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川被找回来一事,霍家瞒得死死的,毕竟一个大活人凭空失踪十多年,再见到时就已经是疯疯癫癫,双目失明的惨样子。
暗处一定有仇家在针对,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霍家派了保镖在医院守着,另一方面,秘密调查霍青川这些年的去向。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看来唯一的线索就只能等他稍微有点理智后,才能展开进一步调查。
“病人的情况非常棘手,检查都做遍了,仍旧是没什么头绪,我们科的主任院长全部都给他面诊过了,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帮助病人调理好身体情况,至于精神上……大概是受了巨大刺激,能不能恢复过来,得看机遇。”
医生满脸歉意的向霍母说完,霍父在一旁轻声叹息。
病房外,桑许提着保温桶路过,很不巧,作为本市最好最高级的精神科vip病房,小姨和霍伯父的房间就隔了十来米的距离而已。
周棠站在病房里,像个大功臣似的,满脸骄傲接受霍父的感谢。
“爸,我们都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做这些事是应该的。”
霍母虽然看不惯她娇柔造作的鬼模样,可一码归一码,这件事还是多亏了周棠。
“下回碰到事先告诉京焱这孩子,别自己以身犯险,毕竟肚子里,还怀着霍家的骨肉。”
周棠难得见霍母脸色柔和下来,对自己稍有改观,忙上前欣喜抱住她胳膊,轻声撒娇。
“谢谢妈,我一定会牢记在心的!这次没告诉京焱,就是怕认错了人,要是叫你们空欢喜一场,又是我的不对了。”
霍母不自在抽出手,面上客气道:“一家人不必见外,即便是真认错了,你有那份心在,就是好孩子。”
站在不远处的桑许看见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头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何必呢?
她耸耸肩,摇头将不好的情绪从脑子里甩出去,推门进病房。
小姨的情况恢复挺好,至少不会像刚开始时见人就抓就咬,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
“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桑许边吹边将勺子递过去,“可鲜美了,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
桑许边说边温柔照顾着,看着小姨那张和逝去的母亲有几分相像的脸,她暗暗红了眼眶。
“小姨,你要快点好起来。”
没陪多久,公司有会要开。
桑许拿了东西,双手撑在床边,笑嘻嘻冲小姨说:“最近太忙了,我下次再来看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
话说到一半,小姨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一对秋眸里,闪过片刻清醒。
“小姨!”
桑许慌张地抓住她手,可惜的是,小姨又恢复了那种谁都不认识的痴傻放空状态,眼里空无一物,目视前方。
刚刚的动作,就像是桑许的错觉一般。
她叹口气,默默离开,一路上脑子里都想着小姨刚才的举动,电梯门一开,她直愣愣走进去。
“咚”地一声,撞上个结实胸膛,头顶传来男人的闷哼,紧接着,周棠叫了起来。
“桑许,你走路不看路吗?”
霍母没料到会在这儿碰到桑许,脸上终于露出真情实意的笑容来,抬手揉脑袋。
“怎么了小许,魂不守舍的,碰上什么事了吗?”
“没有,”桑许瞥了眼被自己撞得不轻的霍京焱,狡黠一笑,“最近在练铁头功,验收一下成果。”
霍京焱被气笑了。
霍母咯咯笑出了声,手指轻刮了下她鼻梁,“真是越大越调皮了了。”
见霍母对桑许的态度明显更加亲昵纵容,周棠坐不住了,赶忙上前讨好这位准婆婆。
“妈,我觉得既然医院对大伯的病没有头绪,那要不然就叫他来。那人虽然对我不尊重,可他之前就救过大伯一回,也说对症状有治疗方法。”
周棠低头,可怜兮兮地小声说。
“为了大伯的病着想,我受的那点委屈不算什么。”
那个人,指的是昨晚秃头男崔然吗?
想到周棠打电话说得什么“脑死亡”,桑许目光一凛,刚想开口劝霍母。
霍父却更快出声,“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不过把哥转去那小医院我们到底不放心,儿子,你去处理一下,将人请到这个医院来。”
“知道了。”
不愧是在商场上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对周棠的提议留了个心眼,把崔然安排到自家眼皮子底下,不论做什么都能盯着,极大的保证了霍青川的安全。
桑许听着,就再没开口。
临走时,霍母突然拉住她的手,“小许,阿姨知道你和他之间再无可能了,可是家里祭祖,往年的家宴上都有你在,这次你就以霍家干女儿的身份来。”
见桑许脸上犹豫,怕是要拒绝,霍母赶紧接着说:“乖孩子,他大伯好不容易找到,你要来了,霍家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人团聚。”
话说到这份上,桑许只得点头答应。
“行,我会去的。”
周棠在一旁后槽牙差点咬碎,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笑意盈盈,大度善良的样子。
她特意等到最后上车,站在桑许面前,眼神骤然冰冷。
“桑小姐,你不会是想知三当三吧?谁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可是我对霍家有天大的恩情,如你所见,他爸妈已经对我改观……”
“没兴趣。”
桑许懒得和这种智障问题废口舌纠缠,她转身就要走,却想起什么似的弯了弯唇角,凑近周棠,轻声道。
“霍青川变成现在那幅疯疯癫癫的模样,就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周棠身形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脚,她脸色难堪至极,忙扶住腰蹲下身子。
已经坐在副驾的霍京焱看见这一幕,立马下车,揽过周棠的肩头。
霍京焱开口,语气里似是警告似是威胁。
“桑许,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可现在周棠是我的夫人,她对我们整个霍家有恩。”
阳光晃得刺眼,桑许本以为自己可以全然不在乎,却还是被他这番冷言冷语刺了一下,登时凝起眉头,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