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如何了？”
冯远问着副将，他刚才去视察了军营，情况堪忧。
士兵们都打不起精神，尤其是伤员不少，也影响到整个军营都是一种痛苦的氛围。
这让他心里很烦燥，如果不能尽快将江州城拿下，他这个将军怕是保不住了。
“中部融化了，但现在似乎又冻上了，只是恐怕不会很结实，难以踏足。”副将道。
“足够了。”
冯远只是要渡河，天水江中间融化的又能有多宽，实在不行可以用盾搭桥，反正那盾也没什么用。
“明日子时，全军渡江，攻打江州城！”冯远道。
“是，末将这就去传令。”
“不必，明日戌时再传令。”
冯远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军心既然不可用，那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而现在传令必然会让士军心生反感，若是等着情绪爆发，恐生事端。
而明日于渡江之前强行传令行军，就算他们不满，也不得不从。
“对了，杨武似乎也在江州城？”冯远突然问道。
那副将忙道：“正是，今日他便在江州城墙之上。”
“这样啊……”
冯远冷笑，道：“明日你将徐云旧部编成一军，让徐云带着作为先锋冲阵。”
“这……”
副将一愣，但很快就知道冯将军是作何打算，竟是想要攻心。
徐云将军旧部，也就是曾经的三军，当初杨武便是带着这一支军队中了敌军埋伏。
杨武一直非常内疚，哪怕是被押送回京之时，还对徐云等将士表达着自己的歉意，他觉得是因他之故，才害得将士们平白丢了性命。
冯远用徐云旧部打先锋，就是去送死的，而杨武看到曾经自己亏欠的兄弟在自己面前惨死，又会是何种心情。
真是毒辣啊。
“是，将军。”
副将不敢违逆，领命而去。
“杨武，真的很期待你届时会是什么表情。”冯远一脸阴笑，如果杨武在那太监的军队里有足够的声望，想必会有意想不到惊喜。
他十分期待。
……
天水江果然又冻上了，那些溺死在江中的镇西军将士尸体依然望着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没有人替他们收尸，这才刚过完年，就埋骨他乡了。
“等过段时日，将他们捞起来一并葬了吧。”李呈站在城墙上，说道。
杨武看了李呈一眼，道：“殿下仁厚，想必镇西军的将士定会感激殿下的恩德。”
这话说的，让李呈暗里摇头，杨武摆明了还是对镇西军有着很深的感情，就差说自己代表镇西军感谢李呈了。
“皆是我宁国将士，错不在他们。”李呈道。
主要还是因为等到冰雪融化，这些尸体会污染天水江，毕竟江州湖州的百姓都是靠天水江吃饭的。
如果不出意外，也就在这几天晚上，对方应该会强行渡江，届时又会死伤无数。正好，到时候一并清理了，然后举办个盛大的葬礼，以收人心。
至于杨武流露出对镇西军的感情，李呈并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还十分欣慰。
若杨武是个无情之人，他也不会再信任了。
江州城因为胜仗的火热气氛在慢慢褪去，因为凉州军开始在城内外布防，这也就代表了战争还没有结束，百姓们疑惑之余都表示很震惊。
还要打吗？都惨败成那样了，竟还不信邪，还妄图对抗天兵？
这一次他们不再恐慌，毕竟大皇子殿下有神兵利器，而且有天命加持，想来镇西军绝对不是大皇子的对手。
晚间，李呈又来到城墙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天水江。
还别说，能见度是真低啊，其实之前他就知道，如果镇西军趁夜渡江来攻城，很难在江上予以阻挡。
上次在江上将镇西军杀得片甲不留，那是因为对面犯了错，拿木盾硬怼火枪。但同样的错误不可能再犯，自然会早有准备，哪能轻易狙杀。
再者，火枪有很多都废了，因为枪管变了形，自然不能再用，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火枪了。
镇西军此次定然是全军出击，凉州军数量太少，怎么都不可能出城迎击的，必然是据城坚守。
不过李呈也不担心，镇西军若是没有之前的大败，他或许还会慌一慌，恐怕不得不调兵来江州。但如今镇西军士气低落，强行被赶着来攻城必然怨气十足，还能有那么勇么？
他倒要看看，镇西军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嗯？来了！”
李呈拿着望远镜，脸上略有些诧异，果然还是等不及啊，这么快就来了。
虽然能见度很低，但望远镜里还是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镇西军朝着江州城行进，只不过镇西军士兵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走路都直不起腰。
李呈都笑了，这状态的军队还在参战，真是造孽啊。
虽然看不清楚士兵们的表情，但李呈可以想象，必然是迷茫的，从行动的速度也能看出来。
这种情况，不拿火枪吓一吓他
们都对不起他们死去的将士。
“来人，去放大烟花。”李呈命令道。
“是。”
周大屯欢天喜地的去了，李呈早就吩咐过准备大烟花，今日要将江州城的天空彻底点亮。
……
冯远阴沉着脸，为了让镇西军今夜开拔攻城，他可是下令杀了好几个小队长，那些家伙居然还敢反对他，谁给他们的勇气。
不过如此一来，军队士气更加低落，看看那些士兵的模样，他真想拿把火枪全给毙了。
好在军队里各级高层军官都是他的人，镇西军这些年也对他服服贴贴，虽然在西边抗击倭寇之时他有些做法会让军中一些将士不满，但都只是小问题。
况且那些将领也被他找了由头调走了，如今镇西军就是他的军队，谁敢不服？
此仗肯定会有怨气，但那又如何，只要他还是镇西军的统帅，这支军队就得听他的。这次拿下江州城，士气的问题自然也会解决，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想着呢，突然只见白光一闪，吓了他一大跳。
嘭。
天空中光芒四射，江州城内居然往天上放了烟花，只不过这烟花炸的是真亮啊，又亮又绚丽，将他都看傻了。
而他还在感叹竟有如此美丽的烟花呢，却只听军中一片骚乱，甚至有人大声喊道：“快跑！”
他顿时只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