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青女坊也是个花楼,姑娘家好像不太方便进去。
于是顾怜拽着古详找了家衣铺,乔装打扮了一番。
等顾怜换好衣服出来,古详的眼睛都瞪大了。
人还是那个人,青衫依旧,不过换成了男款,腰间系玉,顾怜向来只随手扎起的墨发被她高高扎起成马尾,又戴了抹额,浅化淡妆几笔,便是位翩翩清秀的含情公子哥。
就是有点矮,古详在心里偷偷想。
顾怜敞开手转了一圈,觉得自己的这一身扮相十分不错,连店铺老板都直夸——不排除她是为了把衣裳卖出去才夸的。
古详付了钱,竖起拇指夸:“前辈你真好看!”
顾怜这回没反驳:“我也觉得。感觉还差把扇子或是笛,走走走,咱们出门买去!”
古详附议:“好嘞,走着!”
在买扇子时,顾怜挑了把素面的,然后问摊主要了笔,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个——顾。
古详瞧了半天,在给顾怜捧场这方面压根没输过,当即“啪啪”鼓掌:“写得真好!大家之风——不过前辈,我能否问一下,这是个什么字?”
顾怜:“……滚。”
买完扇子,顾怜等墨迹干了之后展开扇子摇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道清泉般的少年嗓音:“小详子,我们走。”
古详一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就睁大眼:“你、你你你、前辈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这个啊,”顾怜摇扇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以前顾怜因为某些原因需要练嗓练声,教她的老师没少让她学习变声,本来只是为了练习,没想到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不然一个男人张口就是女儿家的声音,那可不行,容易穿帮。
古详对于顾怜嗓音变了这件事情感到十分好奇,他甚至觉得是顾使了某种术法,非得缠着顾怜问个根本。
顾怜就跟逗他玩一样,他越问她就越不答。
古详还想缠着再问,被顾怜一把拽进了青女坊里。
花楼乃是烟花之地,莺莺细语,热闹非凡。青女坊是这醉花城中的第一名坊,美人绝色琴音引人入胜。
顾怜刚一踏进去扑面而来一阵异香,那香的气味并不刺鼻,闻着还有些舒心。
相貌惹眼,顾怜走进去没几步,就有几位姐姐迎了上来,个个都是姿容卓越,轻纱绸缦半掩肩,眼神瞧过来都仿佛是丢了一只小勾子。
“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名作夜沁的紫衣姐姐靠过来,涂着红丹寇的指尖轻轻地挑起顾怜的下巴,“瞧得奴家好生欢喜,既来青女坊那想必是为了寻位知已佳人相陪,不知奴家能否有这个机会?”
夜沁说完没等顾怜开口,旁边的几位姐姐就嗔怪着抱怨:“夜沁姐姐又先抢人了,您这一开口呀,哪有不跟您走的道理?”
顾怜一听这话,原本想躲一下的念头就被抹消掉了。
看来夜沁在青女坊地位不低。
下巴被挑起,顾怜一合上手中的扇子朝夜沁心弯唇一笑,抓住她的手腕用了点力反客为主地将人拉近,另一只手将她半滑下肩头的衣衫拉好:“夜里凉,姐姐莫要着了风寒。”
离得近,夜沁对上顾怜的目光有些讶然,这小公子瞧上去年纪小,却是个镇定温柔的性子,那一双眸子更是生得含情脉脉。
夜沁很快回过神,自己刻意露出的肩头被遮住她倒是不在意,眼晴只顾着瞧顾怜:“那小公子这是答应奴家了?”
顾怜道:“姐姐风华绝代,该是姐姐给在下一个机会才是。”
这话连夸带捧,姑娘家大多就吃这套,夜心没忍住笑了,“您真会说话。”
古详看顾怜三言两语地就把人给哄得欢心了,一副经常做这种事情的样子眼睛都瞪大了。眼见前辈就要抛下自己跟着夜沁走了,他着急着刚想开口,从楼梯那儿步伐匆匆地走下来一名小厮,向夜沁低头行礼后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夜沁露出被打扰了的不悦神色,听小厮说完,她有些不耐烦地道:“没瞧见我在陪客吗?不去,让他有什么事去找别的姐妹聊,我现在没空。”
顾怜的耳力聪敏,隐约听见小厮说的那句话里有“坊主”二字,青女坊的坊主?
夜沁竟能如此任性地拒了顶头老板的要求,顾怜在心中暗暗地想看来自己这是找对人了。
小厮听夜沁这么说也没敢强求,又行一礼就转回去将她的话转交了,夜沁扭头就看见顾怜在看着自己,她神色不变,并没有解释:“此处喧闹得很。公子请随奴家来,奴家房中有一把箜篌,可为您弹奏一曲。”
顾怜客客气气的:“那便打扰姐姐了。”
夜沁反握住顾怜的手就要拉着她走。
古详一看,情势不对啊!前辈怎么丢下他就走了?
古详的模样生得不差只是傻了点,见顾怜被夜沁给牵走那几个姐姐就把目光投向他。
“……?”
古详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扭头就蹿到顾怜的身边:“前辈救我!”
那几个姐姐:“……”
顾怜停步,古详三步作两步地挤在她的身边,抓着她的另一条胳膊,眼底惊魂未定:“母亲说止于礼,男女有度授受不亲!”
顾怜:“……”你都跟我进花楼了,还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夜沁的视线在顾怜与古详之间来回:“这位是?”
生怕古详这个傻小子一张口就把家底给兜了,顾怜暗暗给他施了禁言咒,维持着面上的温和同夜沁解释:“他是……他是我的徒弟。”她想了一通,碍着那一个“前辈”的称呼左右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身份来,就好急中生智,胡诌了这样的一个“徒弟”身份。
听见顾怜这样说,古详莫名地愣了一下。
夜沁有些惊讶:“徒弟?”
“嗯,”顾怜点了点头,睁着眼睛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呢,是几年前我在街头救起的,因为先天原因脑子有些傻。我今日本不欲带他前来,但无奈于他非要闹着出来玩,让姐姐见笑了。”
“这样啊,”夜沁听后叹息一声,看向古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也是位可怜人,公子当真善心。既如此,那便让他一同跟来吧,让他跟在公子的身边,兴许他也会开心些。”
听夜沁这么说,顾怜扭头看向古详。
古详再傻也听出刚刚顾怜介绍他时是掺杂着骂他傻的成分在里边,但他不敢怒也不能言,嘴被封着,只是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他当然要跟着前辈!
顾怜对夜沁微微一笑:“打扰姐姐了。”
夜沁摇头:“无妨。”
顺着红木楼梯往上走,夜沁的屋子在二楼。推开门,入目就先是一面珠帘掩着纱幔,有风自窗边吹来,带起旖旎之意,撩开珠帘,走过纱幔,便是一方贵妃榻,一方小案与梨木屏风,墙角立着书架,底下是插有艳丽红花的花瓶,一把精致华美的箜篌被妥帖地放在窗边。这里没有床,看来不是夜沁睡觉的地方,只是接客的。
夜沁向顾怜走来,指头滑过她的肩头:“青女坊有规矩,卖艺不卖身。”
肩头上那只软若无骨的手顺着往下,停在心口处,顾怜在心里暗自庆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裹胸缠腰了,不至于一摸一看就露馅。她垂眸瞧了下心口的那只手,夜沁倒是总会撩人。
捏着扇子敲了敲掌心,顾怜笑道:“瞧见姐姐一眼便足矣,何敢奢求更多?姐姐的手若无瑕白玉,声亦如娇丽之燕,想必弹出一曲定为美妙。坊中规矩立得方圆规矩,恰就与姐姐相衬,那些个男人连同在下,又怎配有那个资格玷染了姐姐,姐姐不是在卖艺,而是在显露自己的金玉本领。顾怜巧舌如簧,把夜沁说得一愣一愣的。
片刻,夜沁的手抚上她的心口凑过去,笑意宴宴:“小公子,夜沁更喜欢你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