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撕裂了山谷的宁静。
王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开了汉军的前沿。
他手中的长矛吞吐着寒芒，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汉军士卒的倒下。
身后的蜀军残兵，被主将的悍勇所激励，爆发出最后的血勇，紧随其后，形成一股小小的、却异常凶猛的洪流。
这股洪流，狠狠撞入了叶明早已布置好的钢铁堤坝之中。
“噗嗤！”
长矛入肉的声音，刀剑碰撞的锐响，临死前的惨嚎，伤者的呻吟，交织成一曲惨烈的战场交响。
汉军前排的士卒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阵型甚至出现了一丝松动。
王平杀红了眼，他只有一个念头，冲破！冲破这该死的包围！哪怕多杀一个敌人，也能为山上的袍泽减轻一分压力！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只知道向前，向前！
叶明在后方看得分明。
王平的勇猛，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困兽之斗，其势更凶。
但，也仅此而已了。
散兵游勇式的冲击，无法撼动他精心构建的军阵。
“稳住阵脚！”
“弓弩手，抛射！”
汉军的军官们在嘶吼着，维持着秩序。
密集的箭雨再次落下，这一次，是朝着王平和他身后的突击队伍覆盖而去。
不断有蜀军士兵中箭倒下，王平的冲锋势头被明显遏制。
他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前方的汉军却仿佛无穷无尽。
层层叠叠的长枪如同密林，冰冷的刀盾反射着绝望的光。
“还不够。”叶明淡淡地开口。
他要的不是僵持，不是消耗。
他要的是彻底的、迅速的碾压！
他要用王平的彻底失败，来宣告马谡所有挣扎的无效！
“亲卫营！”叶明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在！”身后，他最精锐的亲卫部队齐声应诺，杀气腾腾。
叶明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前方仍在苦苦支撑的王平。
“随我，破敌！”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最直接的行动。
叶明纵马而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刺战场！
他身后的亲卫营，如同铁流般紧随其后，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冲向了已经显露疲态的蜀军。
叶明的亲自冲阵，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就靠着一股悍勇之气支撑的蜀军，在看到敌方主帅都亲自上阵后，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士气，终于彻底崩溃了！
“主帅冲锋了！”
“杀啊！”
汉军的呐喊声震天动地，气势如虹。
此消彼长之下，王平和他残存的部下，瞬间被汹涌的浪潮所淹没。
王平还在奋力搏杀，长矛上下翻飞，格挡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
但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一名汉军校尉瞅准时机，猛地用刀背砸向王平握矛的手腕。
“铛！”
长矛脱手飞出。
数柄长枪瞬间抵住了他的胸膛和咽喉。
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绑了！”校尉大喝一声。
几名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扑上来，用粗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王平剧烈挣扎，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终究是徒劳。
他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随着王平被生擒，残余的蜀军失去了最后的抵抗意志，纷纷跪地投降，或是四散奔逃，但很快被汉军围堵、剿杀。
山谷间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兵的哀嚎。
叶明勒马立于战场中央，看着被押解过来的王平，脸上依旧平静。
王平被押到近前，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扭过头去，不看叶明。
叶明也不以为意。
胜者，无需在意败者的姿态。
“清理战场，收拢降卒。”他下达着命令，仿佛刚才那场血战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演习。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策马飞奔而来，脸上带着急色。
“报——！将军！”
传令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将军处急报！”
叶明示意他说下去。
“马谡军仗着居高临下，以滚石檑木冲击，攻势异常猛烈！高将军所部虽全力防守，但伤亡不小，压力极大！”
传令兵的语气透着焦虑。
山上的蜀军，似乎比想象中更难缠。
听完汇报，叶明非但没有忧虑，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哦？攻势很猛？”
他抬起头，望向街亭那云雾缭绕的山峰。
“猛就对了。”
“传令高顺。”叶明的指令清晰而冷酷，“严守水道，构筑壁垒，不必与其浪战。任他冲击，只需坚守。”
传令兵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刻应道：“是！”
叶明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然。
马谡，你尽管攻。
你攻得越猛，山上本就不多的兵力就消耗得越快。
你攻得越猛，士兵的体力就流失得越快。
你攻得越猛，对水的需求就越大。
而我，只需要扎紧篱笆，等着你力竭而亡。
这街亭山，就是给你准备的坟墓。
叶明收回投向山峰的视线，再次看向被俘的王平。
一个已经解决了。
下一个，也快了。
战场上的硝烟尚未散尽，血腥气混杂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叶明将目光从王平身上移开，转向传令兵离去的方向，又遥遥望了一眼那座困住了马谡的山峰。
一切，尽在掌握。
街亭之战，胜负已分。
王平这支援军被彻底打垮，如同斩断了蜀军的一条臂膀。
山上的马谡，不过是瓮中之鳖，断水断粮，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高顺的“陷阵营”虽然兵力不算最多，但其坚韧与防御力，足以将马谡死死钉在山上。
叶明需要考虑的，是下一步。
是街亭，从来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的目光，越过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山谷，投向了更遥远的西方——长安。
那里，才是整个战局的核心。
诸葛亮的主力，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街亭的胜利，价值在于彻底封闭了蜀军东出的通道，为长安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现在，是时候回援了。
“来人。”叶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