谁都领不走。”
“啊嚏!”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的阿六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小锁子笑道:“才走一个晚上沈掌柜就惦记你了吧。”
他们那边老人常说,打喷嚏就是有人在想他。
阿六抿了抿唇,将欲要往上涌的笑容压了下去,抽了小锁子的后脑勺一把,指着不远处的房子道:“叫你留心观察,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你看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