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均道:茅人王大几率是要参加今晚的密会,阿昭待会将会遭遇茅人王!
此事十分机密,也不能跟舒越讲。
舒越是个单纯的人,并未留意两人的神态,公事了了,立即问道:“莫大人,洛河帮还有事要找阿昭,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府上?”
莫宣卿故作糊涂道:“阿昭刚离开了,你进来时没看到他吗?”
“好!”
舒越很干脆,起身、行礼,“阿昭离开了,一定是回家了,我回去找他,两位大人告辞!”
舒越自不能讲,就在刚才,平夫清醒了,可以说话了。
原来平夫根本不在附近海域捕鱼,而是在一百里外的海域捕鱼。
被吓倒后,凭借顽强的意志、对海路的熟悉,才得以返回青龙村外的海域,向出海捕鱼的邻居呼救。
被邻居抬上了船,仅仅说了自己的离奇遭遇,并没有讲自己在哪里捕捉到那透明的红鲤鱼,即晕厥了。
他儿子平安与老婆回娘家了,回来当天,父亲已经昏迷不醒,自不知道发生何事。
待柴千岁询问,慌乱之间,只得将父亲经常捕鱼的几个点尽数告知。
舒越冰雪聪明,立即想到:平夫是在一百多里外的海域发现疑似先天灵气化红鲤鱼。
而被害的三名渔民,是三日前出外捕鱼,被茅人王害死的,按照这几天风速、风向计算,三日来回,也正好与平夫发现疑似先天灵气化红鲤鱼的地方距离相仿。
“茅人王以妖象境武者之尊,出手斩杀三名不懂武功的平民,除了有不共戴天之仇外,还有一个可能,当时的他处在狂喜之中,根本没想那么多!”
遂令柴千岁再扩大范围,细查那三名遇害渔民的身份,最终得知,其中一位渔民历代都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
而且,他的祖上曾出现过一位实力不俗的武者,至于是什么境界,已经不能稽考。
“那位渔民的身份以及祖上传承,注定了他的见识不凡,捕捉到先天灵气化红鲤鱼,有这个可能,然后遭遇了茅人王……”
在凤凰州,杨昭替李幽炼制养元丹,丹成当晚,有灵龟州锻造司都尉齐飞,来刺杀杨昭。
杨昭将之斩杀,并识破身份,确认了他是黑莲教凤凰总坛副坛主,原名段义,为人圆滑世故,游走在茅昌寿、茅人王之间,十分吃得开。
段义可以游走在茅昌寿与茅人王之间,侧面反应了茅昌寿与茅人王兄弟之间感情不错,至少两兄弟利益是一致的。
否则,以段义的圆滑世故,哪敢吃两家茶礼:那可是取死之道。
茅昌寿是黑莲教东海各分坛的总坛主,掌管黑莲教东海势力,他死了,以茅人王与他的关系(利益),到东海那七个无名岛,很合理。
七个无名岛与清平府的距离,也大概在一百里之外……
“几乎可以肯定,茅人王杀害了三名渔民,从他们手中抢到了先天灵气化红鲤鱼!”
舒越答应杨昭,有先天灵气化红鲤鱼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她如母亲骆冰,是个纯粹的人,纯粹得世界里只有杨昭。
否则,她也不能径直到府尹府邸去寻找杨昭,至于向两位大人禀报黑莲教妖人消息这个借口,她根本没考虑过,顺势而为罢了。
舒越的身影早消失在夕阳里,李槐眼神迷茫,仍呆呆看着,端到唇边的美酒,太累赘,怎么也灌不进嘴里。
“莫兄,杏……那妖女是茅人王最宠爱的姬妾,密会消息是从她身上得到的,那八人名单里,绝对有一个妖象境武者茅人王,你觉得阿昭真能应对吗?”
“妖象境武者……妖象境武者……”
莫宣卿沉吟着,他犹豫了,“不过阿昭自己说……”
杨昭在时,杨昭离开那一刻,他对杨昭还是信心满满,如今想以杨昭说过的话给自己信心,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腾!”
李槐跳了起来,“莫兄,阿昭是个难得的朋友,是个义气深重的好汉子,舒姑娘如人间仙子……”
“啪!”
李槐左拳落到右掌上,右掌生痛,是想到了过去心中的仙子……杏仙。
用力摇摇头,不再沉迷,昂然道:“莫兄,难道你忍心看着如此一对好人儿,竟阴阳相隔吗?难道你生生看着自己的兄弟赴死而心安理得吗?”
“腾!”
莫宣卿也跳了起来,“李兄,你当我莫宣卿是什么人!不必多说,我如今就回莫家,请老祖宗出手!”
清平府,明面上,当日的假妖象境武者海东青,是武力的天花板。
事实上,绝不能小觑有数百年传承大家族的底蕴,甚至不能小觑任何一位贩夫走卒。
莫宣卿大步走出饭厅,面对李槐的发难,他不能不顾。
心中也清楚,杨昭果真出了问题,他也难以收拾。
事实上,也还真是喜爱杨昭这个少年。
开春傍晚的风,仍十分寒冷,倒是令他清醒了。
“我真傻呀!茅人王可是妖象境武者!阿昭是年少轻狂,也是真心没见识过妖象境武者的逆天实力,我几十岁人,怎么还那么的没见识!”
若茅人王果真在媚香楼,杨昭必死!
这个念头越发清晰,莫宣卿走得越快,大街上行人熙攘,只看到一道如闪电般的残影掠过,无不骇然。
……
清河县的闻香阁,如同一家大戏院。
里面的姑娘都是最好的戏子,演到男人的心里去了。
曲终人散时,男人并无空虚袭来的唏嘘,倒是觉得花钱买这一张昂贵的戏票……值得!
“无论柳如是如何的本事,把闻香阁经营得多好,也远远比不上李香君的媚香楼呀!”
杨昭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去,里面的姑娘完全没有演戏的痕迹,令他也不期然的想:难道真的为了兴趣不成?
姑娘们直接将自己揉进了男人的心,成了他心脏沸腾的血液。
离开了媚香楼,男人会觉得怅然若失,唯有捧着银子,再来一遍,心脏才有了活力,他才活过来了。
媚香楼是男人的天堂,是男人的销金窝,是男人心甘情愿吞下的毒药。
“大人,您终究愿意来媚香楼了,怜香、惜玉两个丫头可为您掉光了眼泪!”
老鸨扭着蛇腰,挽起了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手臂,脸上带着微微的嗔怒,眼角中却是藏不住的快活。
富商第一次来媚香楼,老鸨却给他一种感觉:您的大名,谁人不知,媚香楼盼您的到来,令我们蓬荜生辉,不知多久了。
而且,在媚香楼里,还有一对叫怜香、惜玉的小姐妹,对他早已芳心暗许,背后念着他,为他垂泪到天明。
虚荣感、归属感、亲切感,随着老鸨的轻嗔、浅笑,揉进了富商的心里。
一两银子微不可察便塞到老鸨手中。
杨昭心中自嘲道:我竟然……是心甘情愿的给她一两银子!仅仅为了她的一句话!
老鸨满心欢喜: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如此的知情识趣,换了其他臭男人,银子岂会塞到老娘手中,而是……
杨昭找了一张面对大门,视野开阔的桌子坐下。
怜香、惜玉乖巧的偎依在旁,暖暖的说些风情话,无微不至的伺候着。
又忍不住埋怨,说杨昭如何的狠心,害得伊人夜夜想念、肝肠寸断,恨不得要剥开杨昭心,看看是否铁石心肠。
今日看到了,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唯有满心的欢喜,却又担心,他这个无情的男人,今晚过后,一去不返。
杨昭心中感叹着:面对一句句暖到心窝的话,叫男人如何不在媚香楼耗尽家财!
又叫男人如何不将心中抑郁一一尽诉,因此,媚香楼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媚香楼越加的热闹。
“来了,是老温记干货行的几兄弟!”
老温记干货行,是一直依附洛河帮的二流势力,垄断了半个清平城干货买卖。
第一代人都离世了,如今由第二代的温有道做家主,下面还有七个兄弟。
八兄弟皆好色,在媚香楼有一个固定包间:风雨阁。
媚香楼的姑娘对那八兄弟是又爱又恨,爱者,他们出手大方,恨者,他们
玩得很花,在风雨阁里,八兄弟只需三位姑娘。
杨昭如此清楚,皆因几天前,商堂堂主陶殇曾带了温老大过来看病。
是得了一种难以治愈的风流病。
杨昭给他药到病除后,他诚意邀请杨昭加入他们的局,并将局中好玩之处,巨细无遗的说了出来。
杨昭自然对此毫无兴趣,不过听听也是好的,至少涨了眼界。
当然,今晚出现的温家兄弟,早已物是人非,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脸皮之下却是……
【南大通,33岁,黑莲教清平分坛坛主,雄狮境武者。】
【海一杰,34岁,黑莲教清平分坛副坛主,半步雄狮境武者。】
【丁朝光,31岁,黑莲分坛副坛主,饿狼境武者。】
【陈勉良……】
【……饿狼境武者。】
【……饿狼境武者。】
【……饿狼境武者。】
黑莲教清平分坛的骨干都到了,不过……
“只有七人,缺了乔装成温有道的一人,缺席一人……大概就是那位妖象境武者!”
可能早已经到了,也可能迟到,甚至临时有事不来了。
“欸,怎么今晚温大爷没跟您七位一起来呢?”
老鸨替杨昭问出了心中疑问。
温老二在老鸨身上狠狠来了一下,狞笑道:“大哥一直说你有慧根,想将他独创的梅花棍授予你,你倒好,一直不识抬举,他不高兴,今晚不来了!”
老鸨笑着躲开,“我呀,好久没活动过,都生锈了,这身子哪能学得会梅花棍……”
“嗯,看来今晚那妖象境武者是临时有事不能来了!”
杨昭心念流转,脸上却带了男人都懂的微笑,“怜香、惜玉,这里风大,咱上房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