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和海卡莎对视，歪头对她小声说：
“这家伙身上很干净，还有香水味，怎么看也不像是流浪一年的样子。”
海卡莎不等说话，赫莉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张永耀城资金卡，轻轻压在柜台上。
“永耀城死人每天多到用卡车运走，一两张资金卡的回收不算什么难事，我有合法的遗产，这些钱能够很好的来维持身体运转，香水则必须得盖住我身上的味道，这很正常。”
对于赫莉插话，海卡莎谨慎的抱起胳膊，她打量着赫莉撇撇嘴没再说话，赫莉倒是把资金卡推向十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
“如果萤火虫船长不相信我的话，在蛆虫粪坑秀节目中黑帆曾展示过骇客，以及军用级战斗机器人，这就说明你们也有懂得机器人工程的人员，你们可以查阅我的硬盘，读取我的记忆。”
十七看了看资金卡，上面脏兮兮的，廉价的磁卡上面被磨损的字都看不太清楚了，她想了想，对赫莉问道。
“为什么执意加入海盗？你自己不也能生存下去吗？”
“永耀城帮派繁多，边缘人数量庞大，他们影响治安的情况每年都在加剧，我作为一名仿生人，在fgpd逐渐增加警员数量的情况下，生存空间在被不断压缩，我需要一个势力能保护我，作为我可以依靠的支柱。”
赫莉稍微顿了顿，随后继续说：
“以及我的上一任主人，给予我的六项程序底层代码中，要求我在主人因不可抗拒力或生理特征消失后，寻找下一任主人，并能保护我的主人，黑帆虽然势力并不大，但我想，总比被公司和帮派拆解要好。”
海卡莎哈哈一笑，大力的连连拍着十七的后背叫道：
“你这是捡了个女儿回家啊。”
“女儿？她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大好不好？别开玩笑了好吧？”
十七瞪了一眼海卡莎，转头歪头还是不理解赫莉找上自己的动机，尤其是对于仿生人的刻板印象，Ai叛乱，弑主，暴动。
而且在现在势力混杂的情况下，十七不敢轻易收下来路不明的仿生人，这是重罪不说，十七也不确定赫莉是不是其他势力派来渗透的，更有可能是暗杀自己的。
十七两手放在膝盖上，稍稍抬起手腕，做好随时释放萤火虫焚烧赫莉的准备，稍微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和的说：
“你既然不介意我看你的硬盘，那我就真的这么做了，不过我带你回去之前，先告诉我，你的主人给你的......额......底层代码逻辑定律是什么？”
赫莉像是人类一样咽了下“口水”，她稍微昂起额头，一本正经的回答。
“一，绝对服从认定的主人命令，包括但不限于杀死主人、致伤主人、杀死其他人类个体或群体。”
“二、本机以保护自身及主人安全为最次级命令，如主人面临无法挽回的死亡，或严重受伤无法救援，本机将以本机自身保护为要务，保证本机机能延续运转。”
“三、本机必须记住赫莉.赫拉克罗斯的云端记忆数据，以99%的逻辑思维与生活习性模仿赫莉.赫拉克罗斯。”
“四、如主人心脏停止、脑死亡、呼吸不可恢复停止，本机将进行逻辑思维、记忆储存、以本机存活为第一命令，延续自身运行技能的同时寻找新主人。”
“五、本机将永远不会背叛、质疑、反抗主人的命令，新主人状态检索将以新主人对待本机的态度决定，本机违背第一条、第二条，尽可能保护自身技能并允许杀死新主人。”
“六、本机，将永远储存赫莉.赫拉克罗斯的所有的记忆，并以赫莉.赫拉克罗斯的身份运转，无论有无主人，主人是新任还是前任。”
十七听完觉得脑袋有些痛，赫莉的六项底层逻辑定律和常见，普及的定律完全不同，机器人
三定律一般也都会刻在仿生人的数据库和硬盘内，确保机器人和仿生人不会伤害、杀死人类。
可赫莉的命令全是杀死人类，无论是主人还是谁，全都干掉，十七看着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赫莉，隐隐觉得后背发凉。
“啊......这样啊......那如果你跟了我，是把谁认定为主人？”
“我将把艾十七认定为主人。”
赫莉说出了十七最不想要听到的话，身后的海卡莎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劲儿的在十七身后哈哈大笑，十七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
“那如果我当你的主人，我可以修改你的底层代码逻辑定律吗？”
“除了第三条，第五条，第六条，其余三条可以更改。”
“嘶......”
十七更慌了，第三条第六条还好还说，第五条？那意思是要是自己对赫莉不好，她能干掉自己然后再找个新主人，那么对她不好的定义是什么？态度又是什么？
十七也开始脸色发白，盯着赫莉那瞳孔里的两个白色光圈，紧张的喝了口酒，稍微压住自己慌张的情绪后说：
“额.....你的这个新主人对待你的态度决定.....你这个态度是什么？”
“主人只是希望我不要遇到变态而已，让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听了赫莉的话十七长舒一口气，她喝光酒杯里的酒，搓着衣角去思考。
截星号缺少个星船驾驶员，有了赫莉一个“人”，说不准在某些时候能顶得上兰伯特与丹泽尔两个人，毕竟仿生人不需要吃饭休息，精神方面也不会出问题，远距离驾驶还是能靠得住的。
再加上她能做的事很多，叫米洛和雪雀配合着给赫莉改改代码，输入些新的知识，说不准赫莉还能帮自己打架，仿生人哎！能以人类逻辑去思考的机器人，很多事迭戈做不到，但是赫莉能做到。
说实话，十七对赫莉很心动，只不过她还是怀疑赫莉是不是要干掉自己，又或者是来渗透的，这就要看雪雀和提姆的了，还得让军士-1或2小队的在检查赫莉记忆数据的时候小心点，省着她暴走杀死所有人。
不过，如果赫莉真的有战斗技能输入的话，现在干掉自己不是很好的机会？她没动手要么想一口气杀了黑帆所有核心层，要么就是真的是无家可归的，不过不管怎样，十七决定先顺着赫莉来。
“你说你主人的星船坠毁在东边沙漠里？我今天刚好有些时间，你带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赫莉的表情似乎出现一丝悲伤，她双眼的光圈闪动几下，淡淡的说：
“可以。”
“海卡莎，去买点路上的零食和水，我们走了。”
十七喊着和酒保喝酒的雅各布吹牛的海卡莎，海卡莎偏头看了下赫莉，没有多说，从裤兜里掏出几张联盟币扔在吧台上，吧唧着嘴说：
“他们这哪有什么吃的，我记得她说224公里，来回就要3-4个小时，我还不如去买披萨在路上吃，等我下。”
海卡莎喝光杯中酒，和十七跳下高脚凳，先一步往酒吧外走，赫莉在两人身后跟着，海卡莎稍微侧头用余光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赫莉，小声的对十七说：
“你真打算收下她啊？许多星球Ai叛乱的麻烦事你忘了？”
“嘿！我是坚信对机器人好，他们在叛乱时放过我还会温柔拍我头的人，你难道想丹泽尔和兰伯特累死在截星号上？”
十七笑着说完，海卡莎来到suv旁边又看了几眼跟着的赫莉，把车钥匙丢给赫莉的同时说：
“既然你会那么多技能，开车总会吧？你开车带我们去最近的披萨店，要买正经粮食的，不是合成的......切，丹泽尔和兰伯特？累死
他们算了，我是不相信仿生人和生化人......”
海卡莎小声嘀咕着钻进suv后座，使劲儿用手去推十七的屁股，把十七推得在后座上翻倒，十七从后座上爬起，早已习惯了时不时抽风的海卡莎，坐好后去看赫莉坐到驾驶位，熟练的发动汽车开动。
果然，赫莉作为仿生人开车技术就是比海卡莎强，海卡莎这女人是能抄近路绝不走大路，平稳开车对于海卡莎来说只有堵车的时候才会慢，要不然？她能把油门踩碎。
赫莉却是可以做到又快又近，没几分钟她就找到了一家披萨店，在十七和海卡莎买披萨前，十七突然好奇赫莉吃什么，赫莉像是听到了十七问了很愚蠢的问题，稍微皱起眉头说：
“我.....充电.....”
十七愣了一下，她又傻乎乎的问了句汽油能不能喝，赫莉也愣住了，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百年前过于老旧的机器人，十七这才连连哦着跳下车，被嫌弃她蠢的海卡莎猛拍后脑勺。
等十七和海卡莎大包小裹的带着一堆零食回到车上后，十七和海卡莎假意聊天，她暗中眨眼给埃德加发信息，告诉了他这边的事，要军士-1或2小队派一队跟上。
通知完埃德加，十七又联系雪雀，要她带着提姆也跟着一起来，等联系完了人马，十七点燃香烟，她看了两眼赫莉，把手藏在驾驶位座椅后面用手机打出一句话给海卡莎看。
“她有任何危险，就拆了她。”
海卡莎默默点头，十七便叼着烟装作玩手机的样子，对前面开车向永耀城东开去的赫莉问道：
“还要两个小时开过去，赫莉啊，开快点没什么的，反正永耀城交通警察们都是拿钱不工作的家伙，我们有很多时间，我倒很好奇你的事，比如你的主人，你们又是出事故的，给我讲讲怎么样？”
赫莉透过后视镜看了下十七，又瞟向张开手掌又缓缓握拳的海卡莎，她把视线挪回路上说着。
“我理解艾十七船长不信任我，与海卡莎二副坐在后排是提防我，反复强调信任对人类来说就是不信任......”
“我愿意告诉你所有我的事，我会在之后，把所有的防火墙，防骇入与反破解软件关闭，让你们在检查我的时候不留下任何防御。”
赫莉似乎像是人类一般略微皱眉，垂眼抿嘴的样子，和人类伤心与不舍几乎一致，她双眼中的白色光圈持续闪烁了一会儿，才盯着前路，徐徐讲出她的经历。
从赫莉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开始，赫莉眼前就是一位瞎了左眼，满头白发，胡子都发白的老年人，赫莉立刻检索眼前老人的生理特征。
男性，外貌体征特点检查约在52~54岁左右，左眼冲击性损失视力，心脏跳动迟缓，心脏外部支架3根，肺部严重呼吸紧促，情绪激动。
赫莉从机器人关节支架上走下时，老人的泪水从眼角滑下，他在哭，可急促的喘气和发抖的面部，却洋溢着笑容。
“1036号，从今天开始，你叫做赫莉.赫拉克罗斯。我叫科特.赫拉克罗斯，你的主人，但我更希望......你叫我......科特先生......”
这是赫莉最早的记忆，赫莉接下来的日子里，在老人科特的输入下，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技能，从音乐美术的艺术，又到政治历史的学识，从日常生活的打扫和清洁，又到防御反击和机器人作战技巧。
赫莉学习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将教学视频看一遍，她就能做到完全模仿视频里人类，机器人的动作，无论是学识还是行动的文献，赫莉都能在速看一遍后学会并应用。
与科特的相处中，老科特没有一天停歇，不住的教赫莉所有人类社会的事，并不断告诉赫莉，他老了，迟早有一天会死去，死前能看到她的脸，科特就已经很满足了。
赫莉的Ai不懂死亡的概念，死亡和关机是不是一样？情感与思想交织，赫莉摇头表示不解。
科特没有心急，他耐心的继续教授赫莉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所有需要注意的事，以及一个也叫赫莉的女孩的事。
他带着赫莉参观同名女孩的房间，并让她住在这里，望着满展示柜的奖杯和奖牌，以及土卫六改造城阿德尔市大学的毕业证书，赫莉有些发懵。
不过赫莉还是很快的就记住了同名女孩的所有事，性格、习惯、语气、行动方式、除了不能吃人类食物外，赫莉几乎做到了和同名女孩的一切。
科特对此很开心，他总是虚弱的咳嗽着夸赞赫莉，简直和她一样，至于她是谁，赫莉会看向这偏远星球的豪宅中，那覆盖不少灰尘的客厅方向，那边奢华的装饰墙中，挂着一副老人科特和自己样貌的女孩照片。
有时赫莉会在结束了一天的清洁，帮助老人日常生活后，在老人熟睡中，自己一个人来到客厅去看那大副的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科特被女孩从背后搂住，女孩穿着一身毕业服，正对着镜头笑的甜美。
科特的脸色也不像现在，如此的红润健康，那棕色的头发和胡子看起来精心修剪过，也不如平日里的不修边幅，西装整洁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岁。
他那满面的笑容中，尤其是那双眼睛对女儿的赞叹，尽是高兴与骄傲，快乐与满足几乎溢出相片。
赫莉的Ai运行中似乎有些理解了，她是替代赫莉的仿生人，当她对着相片检索后，她检索到赫莉的名字，只查询到一起交通事故。
赫莉.赫拉克罗斯，24岁，毕业于2210年，2214年因与父亲科特.赫拉克罗斯，前往土卫六人造景观森林城路途间发生交通事故，赫莉.赫拉克罗斯与科特被醉酒的卡车司机在夜间关灯行驶，直面撞击。
赫莉与科特重伤，在救援直升机来到前，赫莉就已经死去了。
留下了同样重伤，还有许多事故后遗症，在悲哀与绝望中老年丧女的科特。
对于这场不幸，赫莉的Ai处理着讯息，她的头脑里涌现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赫莉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是怀念和悲哀吗？
无法解释自己想法的赫莉在日复一日的与科特相处中，在某次和颤颤巍巍的科特一同在豪宅外看日落时，赫莉眼中的光圈频闪，她向坐在摇椅中的科特诉说了她的不解。
老科特那张平和中划过心痛的表情令赫莉难忘，老科特看着夕阳，在呼吸困难中温柔的说：
“赫莉，你的处理芯片是我把大多数值钱的东西卖掉再买来的，我拖着病情将你私自制作出来，我是想让你代替赫莉一直活着，你和她真的好像......”
“我知道你替代不了她，你的Ai还需要学习，不过，赫莉，我给了你生命，你就要牢牢握住，替我，替赫莉活下去，那天的意外，是我做父亲的错，我做不到让赫莉复活，但我做得到把她的记忆转出......”
赫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相信科特能做得到，毕竟科特卧室里那“2200年土卫六最杰出机器人工程学贡献奖章”，证明了科特的话。
赫莉的Ai在不断成长，她越来越像是赫莉，她也懂得越来越多，可老科特却从不让赫莉提出叫他父亲，他总是在赫莉提出后，苦笑着说他不配。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在安静又平凡的生活中，郊区豪宅内的赫莉穿着靓丽，微笑着对带着呼吸机的老科特歪头笑着。
“科特先生，按照你的路线，我已经准备好了去银河外的红月星球了，小型旅行星船也已经租用了，我们可以去旅行了。”
身体越来越虚弱的老科，坐在轮椅上和蔼的看着赫莉，尽力在沉重断续的呼吸中记住赫莉的脸。
他说：“赫莉，也该去看看真正的红月了，那
是你最好奇，我女儿最好奇的星球。”
他说：“赫莉，我知道你可能会疑惑，会不满，我把你制作出来时替代我女儿，填补我的悲伤。”
他说：“赫莉，原谅我，原谅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无论是你还是.....”
他说：“赫莉，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在我死了，找一个能照顾你到他死亡为止的人，起码，不会伤害你的人。”
他说：“赫莉......起码，我没有让你动手......结束所有......”
他说：“咳咳......赫莉......女儿......你和她......对我来说没区别......”
那场老人在星船外停留，让赫莉先进入飞船的举措，那场星船引擎不可避免的故障，那场精心设计的意外，那场老科特早已预料到死亡的旅行之路，注定到达不了红月。
星船的引擎在燃烧，急速在引力的驱动下坠落向赫莉不熟悉的星球，那老人的身体已经冰凉，星船警报的提示音和赫莉的哭嚎混在一起。
直至星船冲击地面，一切归于寂静。
十七沉默着，海卡莎也沉默着，她们共同看着面无表情的赫莉流下“眼泪”，仿生设计使得她的眼泪如此顺滑，滴落在荒芜的沙漠之上。
她面前那房车大小的星船已经扭曲变形，散乱的星船碎片被沙子掩埋一半，在星船不远处的地方，一座用废铁和钢管制成的十字架矗立在沙漠中。
赫莉静静的走向十字架，缓缓跪下，风卷动她的头发，砂砾击中她昂贵的仿真皮肤之上，她伸手搭住十字架，无声的流泪。
十七从不知道机器人也会流泪，是程序设定，还是机器人真的在学习人类后，衍出了感情。
她只知道人类联盟国政府严禁Ai发展的原因，就是怕Ai有了充足的智慧，从而推翻人类政权，机器人叛变这种事，在以前可能只是科幻作品，但是现在，可是实打实可以出现的。
但是人类又离不开Ai，民生也好，军事也好，人类都需要，可十七对于赫莉的那确确实实的悲伤，很是震撼。
仿生人的眼泪令十七无言，她看着赫莉孤单落寞的背影，避开风点燃香烟，在静静的呼出烟雾中，她长叹一口气。
新人类抗议不公，机器人们还在服务人类，Ai被严格控制，可眼前的仿生人女孩，她的样子，令十七心中复杂。
“赫莉，跟我走吧，我需要你的能力，如果你愿意，把科特先生火化了吧，到现在没被野生远夜星郊狼吃掉遗体，已经很不容易了.....”
赫莉稍微侧过头，那噙满泪珠的眼睛中的白色光圈有些暗淡，她无声的点头，缓慢起身对着十字架沉默。
十七不愿再看下去，她心里也复杂的很，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仿生人有了感情.....这种事一旦被人类联盟国政府知道，自己立刻就要被追捕，赫莉也会被立刻销毁。
十七咬着烟回头向suv走去，海卡莎看了两眼赫莉，快步跟上十七感叹道：
“无数技术宅们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去追寻完全仿真的机器人，而不是像迭戈那样表面热烈，内心冷漠的数据性偶，结果让一个老人培养出来真的......人了.....”
“是啊，这种机器人和仿生人Ai程序过于先进，弄出感情的事我们只在新闻上见过，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令人唏嘘啊，一个失去女儿的老人......啧啧啧.....”
十七和海卡莎躲回车上避开炎热的天气，低声聊着抽烟等待赫莉，赫莉抬起手臂抹去眼泪，她对着十字架展示出根本不像是仿生人的笑容。
那笑容几乎与豪宅中照片的赫莉一样，灿烂，开心，轻松，与面对十七和海卡莎的冷漠完全不同。
她向着十
字架轻轻弯腰，在泪水滴落间，于风沙刮动中轻声说。
“我会带着赫莉的记忆活下去的......”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