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茅人王瞪大了眼珠，不甘、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杨昭。
“铮铮铮！”
寒月刀发出快活的鸣响。
时隔五十多年，它终于在第三任主人手中，尝到了遗失已久，妖象境武者的鲜血。
甘甜、凛冽！
鸣响在茅人王耳旁回荡，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茅人王身负重伤，身体虚弱到极点。
不过，妖象境武者的身份摆在那。
当感知到性命威胁时，当感知到自己无法逃避时，他作出了最后一击，要引爆真元，即便不能拉杨昭垫尸底，也要令他受重伤。
手还没升起来，一股来自血脉的战栗感生起，令他体内的真元变得空荡荡的，全身软绵绵的，如同蜈蚣遇到了公鸡。
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令他看透了一切：
刺进自己心脏的钝刀，就是三十年前，剑圣莫离在百丈之外，断了父亲茅子元成仙路的那柄钝刀。
茅子元对莫邪、或者说对寒月刀的恐惧，铭刻在血脉里，积累了五年，才生的茅人王。
茅人王自出生，血脉里就拥有了对寒月刀的恐惧，是以刚才他根本生不起半点抵抗的能力。
他不甘呀，咬牙切齿道：“杨昭，若非你手中的钝刀，你根本没有能力杀我，即便我已然成了废人一般，你连杀废人的能力都没有！”
杨昭自然不会跟死人生气，淡然道：“茅人王，你错了！”
确实错了！
杨昭自信可百分百斩杀茅人王。
刚才，只要他不揭露自己的身份，受了重伤的茅人王完全相信、依赖了杨昭。
杨昭随便都能想出十种置他于死地的法子。
当手接触到寒月刀的时候，心意与刀意想通，杨昭知道自己无需用任何方法，干脆利落，一刀即可。
“不可能！”
茅人王看着杨昭的本来面目，黝黑、略带稚气、令人信任。
他知道杨昭没有撒谎，其实也没必要向死人撒谎。
“没有那钝刀，你还有什么方法杀我？就算你装作是自己人，但凡你生起杀心，我都能觉察到，然后作出反击！”
“自然有的！”
嘶！
寒月刀抽出，干脆利落，割下了茅人王的人头。
“杨昭，你回答我！还有什么方法可杀我！难道你想看着我死不眼闭吗？”
“哈！”
杨昭笑了出来，你死不眼闭，跟我有半个铜子关系吗？
“不如……你猜！”
“我……”
茅人王“猜不到”三个字，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死人头那张嘴说出来了，这是他留在阳间的最后一个字：我！
其实……
人从出生，到死亡，经历世间的所有，作出的任何判断，都是一字：我！
喜闻乐见的摸尸环节，是必不可少的余兴节目。
“不错！茅天子身上有一千两银票。”
“茅人王也可以，八百两银票！”
“还有！这是……”
杨昭狂喜！
茅人王怀里有一个玉瓶，打开……
红光映照得杨昭的脸红红火火。
里面是一只气息构成、透明、活灵活现的红鲤鱼。
正是从洛河帮小河灵脉冲出，先天灵气化红鲤鱼！
舒越专属的先天灵气！
随即恍然：死鬼海一杰说的在东海为茅人王立下的大功，指的应该是捕捉到先天灵气化作红鲤鱼，献给了茅人王。
事实大差不差。
海一杰发现了先天灵气化红鲤鱼的踪迹，告诉了茅人王，与之一同前去捕捉。
是要令四公子享受捕捉的乐趣，也是他并不知晓捕捉的方法。
到了先天灵气化红鲤鱼的海域，发现了三名渔民，正在那狂喜、欢呼，原来已然被其中一人捕捉。
没有任何的犹豫，茅人王施展九阴凝血爪，杀人越货。
与舒越猜想的一样，他是处在狂喜当中，没有过多考虑，就发出了“大绝”。
茅人王自己不需要先天灵气化红鲤鱼，却可以用之来笼络有用之人加入自己阵型，或用来离间对手阵型，或用来鼓励手下替自己卖命。
至不济，上交到黑莲教，也是一件大功劳！
……
化劲焰火！
杨昭收起了先天灵气化红鲤鱼，以及茅人王的脑袋，衣袍一挥，点燃了两具无头尸体。
待皆化为灰烬，方大步离去。
“咔！”
刚一步踏出两名妖象境武者争斗的空间。
“隆隆隆！”
空间内，发出阵阵如雷鸣般的鸣响。
是杨昭的出走，破坏了空间的平衡，周遭的空气方敢重新将之填充。
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荡
得周遭的树木枝摇叶落，好似一头绿色的巨龙，冲天而起数十丈，十分壮观。
杨昭心中充满了兴奋：妖象境恐怖如斯，再过得几个月，我也能进阶妖象境，而且还是最极致的妖象境！
未来可期！
“有人！”
刚走出杏子林，杨昭停住了脚步。
夜里隐藏了人，实力远在杨昭之上，规避不了，也无需规避。
既然如此，索性向着夜里某处，行礼道：“后学晚辈，向前辈问好！”
“哈哈哈！好说，好说！”
夜里的人微微一愣，随即伴随着爽朗的大笑声走了出来。
是一个红光满面的大胖子，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
向着杨昭还礼后，笑道：“老夫眼拙呀，清平府出了如你这般的人物，竟然不知道，敢问高姓大名？可否以真面目相见呀？”
【任飞雪，96岁，明面上是46岁，四喜书斋老板，妖象境武者。】
四喜书斋！
杨昭：“.…..”
那地方卖的除了盗版书之外，就是一些毒害青少年的书籍，令人发指，令男人向往，门庭若市！
“大隐于市！”
杨昭不卑不亢道：“前辈，相逢何必曾相识！晚辈还有事，先行告辞！”
“好一个相逢何必曾相识！老夫倒是落入下乘了！请！”
任飞雪今晚闻得此处有强者对决的气息，匆匆而至，却也不敢进去观摩，担心殃及池鱼。
如今看到里面出来一人，自然是里面的两名妖象境强者已然毙命。
对于如此强悍的存在，他哪里敢强留杨昭。
杨昭也没有施展轻功，只是施施然的离去。
不施展轻功者，不过不想暴露实力而已，在妖象境强者面前逞能：找死！
幸好任飞雪跟杨昭道别后，便转身离去，消失在夜里。
杨昭尚未来得及吐一口气，迎面而来两人。
其中一名邋遢的老头指了指杨昭，“呵！原来是这小子，害得老头儿今晚睡不好觉！”
不等杨昭回答，旁边一名衣着朴素，却十分干净的中年人，也是指了指杨昭，“你认识这小子？”
杨昭连忙收起《飞燕功》隐藏的气息，一拜到地，“洛河帮杨昭，拜见两位前辈！”
邋遢老头儿，是熟人，莫家老祖宗莫苦。
而他身边的是：
【莫悲，147岁，三百年莫家老祖宗，莫苦堂哥，天龙境武者。】
莫苦点点头，“认识呀，就是刚才我跟你讲的，很不错的那小子。”
“你说他很不错，就是很不错了，少年得志，不要夭折就好！”
莫悲指了指杨昭的前路，“年轻人，不要想着抄近路，多走几步也是好的！”
“那里有两个难缠的老鬼呢！”
显然莫苦对杨昭极有好感，补充了一句，拉着莫悲，往杨昭要走的路走去，“我请你吃裹蒸粽去！”
杨昭对着两人的背影，深深一拜，便往别的方向走去。
卧虎藏龙！
今晚出现的有四位强者，没出现的呢？
……
子时。
“好饿！”
杨昭一步踏进府尹府邸的饭厅，随手将包裹扔到地上，顾不得许多，自顾自坐到饭桌前，抓了一只肥鸡，大口大口的啃着。
含糊不清道：“莫兄，李兄，失礼了，请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好酒、好肉，有的是！”
莫宣卿哈哈大笑，笑得十分畅快，实质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腾！”
李槐起身，向着杨昭一拜到地，诚恳道：“阿昭，对不住了！自你离开后，我没停止过的担心！”
杨昭摆摆手，无所谓的笑了笑，心中却叹道：李槐是真心的在担心我的性命，远胜于我是否能完成任务，这个人能交！
又见到李槐向着莫宣卿竖起了大拇指，“莫兄，亏我还是个武将，一直自诩为将军，比起你来，气魄差了一个天地！”
莫宣卿心中明白：我比你怕上十倍，淡定不过装出来而已！
随即故作淡定道：“阿昭，你晚了些许回来，道上遭遇了茅人王那厮？”
杨昭抓起茶杯，狠狠的灌进嘴里，将里面一大块牛肉冲了下去，拍拍胸口，在桌布上擦干净双手。
“莫兄，李兄，请看！”
拉开包裹，里面滚出了九个人头。
“九个！不是八个！”
府尹、都尉，惊讶道。
莫宣卿不淡定了，“这个……这个是茅人王的脑袋！阿昭，你……雄狮境，斩杀了妖象境……”
杨昭抓了一块羊羔肉，塞进嘴里，随意道：“在杏子林碰到了，顺便收割，至于价格多少，二位说了算就是。”
顺便？！
莫宣卿：“.…..”
“阿昭！”
李槐的声音震得屋顶瓦片“哗哗”直响。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人头，“这……茅天子！”
杨昭抓起一个乳猪头，抬头看了一眼，“没错，杀茅人王的时候，茅天子碰巧也在场，随便斩了！”
两位妖象境武者一同在场！
随便斩了！
不说妖象境武者实力比雄狮境武者强大不止一个天地。
就算是草原里的雄狮，没有十余头母狮帮助，哪里敢动一头大象，而且，下手的也不过是小象，绝不敢觊觎成年大象！
“他们果真在一起，同时间在一起？”
莫宣卿、李槐知道自己问得很没礼貌，不过，无论是理性、还是冲动，他们都脱口而出。
杨昭轻描淡写道：“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