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
正当林天和一群招募而来的巧匠研究镜子制作过程中。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林天抬头看去，只见安必烈面色一脸凝重向他走来。
“陛下，大事不好！”安必烈刚一走到林天身边就跪地拜道。
林天这几日并未太过关注盛京的动态，但对于巴图家运粮以及部署兵力的事情情况掌握得还是相当详细。
虽然中间出现过几次险情，但一切还都在掌握之中。
见到安必烈如此紧张的表情，林天也不由心头一紧。
挥手将众人驱散后，沉声问道：“巴图家兵力提前到达宁峰省了吗？”
“不是！据潜入探子回报，大概还需要10天后才能到达。”
“那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天一时间没有想到，还有什么事情会让眼前铁骨铮铮的汉子如此紧张。
“盛京这几日开始出现大量难民，而且愈发增多。有些甚至已经来到皇宫之地。”
“哪来的这么多难民？”林天听闻微微一愣。
虽然大夏国力早就不如从前，但盛京毕竟是首都，这里的百姓的日子不说过得多么富足，但也不至于出现难民。
“说一下究竟怎么回事？”林天追问，他已经猜测出此事必有蹊跷。
“陛下，盛京各大粮商集体涨价，一斗粮食竟然涨到了十两银子，导致很多百姓吃不上饭，这才会出现了这么多难民。”
安必烈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说道。
“一斗粮食十两？”林天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是！”
林天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陷入沉思。
正常一斗粮食价格一般都在五十钱上下，就算赶上灾年价格也不会超过一百钱，除非达到那种全国大部分地区颗粒无收的地步。
而近些年，大夏并无如此灾厄。
现在粮食价格竟然涨到了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钱，十两那就是一万钱啊！也就说现在的粮食价格相当于灾年的一百倍。
“陛下，要不要通知步军统领衙门，强行将价格压下来。”
安必烈见厉帝迟迟没有出声，小心询问道。
“不用，你现在立刻去调查一下盛京所有粮商背后势力。”林天没再犹豫，沉声命令道。
实际他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测，除了巴图林和纪枫，盛京没人有这样的能力超控粮价。
他之所以还让安必烈前去调查，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两人联手，还是某一个人想要借此手段搞乱盛京。
报复之前，他要明确目标。
同时，林天也知道，不管是这两人谁在搞鬼，想通过简单的暴力方式压低粮价也没用，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但是，他还有一点没想明白，盛京百姓都要存储余粮的习惯，就算那些粮食集体涨价，也不至于几天之内就会导致出现大量难民。
这些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达成这样的效果的呢？
林天一时间还想不明白。
安必烈走后，林天对门外喊道。
“来人，将总督仓侍郎给朕传来！”
总督仓侍郎管理盛京所有粮仓，隶属户部，与户部左侍郎同级，分管不同工作。
林天之所以叫他过来，不仅仅因为此人掌管盛京粮仓。
林天以前在调查盛京粮食安全问题时候就了解过此人。
此人名为段诚明，科举出身。虽然看似和纪枫同流合污，但确是正直之人。
几年前，盛京发生过一次旱灾，当时粮价暴涨。
左侍郎一众本想借此机会大发一笔横财，多次阻止段诚明延缓放粮救灾，但都被其拒绝。
后来这件事情闹到了纪枫耳中，当时纪枫控制着盛京，他不希望盛京因缺粮而暴乱，这才将此事压下。
不过经此一事，他也彻底被排挤出盛京权力中心之外。
一个正二品大员，连参加早朝的权利都没有。
林天之所以一直没启用他，一来是想在暗中观察此人一段时间，二来是此人职位特殊，需要这样的人来管理。
没过多久，段诚明便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臣段诚明，拜见陛下。”一道忠厚的男人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
林天声音落下，只见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此人脸型方正，眉宇之间没有读书人那种儒气，反而显露出一股英气。
“罪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等林天开口，段诚明直接跪地拜道。
林天听闻眼睛微眯，上下打量起跪地的男人。
自己什么还没说，男人一上来就自称罪人。
看来，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粮价上涨的事情。
“你有何罪？说给朕听听。”
林天并未让男人起来，冷声问道。
“臣有两罪！”
“粮价暴涨，臣为了救济百姓，没经过吾皇允许，私自开仓正价售卖粮食。按大夏律法，只有灾年方可如此，这是臣之罪一。”
“臣发放之粮之时，奸商趁机入围。臣虽然发现，但为时已晚，正价放粮食大部分被奸商收购，这是臣之罪二。”
“朕也认为你有罪，而且其罪当诛！”林天声音微冷。
段诚明听完，身体微颤，将头埋得更低，但并未做任何辩解。
他这些天也听闻了一些厉帝的传闻，纪家手中夺权、文采斐然、怒杀贪官等。
表现出一副并非昏君的做派。
可今天过来，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
厉帝还是昏君！
他有罪不假，也甘愿受罚。
但厉帝竟然没去追究是谁在哄抬粮价，任凭全城百姓生死不顾，这点让他有些心寒。
“你先起来吧。”半晌后，林天见段诚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沉声道。
“朕认为你有罪，但罪不在你说的那两点！”
“虽然你私放存粮，而且监管不力让奸商钻了空子，但念你初心在救济百姓，朕不再追究。”
段诚明听闻，本来并未起身的他，立刻将头抬了起来。
声音颤抖，说：“陛下，您认为臣没做错？”
“是！”林天点了点头，“有些时候，可以特例特办，不要墨守成规。”
“谢主隆恩，陛下乃千古圣君。”
段诚明从厉帝的口吻中不难听出，眼前的皇帝是心系百姓的。
“别着急谢恩，朕可没说你无罪！”
“只要盛京百姓度过此次粮荒，臣愿接受任何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