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一事,全是由纪暖一手打点。
大陈国土不小,需要处理的事情繁多,目前宫里主事的只有摄政王与辅国公。
厉寒平日忙忙碌碌并不得闲。
于宁王一案中,被揪出来的官员,立刻需要有合适的人递补上来。
纪暖内宅之事,本就得心应手。
厉寒可以为纪暖搜索合适的人选来帮她,但他并不会插手其中。
由钦天监择出的好日子,礼部派了人手过来帮忙,倒也算省心。
只是,分派的人太多,难免参杂着太多人。
其中有人若是想动点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纪暖要求,宴席吃食上的一切,都要确保安全。
她没有让人给南山长公主府送贴心,他们之间没有必要再往来。
这一趟,长公主与衡音皆未出现。
衡音有些人脉,也有手段。
她在书院收买的先生,纪暖已经发现了。
有时候,人的直觉是重要的。
直觉觉得那个人有问题,大概率,那个人是真的有问题。
“夫人放心,吃食上面,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在盯着,不会有事的。”
安静被分派管理盯着有关席面的一切。
厉寒也派了些人手过来,确保宴席期间,不会徒生事端。
大抵不会有人敢明着做什么,但也不能低估有人想在暗中做些什么。
神武营,禁军和城郊大营都抽调了些人手过来。
若有人当真敢在辅国公府迁居这一日闹事,那是当真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客人按亲疏远近安排坐席。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都是照着流程进行。
宴席进行到尾声音,后院临近下人房的一间小房间走了水。
白树带着人匆匆赶过去。
并没有惊动主子们。
“谁在附近鬼鬼祟祟,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
经过一一盘查,在宾客散去之时,白树已经将最有嫌疑的那个人绑缚到厉寒和纪暖面前。
“就是此人在下人房前鬼鬼祟祟,之后下人房那边便走了水。”
厉寒和纪暖在后院见了放火之人。
瘦瘦小小的,约莫十三四岁的一个小姑娘。
纪暖还记得,乔迁宴之前,国公府找官牙挑了一批年纪不大的丫环,不打算与她们签终生契。
五年一签,若是五年期满,她们还愿意继续在国公府做事,可以续签五年。
她挑了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五年期满,也就十八九岁,在这个时代,也是恰好可以嫁人的年岁。
她们可以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抬起头来。”纪暖看着浑身发抖的小丫头,必是被人指使,否则,以她不得不卖身为奴的身份,又能做什么呢。
她自觉除了生意上的死对头,没有什么仇人。
生意场上的竞争也是各凭本事。
至于厉寒,他曾在池门关杀人无数,那也是战场上的敌人。
至于后来——
或许,他的手上并非完全干净,倒也不至于被仇人追上门。
小丫环颤颤的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泪水。
头发也被冷汗浸湿了。
“叫什么名字?”厉寒沉声道,目色泛冷。
小丫环的身子颤了又颤,几乎又昏过去。
“奴,奴婢小花,入府之后,管事赐名花青。”
“说,为何放火?受何人指使。”
厉寒问了两句,花青抖得魂都要散了。
纪暖发现,他当真是不怒而威啊。
光是那双眼,在战场上能震慑敌人,在府中,小丫环看到他,简直就像是看到了阎王爷一般。
“奴婢该死,奴婢本家姓孙,家里还有一个爱赌的爹和一个年事已高的祖母,我娘生弟弟时,难产死了,弟弟也没救活,这一回,爹将我给卖了——。”
花青——也就是孙小花边说边哭。
她被一人买下,后来见她长得清秀,又让她在官牙那里等着,就等着被国公府的人挑。
为此,那人还专门教了她些东西。
“那家人买下奴婢,以奴婢祖母的性命相逼,要奴婢在国公府乔迁之喜时,点火烧屋,哪怕只烧一角,也能败了国公府的运势,触了国公府的霉头。”
孙小花边哭边求饶。
“国公爷,夫人饶命,奴婢该死,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奴婢实在不敢,可祖母年事已高,一身病痛,若是再被人逼迫,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孙小花生得清秀,但,胆子也的确很小。
从到头尾,身子颤的就没有停下来过。
厉寒看了纪暖一眼。
“你要如何处置?不若,送到官府去吧,也免得你过于忙碌。”
“不过是小事一桩,倒也不必闹到官府去,孙小花,你说说,是谁指使的,只要你供出来,我保证不为难你,也会将你祖母妥善安置。”
孙小花摇头。
事实上,她真不知道那人是谁。
“只有一个嬷嬷与奴婢接触,有事也是嬷嬷直接找奴婢,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孙小花想要供,却也供不出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会命人将你祖母接出来。”
至于那爱赌的爹,就没有必要了。
孙小花暂时被看管着,孙家祖母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国公府后宅起火被传了出去。
纪暖也让孙小花开始走动。
让世人皆知,有人在国公府后宅放火,但,并没有找到放火之人。
毕竟,那一日,府中人实在是太多,想要一一排查,就是一个非常繁重的量。
厉父厉母见纪暖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反倒是急了。
急急的找到厉寒。
“都有人烧到咱们家里来了,还不让人揪出凶手,还能继续放任,外人会如何看待咱们国公府,你可是辅国公啊,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有人敢在你这太岁头上动土,那不是不想活吗?”
厉父气极。
他们才刚搬到国公府,这是宅子,新气象,一切都是新的。
寓意多好,本来是顺顺利利的。
谁知道就是这一把火生的事。
厉母这一回是站在厉父这头的。
“阿寒,你手头上不缺人,一定要让人把凶手揪出来,狠狠的责罚,往后,看谁还敢在国公府头上动土。”
“爹,娘,这些事,你们不需要管,我自会处理。”厉寒没将事情明说。
有些事,不必说给老人听。
“你——。”可厉父气得不轻。
“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