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军一回营地,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将腰间的佩剑解下,重重砸在桌上。
“这叫什么事儿!”霍军怒吼道,胸膛剧烈起伏:“沈崇山简直昏了头,竟然跟匈奴达成这种协议!”
白夫子喝了口茶,脸上满是嘲讽:
“我还真是小瞧了沈崇山,原以为他只是有些贪财,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事。
他这哪里是在为大齐谋划,简直是疯了!
开放边境贸易区,看似是互通有无,实则是引狼入室。”
柳相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长叹一口气道:
“这跟把自家的后门敞开有什么区别?
匈奴人向来野心勃勃,一旦让他们轻易进入大齐境内,哪还能轻易打发走?
沈崇山为了那点物资和税银,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将大齐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简直是置万千百姓的安危于不顾,把大齐的江山社稷当作儿戏!”
白夫子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走动,义愤填膺地说:
“他就是目光短浅,只盯着眼前这点利益,却没考虑打开后方的严重后果。
边境一旦开放,匈奴人大量涌入,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暗藏祸心?
到时候,大齐的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边境的安宁将不复存在,国家也会面临内忧外患的局面!”
柳相微微点头,目光坚定:
“咱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任由他们达成协议。
必须想办法阻止,不能让沈崇山的错误决策毁了大齐!”
白夫子长叹了一口气:
“行啦,这件事情虽棘手,但肯定能解决,急不得,得慢慢来。
咱们首先得破坏他们的计划,今天晚上有行动,大家都警醒着点!”
众人一听到“有行动”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半夜,月色如水,奶糖带着他们穿梭在林间,他们翻越过两座山峦,又沿着小路走了许久,终于听到了山谷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动静。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山谷中,匈奴人和沈崇山的人已经会面。
火光摇曳,将人影拉得长长的。
匈奴人身材魁梧壮硕,个个都裹着厚重的兽皮袄,他们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在风中肆意飞舞。
匈奴那边打头阵的是两百多匹矫健的骏马,马身皮毛泛着绸缎般的光泽,随风飘动的鬃毛更添几分不羁。
在大齐,良马一直是兵家必争的战略物资,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一旦流入汴京,定会成为王公贵族、武将权臣竞相争夺的对象,价格自然不菲。
跟在骏马之后的,是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第一辆车上堆满了色泽鲜亮的上等皮毛,有银狐皮、貂皮、狼皮……
这些皮毛在汴京的达官显贵圈子里极受欢迎,向来是千金难求的珍品,随便一件都能在汴京卖出高价。
第二辆马车满载着精美绝伦的金银器。
有线条流畅的酒壶,还有镶嵌着绿松石、玛瑙等宝石的首饰……
第三辆马车上堆满了做工精美的皮囊,里头装满了羊奶和马奶发酵制成的奶酒,淳厚的香气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
旁边是一捆捆鞣制的兽皮,还有未完全风干的肉条。
匈奴国土地大多是广袤无垠的草原,还有部分山地、森林和沙漠。
草原水草丰美,适合畜牧业发展,匈奴也不是没种过粮食,部分地方也能种出。
但草原气候恶劣,狂风、干旱常毁庄稼,且匈奴逐水草而居,种粮需长期定居照料,这会错过放牧时机。
相较之下,放牧更灵活,更适合草原多变环境与他们的生活习性,所以他们以放牧为主,不种粮食。
三辆马车缓缓停稳,车后,几百头牛羊慢悠悠地踱步,咩咩哞哞的叫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众人有条不紊地清点货物、商讨价格时,变故陡生。
一旁的马群毫无预兆地嘶吼起来,前蹄高高扬起,鬃毛在风中肆意飞舞,马蹄刨地,激起阵阵尘土。
马群的躁动迅速蔓延开来,没一会儿,旁边的羊群和牛群也被卷入这场莫名的骚乱之中。
那些羊不再温顺,它们瞪着血红的双眼,羊角对准人群,不顾一切地猛冲。
牛群更是狂暴,粗壮的四肢奋力践踏,哞叫声中满是疯狂。
原本平和的交易现场瞬间沦为混乱战场,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匈奴人呼喊着试图控制牲畜,沈崇山这边的人手也手忙脚乱,场面彻底失控。
霍青大声吼道:“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兀勒也气得大声骂道:
“我还没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你们控制了这些牲畜?它们在家的时候可是好好的。”
两方人马瞬间扭打在一起,拳头挥舞,喊杀声震得草原上的尘土都跟着飞扬起来,有人被打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继续厮打,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旁边马群、牛群、羊群趁着众人无暇顾及,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撒开腿就朝着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混战终于停了下来。
众人气喘吁吁,伤痕累累地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
霍青环顾四周,原本属于他们的马群、羊群和牛群早已不见踪影,瞬间气得青筋直跳,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这……这可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兀勒一脸震惊,随即无语地看向霍青,大声吼道:
“你们这些齐人,满嘴的谎话!现在可好,牲畜全跑没了。
反正这事情我跟你们没完!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霍青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回去跟沈崇山说了,沈崇山皱眉道:“你是说那些马群、羊群、牛群全部都没了?”
霍青神色凝重,脸上写满了无奈,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对,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那些畜生就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全部都跑没影了。”
“事发之后,我们一刻都没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就去找它们。
一路追寻,没想到那些牲畜竟直接跑到了塞外。
那茫茫塞外,黄沙漫天,地域广阔,我们就像没头的苍蝇,根本找都找不到。”霍青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