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海选时他们演奏的是一曲《北国之春》，主要是这首曲子他们经常练，弹起来也没什么压力和负担，发挥更加自如。第二轮的话，肯定要稍微上一点强度了，初赛淘汰掉大部分凑热闹的音乐爱好者，剩下来的选手多多少少都得有点实力，对于沈歌自己来说，可能没什么压力，但对于大爷们，就需要认真对待了。
“要不咱们来一首《甜蜜蜜》？”
王大爷提议道。
李大爷已经开口唱了起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听到他的歌声，丁大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老李，差不错就行了啊。你口琴吹得还行，但是你这歌声，说实话是真的污染环境。”
“嘁——”
李大爷不屑地眉梢一挑，“丁老头你懂什么，我这可是天籁之音，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厂里的优秀青年歌唱家。尤其是邓丽君的这首《甜蜜蜜》，别的不敢说，当年我就是凭借着这一首歌，才俘获了你嫂子的芳心......”
闻言，最开始提议演奏《甜蜜蜜》的王大爷开口说道：“老李，看不出来你不仅口琴吹得不错，这牛x也是一点不差啊，牛都快被你给吹上天了。”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最后还是一旁正在擦着二胡的秦大爷制止了两人的斗嘴，“到了第二轮，咱们几个还是要认真些了，总不能刚进初赛，反手就又被踢出去吧。我可是听说了，公园里张振邦那伙人可是等着看我们几个老头子的笑话的。”
沈歌听到秦大爷这句话，顿时露出些许好奇之色。张振邦，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名字，看起来似乎和眼前的大爷们不是很对付，没想到“勇往直前的爷爷”团队成员，还是带着压力上场的。
丁大爷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甜蜜蜜》这首歌曲说实话还行吧，老王这个提议还是可行的，就是由我们几个老家伙来表演，看起来可能的确有点奇怪......当然也并不是非要选这首曲子，这几年咱们练的曲子还少吗，像《山楂树》、《秋日欢乐曲》、《仲夏之夜》这些都可以用。”
“要不就《秋日欢乐曲》吧。”
“我觉得《仲夏之夜》更好一点，一个是咱们比较熟练了，另一个方面是，这首曲子的意境更好些，到时候可能会给咱们加分。”
李大爷举起手，“我还是觉得《甜蜜蜜》最好，比较适合我这个优秀的歌唱家。”
“拉倒吧你，”李大爷摆摆手，在一旁说道，“人家这是乐器比赛，哪里是用来给你唱歌的？再说了，你唱得又不好听，建议你出门左转去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是谁。”
丁大爷看向一旁的沈歌，张口问道：“沈歌，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
沈歌沉吟一瞬，提议道：“要不，《沧海一声笑》吧。”
“《沧海一声笑》？”
“你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
这个提议一出，几位大爷同时露出诧异和讶然之色。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这首《笑傲江湖》的主题曲充满了义盖云天的豪情侠气，他们几人自然听过，也非常的熟悉，曾经也练习过，但和其他的曲子相比，他们合奏这首曲子比较少。平时自己随便玩玩也就罢了，但如果拿到舞台上比赛的话，还是有点怕出丑的。
“这首曲子来我们倒是能来，就是弄得不好呀，”李大爷摊摊手，略显无奈地说道，“这又是比赛，万一犯点小错误，那不是惹人笑吗。”
王大爷附和道：“对你来说简单，对大爷们来说可不容易。”
“这不是有我在的么，尽管放心。”
说着，沈歌抬起自己的二胡，拉动琴弓。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此曲一出，一股江湖恩怨、逍遥洒脱、快意恩仇的场景扑面而来。
当然，这首曲子源自传统五音，宫、商、角、徵、羽，在民乐二胡的演奏下，其中的侠气更浓，这几声弦音引得过往路人纷纷侧目。这两天公园里因为那曲《梁祝》，吸引了好多人来，包括一些蹭流量的网红，只不过他们完全没寻到人，都已经散去了，此刻再度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有数道目光已经向这边望了过来。
不过沈歌只是弹了两声，就止住了琴弓，他看着面前的几位大爷，询问道：“要不就这首？”
“可以啊。”
“有你在我们还怕啥。”
“就凭你刚刚这几声，第二轮就已经稳了。”
大爷们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敲定了曲目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练习了。
沈歌打了声招呼，向大爷们告辞。
“就走了？”
“也不指导指导我们几个老家伙。”
“还想听你弹一曲完整的呢......”
几位大爷对沈歌说道。
“下次吧。”
沈歌笑了笑，径直离开。
......
榕城市中心，世贸大厦。
容千音乐工作室。
“千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一身干练黑色西装的容千，看着坐在沙发对面的沈歌，微微一笑，“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关于你这首歌的事情了。《探窗》这首歌最近这么火，每天都有商业合作找上门来，这么大一颗摇钱树，你也是真放心地敢把它全权交给我处理......”
说着，容千眉梢一挑，唇角弯起弧度，似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搞点小动作，把你这首歌给吞了？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站在抖声这个风口上，趁着热度捞一笔，或许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像之前在网上很火的那首《粤东爱情故事》，里面那句‘人在粤东已经漂泊十年，有时也怀念当初一起，经已改变’让这首歌的作者火爆全网。传言当时他是花了八十元发的歌，最终这首歌给他带来了一个亿的收入。
一个亿的收入真假先不说，至少《探窗》现在的热度居高不下，不比它差。我听子君说，之前你还拖欠她房租的，现在这么赚钱的一首歌，足以让你买一户自己的房子，你就这么放心的交给我？”
容千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呵呵。”
听完容千这番话，沈歌轻声笑了笑，“千姐平时看起来非常严肃，没想到也是会开玩笑的。你是秦子君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学姐，怎么会给你的亲学弟挖坑呢？再说了，相信本来就是不需要理由的，既然已经把这首歌全权交给千姐代为运营，我又怎么会不放心呢。”
“亲学弟？”
“还有这样的说法。”
容千似乎被沈歌的话给逗乐了，她捂嘴笑了两声，“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说得好。”
“千姐笑起来多好看，平时应该多笑笑。”
沈歌同样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当然了，千姐应该也知道，音乐公司有很多，但‘沈歌’，只有我一个。《探窗》才只是一首歌而已，未来会怎样，谁又能说得清呢......”
此话一出，原本捂嘴微笑的容千似乎终于平复了心情，将笑容收敛起来，正了正色。
她又何尝听不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像容千音乐工作室这样的制作公司有很多，但“沈歌”，只有他一个，言外之意是，他作为一个创作者，想再创作出一首像《探窗》这样的歌曲轻而易举，至于代理的音乐公司，随时都可以换。
只是在这个信息更迭如此快的时代，他真的有信心能保证自己再写一首歌出来，也能像今天的《探窗》这样火吗？容千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自信心。
沈歌的意思很明显，《探窗》才只是一首歌而已，未来他还会创作出更多、更好的内容，为了眼前一首歌的利益就搞这些小动作，得不偿失。
“哈哈哈，那是肯定的，”容千仿佛没有听到沈歌刚才的话般，她笑着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亲学弟’你非常的有才华，不然前段时间你录歌的时候，又怎么敢直接断定你这首歌会火呢？现在不就证明了我的判断没错。”
说着，她定了定神，将短发理到耳后，向沈歌说道：“这两天《探窗》持续霸榜各大音乐app第一名，平台的创作激励分成先不说，单是商业合作，就签了两个，大概有八十万左右的收入。只不过还在走流程，对方的款项还没到账......你现在急不急用？如果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先行垫付给你。”
八十万，说垫就垫，容千果真是一个小富婆。
沈歌心中一边感叹着，一边开口说道：“千姐，我这里不急，那些商业合作等完成后再转给我也不迟。”
八十万，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不过现在也的确不急着用钱，蟳埔簪花围给他带来的收入已经足够付房租了，甚至还有剩余；连摆摊也不需要，因为此刻的他每场直播下来，都能赚到远超于平时摆摊所得收入。
容千又对沈歌说道：“除了这些之外，按你之前说的，白灵溪的合同也已经给她寄了过去，让她签约。她今天还问了我，这首歌的版权要价如何，她说她想把这首歌和歌里的故事，改编成电影剧本。”
“白灵溪......”
沈歌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白开水可甜了”的真实名字，之前他们俩加了威信后，他没有询问过对方叫什么，而是一直以“白开水”来称呼她。
现在把《探窗》这首歌交给了容千来运营，他便让容千帮忙搞了一份分成合同，虽然这首歌的版权握在他手里，但毕竟是作为互换非遗的东西，给白灵溪分成也很合理。
“你看着办吧。”
沈歌随口说道。
既然当甩手掌柜，那就当的彻底，他只需要安心收钱就好了。
“对了，昨天网上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容千开口问道。
沈歌一怔，“什么视频？”
“关于你和你这首歌的。”
容千说着，掏出手机找到视频，放到沈歌面前。
“歌火了有人蹭流量，有人褒贬不一我觉得都挺正常的。”
沈歌平静地说道。
对于这样的事情他早有预料。
“不是，”容千点开视频，“你看嘛。”
沈歌有些不解地低头看向手里，画面里是一个直播界面，里面是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人，不知是做什么的，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容和眼影，打着耳钉，神情有些迷离，似乎是醉酒后的微醺状态。
“你对最近抖声上爆火的热门歌曲《探窗》怎么看？”
男人读了一遍粉丝发的弹幕，随后轻笑一声，不在意地说道：“我还能怎么看，我当然是睁着眼睛看，用耳朵看了。”
“他说他唱的才是正宗的戏腔？他说我们唱的这些歌曲不能叫戏腔，只能叫‘美声’？”
有粉丝在弹幕里发出了沈歌曾经在直播唱歌时，对观众们的科普，男人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酒意上头，他哈哈笑了两声，开口说道：“哈哈哈，老子唱了那么多的戏腔歌曲，完了这哥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句话就把老子的歌给全部否定了。还不能叫‘戏腔’，还只能叫‘美声’，他是什么蹭热度的小丑？我一个正宗的梅派传人还用得上他来指指点点？！”
“我去，辰辰好帅！”
“梅亦辰你作为一个明星，酒后直播，还说脏话影响不好吧。”
“楼上我劝你少管闲事，你不觉得我家辰辰这样非常的帅吗？！”
“那个人就是故意出来蹭流量的而已，还敢抨击辰辰，真是不知好歹。”
“梅亦辰我们永远支持你！”
“你才是永远的戏腔之神。”
红发男子这句话说完，弹幕里立刻一片的支持声音，沈歌看着这幅场面，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稍显疑惑地看向容千，“这是......”
“直播的这个男人是当红流量小生，最擅长唱......所谓的‘戏腔歌曲’，因此被许多粉丝称为——正宗梅派传人，戏腔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