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的巷口里,年轻男人被人猛地一脚踹倒在地上,手上被地上的碎玻璃扎得流了血,一片猩红。
“你这是朝我撒气?”秦朝捂着被踹的胸口,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笑问。
凌澈不语,转了转脖子,又是狠厉的一脚狠狠踹在秦朝胸口上。
秦朝没有反抗,任凭他发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笑道,“澈哥,其实你很想一枪毙了我,对吧。哪怕我没有参与这件事,但他是我父亲,所以你都有杀我的理由。”
“但你没有杀我。”秦朝笑着,指着医院的方向,“因为那女人还活着,因为你身上还有枷锁,你下不了这个手。”
凌澈眸色冷厉地看着他,靠在墙壁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两口,“你这么爱揣度人心?”
“是我太了解你了。”秦朝从地上起来,踉跄了几下看着他,“澈哥,通过这次的事你看清形式了吗?你们华国的警察抓不到金焕的,而你,只要一直跟他对着干,你就不会有安生的日子过。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花钱让杀手来搅弄你的生活。”
“但你呢,你却只能配合警察等着他落网。”秦朝说着,嘲笑道,“你也看到了,警察都抓不了我,怎么可能抓到他。你在等他落网的时候,你身边要死多少人?”
“这次差点死的是你的女人,下次呢?”秦朝轻笑着问他,“是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还是警察局那个快退休的局长,又或者是她女儿?”
“再或者,是你年迈的爷爷?”
说到这里,凌澈猛地抬眼看他,眼底是腾腾的杀意。
“没办法,你在乎的人太多了。”秦朝摊手,“而你又被这可笑的法律绑架着,你想当个干净的人,你就注定救不了任何人。”
“我说过,时间会向你证明,恶是比善更强大的。它能让你为所欲为,不被任何条条框框绑架。”
凌澈咬着烟,白烟缓缓上升在上方飘散,深邃的轮廓隐匿在烟雾里,他眼神冷冽,盯着继续说话的男人。
“澈哥,你应该比我清楚,今天这种情况下,你哪怕再好的身手也杀不了人。在警察面前,你拿着枪就是犯法。你放下枪,就保护不了你的女人。”
秦朝问,“就算这样你还要跟金焕对着干吗?”
凌澈咬着烟听他说完,打量他半晌后眯眼一笑,问,“金焕在哪?”
秦朝眼神一凛,“你想找他?”
凌澈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杵熄,“不是合作吗,合作不得当面聊?”
秦朝愣了一下,明显不信,“你要跟我们合作?”
“这不是你们期待的?步步紧逼,不就是为了让我妥协跟你们合作?”凌澈狭长的眸弯起,“合作可以,我要见金焕谈条件。”
听着他的话,秦朝忽然笑了,“澈哥,骗人的把戏别玩第二次,我说过我不会再信你。”
话落,凌澈忽然朝他抛去一个东西,秦朝抬手接住,眼眸一颤。
“这东西认识吧?”凌澈笑问。
秦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是他的指挥官军牌。
“这是我设在y国总部的军牌,有了这个,就能调动我部队的所有人。”凌澈轻笑,“金焕不就是冲着我部队的势力才想拉拢我吗?”
他眉头一挑,“我底牌都交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军牌是部队的标志,指挥官的军牌更是部队的最高命令。
秦朝将他的军牌牢牢攥在手里,胸腔剧烈起伏着。
“我再信你一次。”他看向凌澈,眼神里是对他的期待,就像那年期待他回到基地来找他时一样。
“什么时候见?”
凌澈思考一秒,“等乔如意好起来。”
“没问题。”秦朝走到他面前,允诺道,“我向你保证,这段时间你身边的人不会出现任何危险,我父亲的杀手也不会进入华国。”
“但是,”他凝视着凌澈深不见底的眼神,“如果你没有履行你的承诺,我会毫不犹豫地杀光你身边的人,哪怕你杀了我,也无所谓。”
因为这场等他的空欢喜,秦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
夜晚,楼顶天台的风吹得不小,将男人手中夹着的香烟烟雾吹散在空中。
他单手插兜站在天台最边上,高大黑色的身影几乎要融入夜色里。
丞以牧上楼看见他的背影,微微愣了两秒。
上一次跟他站在这里交谈,是为了如意的事。
那时候的凌澈傲慢自负,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控里的自信与从容。而此刻,同样是男人,丞以牧发现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我刚刚去查房,如意已经醒来了。你不去看她,找我来这里干什么?”丞以牧走近,看着他的背影问。
“她刚醒,让她朋友先陪陪她。”凌澈转头看了一眼丞以牧,指尖那点猩红的火光随着他吸烟的动作忽明忽暗,“丞医生,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没见了。
丞以牧想,好久不见,就表示如意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那也不错。
“如果再见是给如意做手术,我宁愿一直不见。”丞以牧走到他旁边,“凌总,今天的事真的是意外吗?如意真的是意外中弹吗?”
凌澈转眸看着他,眼神深邃。
“我知道凌总不简单,但如意是个简单的女孩。”丞以牧看向远方的夜色,“我不希望她在凌总身边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所以,”丞以牧再次看向他,“既然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要选择你,那就请你好好保护她,别让她再受伤害。”
凌澈瞧着他,眸色晦暗不明。几秒后才低低一笑,“丞医生比我想象的要深情。”
丞以牧拧着眉头看他,“凌总这时候了还要吃醋?”
“不。”凌澈否认,“是好事。”
丞以牧不解地看向他,这种话放在以前,他是怎么也说不出的。
“她这个人性子倔,执拗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凌澈平静地说着,“不仅如此,还刚烈得很,做傻事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勇气。”
他转头看向丞以牧,眸色平静而真挚,“还请丞医生以后多帮我照看着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