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公野雄点了点头,又问道,“哪,飞雁城那里的骑兵大营咋弄哩?公野?死了,公野?也死了,公野犻跟公野獞这两个狗东西,带着他们的部族,一个往北,一个向南跑了,我都快要气死了!”
“咳咳——”
祝园轻咳两声,说道,“公野统领,这个事情的根源其实在你身上!”
“嗯?”公野雄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恼怒。
祝园根本就不去看公野雄的脸色,继续说道,“公野?是啥人,估计你比谁都清楚,你之前叫你这个叔伯兄弟公野?当统领的时候,我就说公野?这人不行,不堪大任,你非不听,还把公野?给公野?安排去了,这能怨谁呢?”
“咳咳!”
这回轮到公野雄咳嗽了,神情也有些尴尬,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公野雄抬起头偷眼看了祝园一眼,看到祝园不像是在贬低自己,急忙说道,“老祝,不说这个了,你就说现在摆的这个摊场咋弄?那边的骑兵大营里头也不能没有统领不是?”
(摊场,西北方言,义为这一摊子、这摊子事等。)
“这个好办!”
祝园夹了一筷子野菜吃进嘴里,一边细细咀嚼,一边说道,“你不是有传讯金雕哩么?你现在就用羊皮写,任命公野獞为骑兵大营大统领,掌管营中一切事务,包括生杀予夺,再任命公野犻当骑兵大营二统领,协助公野獞处理其他事务。”
“这这这,这样能行吗?”
公野雄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气哼哼地说道,“哼——这两个狗东西可是叛逃出去的呀,他们还会回头,一心为我白戎部族出力吗?”
“你说哩?”祝园丢下筷子,眯缝着眼睛看向公野雄,一动不动。
公野雄不敢跟祝园对视,目光躲闪个不停,尴尬地摆手说道,“你你你,老祝你先说出叫我信服的理由吧?”
“嗯嗯嗯,嗯——”
祝园低头轻哼了几声,似乎在咽东西的时候,喉咙里头被呛着了,随后看向公野雄,慢声说道,“公野獞跟公野犻两人与公野?翻脸,充其量只能算是兄弟之间的争斗,对吧?”
“嗯嗯,是这样的!”公野雄急忙点头。
“虽然公野獞跟公野犻合力击杀了公野?,并出手杀死了公野?,但是,他们并没有对那边的骑兵大营造成多大创伤,也只是仅仅带走了他们各自的部族人马;”
祝园轻声说道,“按照公野獞跟公野犻两人这样的心态,我可以断定,他们并不愿意发生内讧的,所以说,他们的内讧是有原因的;”
“也可以说,是公野?的野心太大了,以为自己身边有个公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直接危及到了公野獞和公野犻的生死,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然后,不小心就杀死了公野?;”
“我认为,这既是公野獞和公野犻的无心之举,也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被逼迫的,不得不拔剑自保,才弄出了这样的事情。”
“哪哪?”
公野雄有些急了,急忙问道,“公野?的死怎么算?他可是我直接派去护卫公野?的六阶血气境高修呀,平时就连我都舍不得用重话去说的。”
“呵呵。”祝园笑了,吃味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公野雄,没有说话。
“你你,老祝你这样看着我做啥?”
公野雄的眼神又开始躲闪了起来,怀疑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是又不想成人,气呼呼地说道,“我是问你公野?这事咋弄?不能就这样白死了呀,你以为我劳心劳力的培养一个六阶血气境的高修容易吗?”
“不白死还能咋弄?”
祝园收敛起笑意,板着脸问道,“公野统领,我想问你,是公野獞和公野犻两个人带着两个部族的人马多?还是公野?跟那群护佑公野?的护卫加起来多?”
“当然是公野獞跟公野犻两个人。。。”
公野雄刚刚说了半句话,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眼睛一亮,问道,“嗯?老祝,你莫不是早就想好了,才这样用话赶话套我的话哩?”
“嘿嘿——”
祝园咧嘴嬉笑,沉声问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山北城跟飞雁城还都没有打下来哩,你在这里亲自督阵,红鞣骑兵跟北羌骑兵轮番攻打了这么多天了,山北城都攻不下来;”
“如果按照你之前的做事方式,瞪着眼窝调派人马去追杀公野獞跟公野犻,把他们和他们的部族人马赶尽杀绝,你觉得,你不会再损失人马?”
“还是说,你有其他通神的办法,能够轻轻地吹一口气,或者轻轻地挥一下手,就能把公野獞跟公野犻他们两个部族三万多人马给弄没有了?”
公野雄听到这里,马上急了,气呼呼地说道,“我我我,我不是,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你你你,你不要污蔑我,我我我。。。”
“嘿嘿,”
祝园笑道,“公野统领,既然你没有能力一下子杀死公野獞跟公野犻和他们两个部族的人马,那就赶紧拿羊皮写字,然后用金雕传讯吧,趁着他们还没有跑远;”
“我也知道现在你肚里有气,只是现在还不是发泄的时候,而且还是正在用人的时候,如果能把公野獞跟公野犻叫回来,让他们去全力攻打飞雁城,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先出气,等到咱们把整个雍州拿下来后,你手里有了足够的人马,你再找机会发泄怨气,到那时候,你叫我阻挡你,我也不会阻挡你了。”
“好吧,我听你的。”
公野雄的老脸上挂满了无奈,向祝园抱了抱拳,马上就吩咐护卫给自己更换小条桌,取羊皮和毛笔以及鸡血、朱砂等物。
一众护卫听到这里,齐齐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地低下了眼帘。
太昊看到这里,急忙通过大鸟的神识给姜镇西传讯,“姜总领,城外的人搬完尸体后,羌人头领黑豹娃就会带人出营攻城,你得马上做好准备哦。”
“谁?”
正在给皮猴子们讲话的姜镇西闻讯大惊,马上抬起头看向周围,没有看到有什么灵气波动的痕迹,就大声询问道,“是谁在跟我说话?”
太昊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姜镇西这里,并没有再去看祝园和公野雄说话。
精明的祝园觉察到大鸟的神识离开了自己身上,急忙用口语说话无声,打着手势向公野雄说道,“公野统领,我刚才发现有人一直在暗地里用神识探查咱们这里,你跟我拿上弓箭出去看一下,说不定有啥意外收获呢。”
“哦哦哦!”公野雄点头应对无声。
其实公野雄也发现了来自于大鸟的神识窥探,只是刚刚急着询问祝园有关飞雁城外骑兵大营的处理事宜,就暂时忽略了被人窥探这个事情。
现在一经祝园提醒,公野雄的额头上和后背上马上就冒出了冷汗,狠厉地瞪起眼睛,迅速起身,从一旁的帐篷角落拿起一个小梢弓和一个装满箭羽的箭筒,一边往腰带右侧系箭筒,一边快步跑出了营帐外。
祝园也拿了一个小梢弓和一个装满箭羽的箭筒,跟公野雄一样,把箭筒系在腰带右侧,跟着跑出了营帐外,神识外放,眯缝着眼睛用神识先在周围探查了一番,然后瞪着眼睛看向虚空。
须臾,祝园的目光看向了大营外边正在虚空中盘旋的大鸟,眼神狠厉地弯弓搭箭,将灵力注入小梢弓和箭羽上,对准虚空中盘旋的大鸟就是一箭。
“嗖——”
就在祝园射出一支箭羽的同时,公野雄也用神识锁定了这只大鸟,射出了饱含灵力的一支箭羽。
“嗖——”
太昊正准备回应姜镇西,神识忽然感应到了对面的骑兵大营内,有四道凶狠的目光正在盯着大鸟,不是祝园跟公野雄,还能是谁?
眼见祝园和公野雄射出了箭羽,太昊来不及多想,马上知会大鸟,“大鸟,快往东飞,马上离开这里,有危机!”
“啾——”
大鸟很是听话,张嘴尖叫一声后,马上转身向东飞翔。
带着灵力飞向大鸟的两支箭羽,在大鸟转身扇动翅膀刚刚飞出不到三尺的时候,就先后穿透了大鸟的尾羽,飞上了更高的虚空。
只听得“噗噗”两声,大鸟尾羽受损,就像忽然被炮仗炸裂了一般,绒毛和尾羽碎片四散乱飞,有两根尾羽被箭羽穿透后直接带上了虚空。
刚才还在怀疑太昊有些危言耸听的大鸟,这时差点儿就被吓晕了,随即闭紧嘴巴,不要命一般扇动翅膀,发疯一样向东狂飞。
“嗖嗖——”
祝园和公野雄没有闲着,眼见一箭没有射死大鸟,心中的恨意更加激烈了,在愤怒的心情加持下,紧跟着又射出了第二支带有灵力的箭羽。
为了大鸟能够活着飞到公野金身边,太昊只好用神识暂时覆盖了这一片方圆二十里地内的虚空和地面,不求杀敌,只求先一步发现敌情和潜在的危机。
眼见祝园和公野雄两人咬牙切齿地不断用灵力注入箭羽,并拿出了老猎人的架势,不停地将带有灵力的箭羽射向大鸟飞行的预判轨迹,太昊只好不停地用神识传音给大鸟。
“大鸟,往左飞三丈,快——”
“大鸟,往右飞两丈,快——”
“大鸟,往左一丈后往右两丈——”
“大鸟。。。”
。。。。。。
姜镇西先是听见了虚空中的鸟叫声,随后就看见了两支箭羽射中大鸟尾羽时的炸裂情形,继而在用神识目睹着虚空中的大鸟在不停躲避城外骑兵大营中飞来的箭羽后,马上就明白了,刚才是谁用神识给自己传音的了。
只是,姜镇西有些想不明白,这种大鸟都是敌人驯养出来的,咋能好心的给自己提醒呢?难道说,这只大鸟跟主人翻脸了?
看到大鸟有惊无险的飞远之后,姜镇西回过神来,马上挥手喊道,“兄弟姐妹们,大家听我说,刚刚空中飞过去的这只大鸟给我传讯,说城外的尸体搬完后,北羌人头领黑豹娃就会带着人马前来攻城!”
“哦——”
皮猴子们和一众族长族老们齐齐惊呼一声。
姜镇西继续说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现在命令你等,带上弓箭,马上上城,一个女儿墙后边只能待两个人,准备迎击黑豹娃!”
“记住一点,先圪蹴在女儿墙后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冒头,北羌骑兵的箭术可不是闹着狂的,十箭九中,都是我说少了的!”
“排队上城——”
“好——”
“好好——”
。。。。。。
一众皮猴子大声回应着,两个人一排,排队有序地向城墙跟前的上城台阶走去,嬉笑声不绝于耳。
姜镇西跳下方桌,向一众看热闹的族长和族老抱拳说道,“诸位族长,诸位族老,城门口这一片是敌人的箭羽攻击范围,烦请诸位先离开这里,我就不陪诸位了。”
一个老头气呼呼地跨前三步,瞪着姜镇西,哼道,“镇西,你莫不是看着我等上年纪了?怀疑我等年老力衰,拉不动弓弦了?”
“就是,”另一个老头跟着跨前三步,一脸的怒气,几乎是吼着问道,“姜总领,白鬼都打到门口了,你凭啥叫我们离开呢?还是说,我们上阵杀白鬼有错?”
紧跟着,有三个老头气呼呼地跨前三步,对着姜镇西怒目而视。
其中一个嗓门比较大的老头性子看起来比较急,沉喝道,“镇西,你是不是认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有啥用了?等着白鬼破城伸脖子等死哩?”
“不不不!”
姜镇西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这些老头的心思,急忙摇头摆手,匆忙说道,“诸位老英雄误会我了,我想说的是,各家族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们回去处理呢,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们的心思啊!”
“这不就结了吗!”
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老头面带笑意,挥手喝道,“老兄老弟们,神州卫受伤居多,皮猴子们经验不足,现在城里除了咱们这些老猎手,可都是些妇孺老幼了,咱们不能眼看着自家的皮猴子们白白受伤而无动于衷;”
“我的意思是,既然镇西不阻拦咱们,趁着嬴西风还没有回来,现在守城更是人手不足,那么,现在就是咱们这些老家伙出力的时候了;”
“如果谁家有事没法离开,就请回去吧,没有事的,就随我一块上城,好好教训一下北羌人,也让他们知道一下,就算是当狗,也是会死的!”
“好!”
“好好!”
“好好好!”
。。。。。。
一众老头听罢,立刻大声叫好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竟然没有一个离开的。
“咳咳!”
姜镇西被这些老头给气笑了,也不好挥手赶人,只好苦着老脸说道,“既然老英雄们不想离开,那就一块上城吧,记住一点,必须听我命令行事!否则,就是给我拖后腿。”
“好——”
一众老头各自拿起早已准备好了的大长弓和箭匣子,齐齐回应了一声,学着皮猴子们的样子,两人一排,脚步轻健地排队走上前,紧跟在皮猴子们的队伍后边,等候上城。
当大鸟仓皇飞到山北城东边三十里外的虚空时,太昊及时地叫停了大鸟。
“大鸟,好了,现在没有危机了,你可以慢慢向东飞行,不用那么着急了。”
“啾——”
“啾啾——”
大鸟很是委屈地叫了几声,眼眶中竟然有热泪流了出来。
太昊误以为这个大鸟不想给自己帮忙了,急忙劝慰道,“大鸟,我知道你刚才受委屈了,尾巴也受伤了,等一会我看完了飞雁城这边的情形后,你就可以飞回来了;”
“对于你今个受到的创伤,我会用一枚八品阶的聚气丹来补偿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