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很悲伤？”
“所以，你们将同伴的牺牲，归咎于教官们没有保护好你们？”
苏寒突然提高了嗓音：
“所以，你们是畏惧了，想要退缩吗？”
神情异常严肃。
“从加入守夜人的第一天开始，你们就要有做好牺牲的准备，或是在训练，或是在演习，或是在执行任务！”
这时洪浩接过话题：
“这，本来就不是安逸舒适的地方。现在，如果你们有谁害怕了，打算退出的，我给你们这个机会提出来！”
“等完成集训，分配到各个守夜人小队之后，你们再想退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洪浩的话音刚落，不少新兵的面容上露出了迟疑，似乎感到很迷茫，不知道如何抉择。
他们很多人，一开始接到加入守夜人的邀请，在得知守夜人的职责时候，
都感觉这个身份很神圣，很酷，感觉自已如果能成为其中一员，腰杆子会挺得很直，连走路都带风。
而之前也明白，守夜人的死亡率很高，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几个月前遭遇的导弹袭击时，是第一次清晰认知到这个“危险”到底会达到何种程度。
可毕竟当时只是看着导弹坠落，只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最终由苏寒硬扛了导弹，大家几乎没有受伤。
可这次不一样，这是直接看着同伴被开膛破损，那种绝望的惨叫、刺激着鼻腔的血腥，还有那刺激神经的伤痛，
都一次次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他们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残缺血型的尸体时，那种悲伤恐惧得反胃的感觉。
“阿弥陀佛！”曹渊双手合十，神情悲悯。
他想起自已陷入魅儿的幻境时，内心升腾起强烈的杀戮欲望，脑海不由自主想起曾经所犯下的杀虐。
“放松点，你现在已经比之前更能控制自已的情绪了。”林七夜拍了拍他的肩膀。
“七夜，你说会有人要退出吗？”百里涂明迟疑问道，
“不好说！”林七夜也有些说不准，
因为在今天之前，这些所谓的新兵其实都还是温室的花朵，就算有了一定的战斗能力，那也只是长得好一点的花朵而已。
“就像苏寒说的，走上这条路，就做好了会牺牲的准备。“林七夜想起，在斩杀鬼面王的那天晚上，苏寒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他以为自已已经明白了这句话有多残酷，因为当时赵空城就差点死在自已面前。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之前自已对这句话的认识，还是不够深。
“如果信念不够深，或许真会选择退出吧？”林七夜看着四周神色迟疑不定的许多新兵。
然而当他看到林七夜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时，内心又感觉有些奇怪。
百里涂明犹豫了一下，低声朝林七夜说道:
“七夜，你说苏寒是不是有些变态啊，牺牲了那么多人，他居然还微微的笑，刚才还带头鼓掌呢！”
“哼，你才变态！苏寒......教官，他不是那种人！“莫莉瞪了百里涂明一眼。
“呃......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苏寒有些奇怪！”百里涂明连忙辩解。
“嗯？你也发现了？”林七夜皱起了眉头，总感觉好像自已忽略了什么东西。
这时洪浩再次大声喊道：“怎么样？没有人打算退出吗？没有人感到害怕？没有人畏惧？”
“你们当中，有些人是孤儿，是家中独子，如果你们牺牲了，这世界上再也没人记住你们！如果你们牺牲了，可能你的父母就没人赡养！”
“现在，是最后一次，允许你们退出的机会！”
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林七夜脸上的疑惑更明显，思虑了片刻后说道：
“报告！这次的战斗，确实很惨烈，我们都还是‘池’境修为，却要和‘川’境神秘战斗，这实力太过悬殊了！”
“但是我们并没有害怕，我们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克服了同伴牺牲的悲痛，克服了重重困难，斩杀了三头‘川’境神秘。”
洪浩挑了挑眉：“哦？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们做得很好？”
“不是！”林七夜摇了摇头，“我们做得还不够好，如果我们平时训练更努力，如果今天我们能更谨慎，或许，我们的同伴就不会牺牲那么多。”
百里涂明也附和道：“不错，如果我不是这么胖，如果我不贪睡，早点醒来，我就能凭借【斩魂刀】早点救醒大家，就不用牺牲那么多兄弟了。”
“阿弥陀佛！”曹渊唱了个佛号，
“我要更努力才行！”莫莉紧握拳头，
“报告！”沈青竹拧着眉，声音清冷，
“我们没有害怕，也没有想要退出。我们想要训练，想要变强，想要杀光所有的敌人！”
沈青竹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伴随着他的怒火，像是立下誓言一般。
这时其他新兵也有人附和：“沈哥说得对，我们不要退出！”
“就是，孬种才害怕，我还想着再杀几头神秘呢。
“不错，好像还有三头神秘逃跑了，要不然我们一并杀了！””
“......”
其余原本神情迷茫的新兵，也陆续出言附和，
产生了退意、摇摆不定的新兵们，此时内心也似乎燃起了一团火，
一团愤怒之火、不甘弱小的怒火，
最终演变成所有新兵都赤红着脸，握紧拳头不停挥舞，表明了自已的决心：
“我们不退出！”
“我们要训练！”
“我们要变强！”
“我们......”
苏寒看着训练场上神情激昂的新兵们，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这些都是我们大夏最可爱的人呢！”
“是啊，他们都很可爱！”洪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袁罡看到眼前的一幕，内心也无比欣慰。
“你们，都是好样的！同时，我也可以明白告诉你们，牺牲的同伴，依然和你们同在！”
说着朝身旁教官喊道：“让他们都上来吧！”
于是在众新兵疑惑的目光中，演武台后陆续走出几十名穿着训练服的新兵。
“握草！那不是王利吗？他不是被开膛破肚了吗？”
“啊，那是王德发！我明明看见他被肢解了。”
“天哪，我是见鬼了吗？季尔常是死在我怀里的啊！”
“那是王倩倩......”
“李长青还活着......”
训练场传来一道道惊喜呼喊声。
这时袁罡说道：“其实他们都没牺牲，只是一些特殊手段而已！”
“他们在遇险时直接替换成一具逼真的假人，‘牺牲’的也只是假人而已。目的，是为了营造逼真和压迫感。”
“苏寒教官最后提议，增加了这次磨砺大家信念的环节，让你们可以选择退出守夜人！”
听到这里，众新兵都幽怨的看着台上的苏寒。
“咳咳......”苏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讪讪然：
“当然，你们选择退出，组织也是不会同意的！”
众新兵：......
袁罡接着说道：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你们虽然迷茫，虽然迟疑，但最终都坚定了信念，都坚持了选择留在守夜人。”
“现在，请将掌声送给你们自已！”
“耶！~”众新兵发出欢呼，热烈的拍着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