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交易第10章 亲手杀敌
张辅简直理解不了朱祁镇的思维：
瓦剌人都已经打到城楼的台阶了，不消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会冲进城楼里面，你居然还敢说他们强弩之末？
你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为了在群臣面前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你居然如此罔顾事实地说话？
难怪北征的结局惨成这样。
装备了最新火器的大明二十万精锐，居然被人家几万人打成筛子一样。
全是拜托有你这样的皇帝啊！
“没错，朕就是这样认为的，瓦剌人今晚必败！”朱祁镇用掷地有声的语气说道。
现场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群臣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朱祁镇……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在瓦剌兵已经攻到眼前了，还睁眼说瞎话啊！
就连溜须拍马已经成为生物本能的太监王振，此刻都想不出合适的话对朱祁镇进行赞美。
连他都觉得，如果这时候还附和皇上，那真是太昧良心了。
“可是…可是…瓦剌人都已经要冲进来了，您要是不离开，他们会杀死您，您怎么说他们必败呢？”
张辅都觉得词穷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一个自信到绝对程度的人。
“他们要冲进来，咱们就想办法阻挡他们啊！一寸山河一寸血，咱们鼓舞士兵们的士气，竭尽所能延缓敌人的推进，坚持到佛晓之时，敌人就败退了。”
朱祁镇目光炯炯地给出了解决办法。
他很清楚也先的盘算，到了拂晓，天快亮了，瓦剌军营空无一人的状况很容易被明军发现，而也先的大部队已经通过了鹞儿岭，那时候已经没必要虚张声势了。
攻城的瓦剌人只需撤回去跟大部队汇合，那么本次的大撤退就宣告完成。
“……”张辅彻底词穷了。
其他大臣和将领都默不作声。
鼓舞士气，你说得倒是容易，怎么做啊？
“皇上，咱们的人从昨天下午打到现在凌晨，节节后退，又没有援兵到来，你要老臣如何鼓舞士气呢？”张辅简直无语了。
谁不知道鼓舞士气是提升战力的最有效手段，可你得拿出东西啊！
最直接的，就是突然调来一队兵强马壮的援军。
要不然就每人发一支填满铅丸的火铳。
你啥都没有，要底下的士兵怎么提升士气？
“老将军，你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这条腰带借朕一用。”朱祁镇伸手解开张辅腰间的束带，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绑到了自己的腰间。
又把张辅的头盔取下来，戴在自己的头上。
转身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支红缨枪。
顿时，他变得英姿飒爽起来。
“谁说没有援兵？”
“朕，就是援兵！”
朱祁镇掷地有声地环视众人。
啊！众人都呆住了。
皇帝要亲自下场打仗，这是什么事啊！
要不要拦他？
“皇上，万万不可啊！”王振扑倒在地上，紧紧搂住了朱祁镇的大腿。
“王振，你松手！国难当头，朕若不挺身而出，还是称职的皇帝吗？”朱祁镇淡淡说道。
王振没有动，依旧紧紧搂住大腿。
“王伴伴，朕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告诫朕，皇帝是万民的表率，皇帝强则大明强，皇帝弱则大明弱，现在朕正是要鼓舞万民的勇气，你怎么反而拦住朕呢？”
朱祁镇微微俯身，柔声地问他：“你不会想让朕被万民耻笑，被后世子孙唾弃吧？”
“皇上！”王振想了想，大哭着松开了手。
朱祁镇提着红缨枪从楼梯走了下去，众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城楼之外。
喊杀声骤然变大，如洪水一般朝众人迎面扑来。
朱祁镇没有丝毫停顿，提着红缨枪跨出门槛，走下台阶，来到战局之中。
“皇上？”
双方的士兵，先是注意到朱祁镇身后的一众文武大臣，随后注意到他身上的龙袍，迅速认出了他，竟不约而同地暂停了砍杀，惊讶地望着朱祁镇。
原本喧嚣的战场，竟然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宁静。
“大明将士们，朕亲自给你们当援军来了！”朱祁镇微笑着说道。
“皇上给咱们助威来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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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
大明士兵受到鼓舞，顿时情绪激昂。
“这是中原的皇帝，谁杀了他就能领取太师的重奖！”
瓦剌人那边也非常激动。
嗖！一支利箭朝朱祁镇扑面而来。
朱祁镇还没来得及躲开，站在他身后的大将樊忠挥出一锤，将利箭击飞。
樊忠，朱祁镇的贴身侍卫，兼任御前亲卫营首领，善用一对南瓜大的擂鼓翁金锤，每个圆锤重约百斤，战力极强。
“小皇帝，拿命来！”一名瓦剌高手纵身跃起，在空中翻了一个滚，竟然突破了防御，窜到了朱祁镇面前。
他挥刀朝朱祁镇头顶劈下！
哐！樊忠拿大锤往前一迎，这人连人带刀被打翻在地上，口喷鲜血。
朱祁镇上前一步，端起红缨枪，略微瞄准，噗，一枪扎进对方的心窝。
“啊！”对方惨叫一声。
一时间尚未死透，双手抓住红缨枪的枪杆，想把枪抢过去。
朱祁镇险些脱手。
但随即双手用力，死死把红缨枪往下戳，瓦剌人双脚一蹬，终于气绝身亡。
“皇上亲手杀死了一个瓦剌兵？”
跟在朱祁镇身后的王公大臣们惊呆了。
他们从未想过文质彬彬身体瘦弱的朱祁镇居然敢上阵杀敌。
“我杀死敌人了？”
朱祁镇看着被自己亲手刺死的瓦剌人，心里冒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这之前，他已经目睹过无数次生死搏杀，但是看别人杀人和自己亲自杀人，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感受。
心底似乎有个原本柔软的地方，在迅速变得坚硬起来。
“狗皇帝，你敢杀我们瓦剌人，我杀你报仇！”又一个瓦剌武士冲了过来。
砰！樊忠一锤打断了他的双腿。
那人坐在地上，以手撑地，使劲往后爬，想逃走，眼中全是恐惧。
朱祁镇轻车熟路地上前几步，从后面一枪扎进他的喉咙。
一主一仆就这样配合，把不断冲过来的瓦剌人逐一杀死。
杀到最后，朱祁镇都感觉麻木了，仿佛对方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会流血的牲畜。
他看着对方在自己的面前倒下，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抽搐身体，看着对方发出最后的哀嚎，朱祁镇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他们是敌人！
此时，朱祁镇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明军士兵见自己的皇帝如此勇猛，不由得士气大振，个个奋勇无比，竟然把防线向外推出去了两丈。
“天啊，这还是我从小带大的那个性格柔弱的男孩吗？”王振望着眼前冷面无情的朱祁镇，不由得呆住了。
“皇上今日的表现太勇敢了，竟然让老夫都有些喜出望外，只可惜他对战局严重误判，莫名其妙就断定瓦剌人已经溃败，结果把自己陷入绝境，现在就算亲手杀死几个瓦剌人也改变不了注定的败局啊，可惜，可惜啊！”
张辅不无惋惜地摇摇头。
他转头与旁边的大臣交换了一个眼色，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
太遗憾了！若假以时日，咱们的皇帝一定能成为很有作为的雄主，为大明建功立业，可惜他已经没时间了，今晚他将被瓦剌人抓住或者杀死。
在场的每一位王公大臣，心里都涌出深深遗憾，竟然顾不上去想自己此时也面临生死危机。
就在这时。
城墙外面突然传来铜锣被敲响的声音……哐、哐、哐、哐！
声音清脆而急促。
在黑暗中极有穿透力。
站在城墙上的张辅听了不由得全身一震：什么，瓦剌人竟然发出收兵信号，他们要撤兵了？我没听错吧！
说是迟那时快，城墙上的瓦剌士兵训练极为有素，一听到信号，立刻放弃战斗，转身就往墙垛跑。
翻过墙垛，顺着攻城梯和攀援索吱溜滑到城墙下面，扛梯子的扛梯子，背东西的背，东西转眼之间，瓦剌人逃得干干净净。
明军士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城墙上已经变得十分安静。
墙垛上留下几根瓦剌人来不及解开的攀援索，在风中无声地晃动，向人们提示刚才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攻城战。
“瓦剌人走了？”
“他们不攻城了？”
“为什么呀？”
“他们的实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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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强，我们明明已经守不住了，他们怎么突然间就放弃了呢？”
大明这边的每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明所以。
本以为今晚必定战死，却突然间从死亡的边缘又回来了，一切仿佛是在做梦，让人不敢相信。
“皇上，瓦剌人怎么突然就跑了？”王振眼瞅着城外的黑暗，用梦游般的声音问道。
“朕不是早就说过嘛，瓦剌人已是强弩之末，他们的进攻纯属虚张声势，只要咱们能顶住这轮冲击，他们必败！”
朱祁镇的声音风轻云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已经确认了，仙人确实神机妙算，洞察这里的一切。
仙人说瓦剌人在拂晓前一定会败退，现在还没到拂晓呢，瓦剌人就已经败了。
此刻，朱祁镇对自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只要抱定仙界这个大腿，他一定能够带领大明战车碾压一切强敌。
“这……”张辅等军方将领相互对视，心情复杂。
没错，瓦剌人确实是撤走了。
可你要说他们属于败退，这个结论还真不是轻易就能下的。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不会过一会儿又卷土重来呢？
如果对方现在只是回去休整一下，吃点东西，把攻城炮的炮弹运过来，把战术队形调整一下，完全可能在半个时辰之后重新发起一次新的攻城行动。
说人家是强弩之末，太轻率了吧？
“皇上，老臣觉得此时还不能轻易断言瓦剌人已经败退，他们总共有七万之众，就算这段时间损失了数千人，也还剩下六万之众，他们完全有实力再度进攻。”
张辅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他们已经没有实力了，朕若没猜错，他们的大部队此时已经在鹞儿岭被我军重创！”朱祁镇掷地有声地宣告。
劫后余生的众人这时才猛然想起，原来朱祁镇事先把井源的三千精锐派了出去，这支队伍并没有参与城门防御战。
又进一步想起：
朱祁镇跟张辅刚才争执激烈，双方打了一个赌，赌瓦剌人会不会在拂晓前败退，皇上要是赌输了就得退位，而张辅赌输了就要被剥夺爵位和封地。
“皇上，老臣承认，刚才跟您打的赌输了，这个有目共睹，老臣也不会抵赖。可您说井都尉在鹞儿岭歼灭也先的大部队，老臣是怎么都不相信的。瓦剌人兵强马壮，正在趾高气扬之时，怎么可能突然趁夜逃走呢？”
张辅怎么都没法相信。
因为这太违背常理了，跟他过去几十年形成的战场经验完全相互冲突。
“诸位，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整件事的原委，你们还记得几天前从仙界过来的那批大白猪么？”朱祁镇问众人。
“记得，那些猪不是用来冲击瓦剌人阵型的吗？我们那晚还借机杀了他们一千多人呢。”兵部尚书邝埜抢先回答。
“那只是表象。”
朱祁镇矜持一笑：“其实，我真正的用意并不是用猪来冲击瓦剌人阵型，而是让他们不加怀疑地收到这批猪，然后吃下它们。”
“皇上，您为啥要把这些猪让瓦剌人吃呢，咱们自己吃不好吗？”
“因为这些猪身上都带着很厉害的仙界病毒，瓦剌人吃下它们，就会爆发瘟疫。”
“我明白了，瓦剌人爆发瘟疫之后，没有战斗力，他们害怕我们反攻，所以要连夜逃走。”
王振恍然大悟。
关于病猪的事，朱祁镇为了瞒住所有人，连身边的王振都没告诉。
“他们担心我们衔尾追击，就把未发病的士兵集中起来强行攻城，让我们疲于应付，根本没有余力注意他们的虚弱。”
张辅毕竟经验丰富，一经提醒，迅速理清了全部线索。
“不错，老将军果然思路敏捷啊！”朱祁镇点点头，对张辅表示赞赏。
“皇上，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众人听到此时才恍然大悟，无不抚掌赞叹。
“诸位，这还不是皇上的全部谋划，你们记得那些大芒果吗？皇上担心瓦剌人的身体素质太好，能扛住瘟疫，所以专门问仙人要来坏芒果，派人拉到城外让瓦剌人捡回去，瓦剌人吃后上吐下泻，体力不支，这时瘟疫再发作，简直神仙都难救。”
王振摇头晃脑地向众人描述。
用浇了猪粪水的芒果让瓦剌人拉稀，这个计划朱祁镇告诉过他。
“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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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
原来战争还可以这样打？
不是用刀枪跟对方拼杀，而是杀人于无形，先是病猪肉，再是烂芒果，简直连环夺命，也先就算再老谋深算，这次都被皇上给玩残了。
这样的皇帝，以后可得小心点，他绝不是看上去那么心思简单。
“皇上真是天生奇材呀，只是井都尉带去鹞儿岭的人只有三千，而瓦剌人大部队至少都有五六万人，老臣担心井都尉是不是太势单力薄，万一被对方反包，那就可惜了！”
张辅这时候又开始担心井源人手不足。
“朕开始把井源派出去，似乎很多人是不同意的嘛，非哭着闹着要朕把他叫回来。”朱祁镇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辅。
张辅顿时老脸一红。
赶紧扑通跪地：“老臣愚钝，理解不了皇上的锦囊妙计，开始说的那些昏话，请皇上降罪！”
“下臣愚钝，看不懂皇上的玲珑心思，也请皇上治罪！”石亨也赶紧在张辅后面跪了下来。
刚才张辅跟朱祁镇对赌的时候，他可是站在张辅这边的。
现在才发现自己跟皇上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算计，皇上如今大获全胜，要是秋后算账，自己可就要大祸临头了，弄不好还要诛灭九族。
张辅啊张辅，我说你赌啥不好，怎么赌皇上退位呢？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我也真是昏头了，怎么当时没有对你严加斥责，反而还在旁边附和呢？
石亨心里充满了懊悔。
“臣等愚昧，看不懂皇上的深谋远虑，请皇上治罪！”其他人都是跟石亨一样的想法，赶紧下跪认错。
一时间，城墙上跪满了军中将领和王公大臣，个个面色凝重，头冒冷汗，准备承受雷霆圣怒。
“.…..”
朱祁镇负着手，在众人之间缓缓行走，用目光扫视每一个人。
说实话，他不生气是假的。
这帮混蛋居然逼他退位，若是在京城，不在土木堡，他肯定要杀几个人来出气。
可现在，大敌当前，人才稀缺，若是随便杀人容易导致军心不稳，不如暂且放下，向士兵们展示自己的仁厚。
可如果就这么算了，一点惩罚都不给这帮人，他心里又很不舒服。
以后动不动就逼皇上退位，这帝王之威还如何维护，君臣关系如何理顺？
到底是罚呢，还是不罚呢？
是现在就罚，还是以后再罚？
朱祁镇缓缓地踱着步，在心里反复盘算。
城墙上的空气凝重到了极点。
仿佛有无形的威压压在众人的身上，每个人的额头上都不由自主冒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