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趁虚而入,表白(6)
连厘眉心猛然一跳。
她保持该有的礼节:“我想问一下,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聊天,是靳识越的大哥、靳家长子,还是以……”
此情此景,连厘不懂她应该称呼靳言庭为哥,还是资助人、收养人。
靳言庭面对她的惊诧,依旧平静从容:“无论是哪个身份,小厘,我希望你跟阿越分手。”
连厘左手搭在勃艮第杯的杯脚,指尖抽了下,她瞳孔抑制不住地扩大,似不可思议又觉情理之中。
靳言庭代表着靳家,以靳家为先,即便他在多方面照护她,但只要涉及靳家利益,他是不会退让的。
可不知为何。
连厘冷不防想起室友商令语。
商令语从小镇考出来,能在京大无忧无虑读书,离不开背后的资助人。她心怀感恩,想赚钱报答资助人,但那位眉目疏朗的资助人微笑着对她说:“商小姐,和你小男友分手。”
后来,商令语迫不得已分手,再后来她和那位资助人……
连厘顿觉荒唐。
靳言庭不喜欢她,不可能做出强取豪夺的事儿。
“抱歉,我不分。”连厘收敛思绪,直视靳言庭,“如果你是以靳识越大哥的身份同我谈,我之前就跟靳夫人讲过,我和靳识越分手的原因只会是一个:他不喜欢我。”
靳言庭目不转睛盯着她,眼底的温情渐渐褪去:“那以照顾你十年的靳言庭身份呢。”
他没说是养哥,也没说是资助人,只说是与她相处十年的靳言庭。
“我很感激你十年以来的照顾,但是抱歉。”连厘果决且坚定地说,“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我不会因为恩情放弃爱情。”
靳言庭:“你对我只有恩情”
“当然不止。”
靳言庭心底尚且来不及欣喜,又听连厘说:“还有亲情。”
靳言庭看着她,眸色是未曾有过的暗深,以至于连厘对上他的视线,后脊发凉。
诡异。
今夜的一切都极其诡异。
中式园林别墅,百合茉莉、红酒佳肴,灯光幽淡……就像是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四个字一出来,连厘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可能!
“我爸去世那年,我十二岁,在京城没有了家人,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那时是你撑着一把伞过来替我遮风挡雨,让我跟你走。”连厘指甲叩在餐布上,“我知道我很难搞,比不上其他同龄人机灵活泼,也没有令人舒服赞叹的真善美,更不会像陈薇琪那样撒娇惹人疼。最开始,我以为你最多把我丢给佣人,不管不问,随时做好准备离开,独自生活。”
“但你没有。”
“言庭哥,这些年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你都带给我莫大的帮助,我感激你。可感激归感激,不代表你能干预我的感情。”
靳言庭沉沉地凝视她,不死心地又问:“只有感激和亲情吗,小厘,你没跟我撒过谎。”
连厘抿唇,往事如画面在她脑海中迅速播放,十年时间,不算最近一年的疏离,过去九年那么多温馨时刻,敢说没有其他情意吗
“我知道你一直在悉心培养我,但你可能不清楚,我并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连厘说,“任何东西都束缚不了我。我妈妈跟我有血缘关系,她也为我做了很多事,设奖学金间接给我钱、给我准备台式点心、在暗中给我铺路……可即便她帮了我,我还是不认她。”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只要实实在在对她产生过伤害,她都能放弃。
所以,靳言庭。
你现在要利用恩情利用亲情,来逼她割舍她的心上人,伤害她吗
往日和谐的兄妹氛围此刻陷入了诡谲的寂静。
两人目光相接,靳言庭通过连厘的眼睛,窥见了她灵魂深处不为人知的一丝野性。
那抹野性,任何人都无法驯服。
她的力量深深刻在灵魂上,即使是久处权力漩涡,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也撼动不了分毫。
靳言庭说:“小厘,我喜欢你很久了。”
宛如突然发出的一声信号。
在这句表白被抛出的下一秒,餐厅窗户外的湖泊,几道白光划破黑夜,充斥着连厘的视野,随即是砰砰的声响,盛大璀璨的烟炸开。
噼里啪啦的声响盖住了连厘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杏眸倒映着烟的光芒,明亮如初,靳言庭在她眼中却找不到他的身影。
烟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也很漫长。
可能是今夜所有的诡异都有了答案。
连厘发觉自己意外的冷静,她举起勃艮第杯,饮了一口红酒,徐徐开口:
“我刚刚说,我和靳识越分手的原因只会有一个:他不喜欢我,跟我提分手。”
“这句话可能听起来像我是被迫的,但并不是。”
“在遇见靳识越之前,爱情对我来说是一团迷雾,遇见他之后,我解开了迷雾。”
“在我看来,爱情是一道数学题,靳识越不仅是爱情的最优解,更是唯一解。”
连厘对爱情的定义,是靳识越。
关于爱情,世人众说纷纭。
于连厘而言,爱情只有一个解,那个解是靳识越。
有且仅有,存在且唯一。
连厘听见了靳言庭的表白,但她没有质问靳言庭既然喜欢她为何要同段施清搞人尽皆知的暧昧,为何他默认周围的人说他和段施清复合即将结婚、默认他那群朋友说段施清是嫂子。
答案重要吗
连厘擅长等待,她可以等靳言庭,可靳言庭和段施清暧昧不清的那一刻,无论靳言庭是否喜欢她,她都不可能再等待,也不可能回头。
她对他的那份好感究竟算不算喜欢,那早就不重要,不值得探究。
蒋伯站在外面,观望着绚烂多彩的烟,又看了看玻璃窗里围着精致餐桌而坐的俊男靓女,颇觉赏心悦目。
他心底刚感叹一声,下一秒,偌大空寂的别墅乍然响起了螺旋桨的轰鸣声。
蒋伯仰头,望着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震惊不已。
这片儿可是禁飞区,哪个疯子不怕死竟敢飞进靳家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