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到了贺春生休息的日子,他一如那一晚说的要带禾稻苗去医院调理下身体。
禾稻苗最近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地复习,整个人犹如紧绷的弦一般,随时都有崩断的风险,身子都要有些受不住了,她也不矫情,便打算休息一天,跟着贺春生到医院看看大夫。
不过在听说贺春生准备带她去县里的人民医院时,她还有些惊讶。
“怎么不是去军医院啊?”在等公交车的时候,她忍不住偏头看向了贺春生。
部队的人去的最多的医院便是军医院,且军医院离部队也比较近一些,禾稻苗原本还以为他们要去的是军医院呢!
“军医院里那些医术比较好的大夫去京市进修了,最近都不在,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人民医院看看!”贺春生低下头小声说道。
自从将禾稻苗拿出来的那些对国家发展有用的产品和书籍交上去后,不少领域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积极的变化,特别是医学领域,禾稻苗拿出来的书籍众多,对于医学有着重大的突破,很多大医院的医生第一时间赶赴京市学习新的医学知识和技术,他们部队医院里的不少医术高超大夫也在赴京人员之中,故而贺春生只能带禾稻苗去县里的人民医院看大夫。
禾稻苗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公交车就过来了,禾稻苗连忙从口袋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了一罐酸梅子,给自己塞了一颗酸梅子后,也往贺春生的嘴里塞了一颗。
她这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晕车得厉害,即使吃了颗酸梅子,坐上车后她仍旧觉得头有些难受,因而一路上她都紧闭着眼,什么也不想说。
从部队到县里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颠簸得厉害,禾稻苗被颠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能强忍着不适,一直忍到了人民医院的车站。
刚一下车,禾稻苗就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了路旁的大树下扶着树干吐了好几口酸水。
贺春生看着禾稻苗如此难受,心疼得厉害,恨不得以身替代,但他也没有其他法子解决她晕车的毛病,只能一直拍着她的后背,时不时给她喂几口军用热水壶里的热水:“好一点儿没?实在不行再多吃几颗酸梅子!”
禾稻苗摇了摇头:“酸梅子不能再吃了!”
她在车上都吃了好几颗酸梅子,吃得牙都要酸倒了,哪里还敢再吃啊!
禾稻苗缓了一会儿,直起腰来:“咱们先进医院吧!”
她觉得这里空气不好,再留在这里,她更难受。
“走走走,我带你看医生去!”
贺春生见禾稻苗脸色惨白,好似一张白纸一般,越发心疼了,赶紧扶着她往医院走。
他们俩来到医院后,准备找护士挂号。
“护士……”
贺春生刚开了口,他们面前正在写着什么东西的小护士便抬起头看了一眼贺春生,又瞟了禾稻苗一眼,面无表情道:“谁要看病啊!”
“我……”禾稻苗向前走了一步,刚要说什么,胃里又忍不住泛酸,她一个没忍住又连连干呕了好几声。
贺春生紧张地拍了好几下禾稻苗的后背,又给她喂了几口水。
“哦,知道了!”
小护士的视线在禾稻苗和贺春生的身上扫过,都不待他们俩说些什么呢,又低下了头,在挂号的小本子上刷刷刷地写着了一行字,而后翻了一页,撕下了复印纸下方的那页挂号凭证,递给了禾稻苗,依旧面无表情道:“上二楼!”
禾稻苗拿了挂号凭证随手塞进了口袋里,便跟着贺春生上二楼了。
他们俩刚到二楼的走廊上,看着长长地走廊,以及人来人往的医护人员和病患,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大夫。
禾稻苗连忙掏出了挂号凭证:“我看一下,我们挂的是哪个大夫的号?咦?怎么给我们挂的是妇产科啊!”
她顿时都惊呆了。
她是要找大夫调理身体的,可不是找妇产科大夫的!
贺春生从禾稻苗的手中接过了挂号凭证,看着上面的字,微微蹙了蹙眉头:“这应该是挂错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重新下去挂号!”
就在他刚说完这话的那一瞬,一道极为愤怒的声音从离他们最近的一间坐诊室里传了出来。
“我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我们都有做措施的,用的套还是从你们医院拿的,不可能怀孕的!你是不是庸医呀,给我诊错了!”
贺春生原本想要下楼重新去找护士挂号的,听到这些话,两只脚就跟钉在了原地似的,没有动弹。
他最近这段时间用的套,也是从这家人民医院拿的!
禾稻苗见贺春生还没下楼,疑惑道:“春生,不重新挂号吗?”
贺春生拧着眉,凑到禾稻苗耳边,极小声道:“等会儿,先看看是什么情况。我……我……最近用的套……也是从这里拿的!”
禾稻苗想到刚刚听到从离他们最近的坐诊室里传来的话,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不是吧?
她拉着贺春生急急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那间坐诊室的门口挤了不少人,他们俩挤在了人群的最后面,好在还是能看到坐诊室里的情况。
坐诊室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站在大夫的面前,崩溃地都要哭了起来:“你是不是诊错了啊?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是不是?”
她身旁的一个老太太拧着眉不悦地扯着她的胳膊:“你这样子是做什么!怀孕是好事,你在这儿哭丧着个脸做什么,真是晦气!”
老太太转过头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大夫:“大夫,这是我们家第一个孙子,你给我说说怎么给我大孙子补补,生下来才是一个大胖小子!”
“生什么生!这个孩子不能要!”年轻的姑娘激动地喊道。
老太太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看着都能拧出墨汁来。
她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自家儿媳妇,愤恨道:“这是我家大孙子,你必须把他生下来!”
“再过两月我就要参加高考了,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不能要!”年轻的姑娘坚持道。
老太太指着自家的儿媳妇怒骂道:“你都结婚了,还参加什么高考,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什么事都没有我孙子重要!”
“结婚之前说好了,结婚头两年我不会要孩子的,你们答应得好好的,现在才结婚几个月,你就出尔反尔了,没这个理!”年轻的姑娘毫不退让,“这个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哪个当妈的像你这么狠心啊!孩子都有了,你还不想要,你是有病啊!别说什么我们出尔反尔的,哪个当媳妇的嫁进别人家不急着先生孩子啊,哪像你那么矫情,还非得等结婚两年后再生!要不是我儿子就中意你,你当我乐意让你嫁进我们家!这都结婚的人了,心还野着呢,去参加什么高考!女人参加什么高考,上什么大学,能生儿子最重要!反正我不管,你要不把我大孙子生下来,你就滚出我们家!”老太太手指都指到了自家儿子的鼻子上。
年轻姑娘用力拍开了老太太的手,眼睛都气红了:“你儿子都能参加高考,我怎么就不能参加高考了!凭什么要牺牲我一个!”
“当女人就该牺牲!这是天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儿子比,我们乐意支持我儿子考大学,怎么了,我们不支持你,你有个屁!”
“我有工作!我是正式工!我参加高考,单位的领导都支持我!”
“你就是仗着有工作,就一直在家里作威作福,真要考上大学了,还不得上天了!我看你们领导也是有病,竟然不让女人在家好好相夫教子,还鼓励你们考大学,我要去告你们领导!”
……
坐诊室里的婆媳俩吵得不可开交,禾稻苗他们这些围观的人听得眉头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