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笙目光从书本里抬起,看向许侍郎:“都是以讹传讹,大人不必在意。”
之所以谦虚,倒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如今的身份是逍遥子道长,又不是凌霄宗大弟子古笙,他怕什么?
他是怕许侍郎求他出力办事。
他如今忙得很,除了宝藏的事,其它的,他不想搭理。
可许侍郎像是没看到他敷衍的态度一般,继续道:“听说道长在城里布下大阵,抵挡住火箭攻城?”
古笙低头继续看书,而且,还翻了一页:“都说了,那是以讹传讹,大人勿要轻信。”
也不知许侍郎是本来就不信呢?
还是恼了古笙的态度,见他如此,便也不再问,走了。
等这人走远了,李淑看向古笙,目光复杂。
古笙受不了这厮:“你这是什么眼神?”
李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许侍郎应该是听说你布下的大阵挡住火箭的事,想请你上战场。”
这下轮到古笙沉默。
李淑应该猜对了,许侍郎只怕真存了这样的心思。
许侍郎若真这么想,倒没什么问题,毕竟,都是为了打败蛮子,都是为了收复国土,都是为了少死几个北疆军士。
可问题是,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归属感,对他来说,无论是大康人,还是蛮子,其实都差不多。
既然如此,他不想帮着哪一边,对付另一边。
能让他出手的,是妖魔鬼怪,是邪祟。
感觉李淑一直看着自己,古笙抬头看去,问道:“你想给许侍郎做说客的?”
李淑摇头道:“没有。”
“没有?”古笙有些不信:“你不想我帮北疆军打仗?”
李淑仍是摇头:“你愿意的话,自然是好事。若是不愿意,也不必强求。毕竟,身为军人,驱除鞑虏,是他们的责任。你帮着寻找宝藏,宝藏里的金银买粮做军饷,你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这厮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古笙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晚饭是烤野鸡。
那个味道,一言难尽。
烟熏味很重,肉也烤得不好,要么烤焦了,要么肉是半熟的。还带着红血丝。
李淑到底是大少爷,从未做过这等事情,能烤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古笙夸了李淑几句,然后婉拒烤野鸡,拿出糕点填饱了肚子。
他都吃不下,何况未吃过苦的李淑?
结果,一包糕点,李淑吃了一大半。
吃完东西,两人去溪边洗漱放水。
就着营地里的篝火,古笙侧头看着李淑。
又找了一整天,宝藏仍没影,这厮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他问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急啊?”
相比起来,许侍郎就着急许多,急得就差跺脚了。
古笙偷听了几句许侍郎骂人。
说什么,得尽快找到宝藏,筹备粮草,赶紧运到北疆,必须得趁天冷下来之前,将蛮子赶出大康。
否则,等降温了下雪了,再打仗,要死许多许多军士的。
这话倒是让古笙对许侍郎刮目相看。
至少,这人将军士的性命当回事。
李淑目视前方,虽然黑夜漆漆,根本看不到远处。
他轻叹一口气:“许侍郎为了证明合作的诚意,夸下海口,一日之内,必定找到宝藏。”
古笙问道:“若是不能呢?”
李淑摇头道:“若是不能,他们……”
话还未说完,他就闭上了嘴,不说了。
看来是涉及到两人之间的协议,是秘密,不能说。
既然如此,古笙也不再问。
只要将承诺给他的三成到位,他才懒得管李淑和许侍郎之间有什么协议呢!
许侍郎的人又在山里转了两天,仍是什么都未找到。
许侍郎暴跳如雷,连李淑也沉不住气了。
按协议,许侍郎拖得越久,于李家越有利,但李淑到底不是那等鼠目寸光之人,为了北疆,为了战事,为了北疆百姓,他还是想早一日找到宝藏的。只有这样,才有金银购买粮草,准备好军饷,早一日运送到北疆。
见行家里手们个个垂头丧气,许侍郎找到李淑,轻叹一口气道:“要不,我们两边各显神通,双管齐下?”
李淑点头答应:“可以!”
翌日,许侍郎的行家里手仍按风水说,继续寻找宝藏,而古笙则石遁寻宝。
只是可惜,遁了一日,仍一无所获。
这下,李淑和许侍郎脸色越发凝重。
李淑还好,还沉得住气,许侍郎心急如焚,暴跳如雷,将手下的人训得个狗血淋头。
“废物,一群废物,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凭你们的本事,一日之内,定能找到吗?”
“这么多天了,影子都未找到,废物!”
有人被他骂得受不了,小声嘀咕道:
“地动改变了地形,本就难找……”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宝藏……”
“我也觉得可能根本就没有宝藏……”
虽然嘀咕声很小,但许侍郎还是听到了,脸色越发难看,心情越发暴躁,他看向李淑的帐篷,眼睛半眯,心里打起了鼓。
李淑是不是在骗他,这儿根本就没有宝藏?
等明日,若明日还未找到,那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了……
晚上,寻宝众人仍未出山,仍在山里安营扎寨。
吃晚饭的时候,来人了,竟然是魏亮。
魏亮是来找许侍郎的,见了古笙李淑,只看了一眼,并未如何亲近。
倒不是魏亮势利眼,眼里只有许侍郎这个上司。
而是,这都是李淑的意思。
李淑让他不要将他们三个关系好的事说出去,免得连累了他。
相比心思难测的许侍郎,魏亮就单纯得多。
魏亮身手好,能力强,爱国忧民,对百姓抱有同情心。
李淑很欣赏魏亮,不想他因为自己的原因,受到牵连。
魏亮直接走到许侍郎面前,行了一礼:“属下见过许大人。”
许侍郎看了远处古笙李淑一眼,又回头看向魏亮,压着嗓子问道:“你之前说的,那逍遥子法术高强,是真还是假?”
魏亮再次行礼:“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当时,看到的不止属下一人,还有林参将洪知县,紫霄宗几位道长,以及几千的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