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就是很生气。
正要开口辩驳,温霜意忽然质问道:“当时你们在哪?为什么把他弄丢?”
温霜意不依不饶,持续输出。
“为什么这么久才想起来找他?你们到底是不是温墨的父母?”
“我承认我把他养在人类世界的确离奇,那你们呢?身为父母,履行你们的职责了吗?”
“签了契约我也没有让他过一天苦日子,反而好吃好喝照顾他,跟着你们,只怕哪天又被弄丢了吧?”
言语中的嘲弄实在太明显,饶是兽类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类实在放肆!
偏偏他们一句都反驳不了。
弄丢温墨,确确实实是她们失职。
“那……那又如何!”凰母没有半点好脸色。
不管怎么样,都是这个人类的错!
她的翅膀插在肥胖的腰身上,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你私自把我们的孩儿掳走就是不对!”
凰父跟着附和:“对,你就是个小偷!”
“而且你还敢跟他签订契约,你凭什么做我们孩儿的主人?你不配!”
“对,你没资格!你不配!”
凰母越说越来劲:“你还带他去人类世界,你知道人类世界有多危险吗?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怎么活呀!”
“坏人!该死!”
凰父顶着一身焦黑,对着温霜意目露凶光。
夫妇俩对于温霜意的质问闭口不答,就揪着她的错处,反反复复提及。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
温霜意彻底恼怒,双方互相问候。
活得再久,那也是跟世俗脱节的两只凤凰,嘴皮子功夫哪里能跟温霜意一个人类土著相提并论?
不多时,好好的金凤凰,愣是被她骂成了红凤凰。
面对喷来的凤凰火,温霜意打算趁机锻炼法器,提高韧度。
她一动不动,两只凤凰误以为她是吓傻了,很是得意。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
“住手!我不许你们伤害妈咪!”
……
随琛的郊区别墅。
一楼大厅,随昱随意地躺在地上,人还没醒。
邪无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随手一抛,就有了这么个姿势。
听着肉体与瓷砖相撞的闷响,随琛舒爽万分。
“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他故作谄媚,心底却不服。
但在绝对实力的压制面前,他不得不从。
人活着,想要活得好,就得能屈能伸。
邪无掸了掸身上一尘不染的黑袍,落拓坐下。
“放心,有我在,他逃不了。”
随琛连连点头,彩虹屁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索性缄默。
地上的随昱一动不动。
邪无却是犯了难。
折磨人他有一万种法子。
可随昱这具肉体,他又实在喜爱得紧,该怎么才能不伤害肉体,又能驱使随昱呢?
契约?
固然可行,可结契需得双方清醒。
强行定下的契约除非身死道消不能解。
创立的人最初用于对付奴兽。
邪无想要摆脱鬼差的身份,势必得换魂,不论是随琛或是随昱得了,那都是极大的危险。
这法子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有了。”
邪无“噌”地起身,一直留意这边的随琛第一时间放下水壶凑过来。
他随手拿出一把图钉。
钉子上锈迹斑斑,血痕遍布。
随琛生怕随昱太痛快,忙问:“大人,这是?”
“这叫蚀骨钉,一共七枚,一旦钉在宿主脊骨上,能随主人意动而随心控制,寄生的人一旦反抗,轻则万钉刺骨,重则钉裂骨消。”
说罢,他抬手牵引着随昱翻了个面儿。
七枚蚀骨钉依次排列悬浮。
“去!”
邪无灵力灌入,蚀骨钉瞬间没入后背血肉,深深扎根在随昱的脊柱之上。
东西是他早些年偶然得来。
认主是他忽悠随琛的说法,实则只需灵力就能催动。
但想取出来,却没那么容易。
当初也是费了他一番功夫,经过多年打磨,已经摸索出无痛的解决方法。
随琛蹲下身,嫌恶地按了按随昱后脊:“怎么什么都没有?”
“你扯开衣服看看。”
“嘶拉”一声,布料在他手中裂开。
随琛顿时舒展笑颜。
小麦色的皮肤,薄薄的后背上脊骨微微凸出,线条流畅笔直。
本该是绝美的肉身。
脊骨关键节点上,赫然出现黑红色似痣非痣的东西,摸上去还有金属质感,手指却又扣不起来半分。
嵌入骨肉,钉进筋骨。
“随昱,这是你应得的!”随琛咧开嘴,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容。
心中得意得不行,恨不得再狠狠踹上几脚。
……
医院。
生产过后,张芳身体虚弱,还得留院观察。
孩子有随家佣人轮换照顾,每天都会抱来给张芳喂奶。
“张芳,你辛苦了。”
随岩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满眼心疼。
“不过,咱们之前想方设法都没能怀上,你用了什么方法?”他满是好奇。
张芳柔弱地笑笑,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符纸。
符纸在二人眼前化为灰烬。
“这是温霜意给我的求子符。”
“温霜意给的?”
随岩盯着空气中消散的纸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怎么可能呢?
她会的明明都是装神弄鬼的骗术,怎么可能真的有用?
生产当日的确是温霜意的功劳,他认。
可那不过是说明她精通医术,跟他们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随岩猛地抬眸看向张芳,试图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出虚假:“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张芳回握住他,眼神坚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个孩子,的确是因为温霜意才有的。”
她安抚地拍了拍随岩手背。
“咱们身体都没问题,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怎么温霜意一进门就有了?”
“她把符纸给我时,我也不信,可你看看,我们不仅怀上了,还生下来了,温霜意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呐!”
说着说着,张芳泪流满面。
她跟随岩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彼此心意相通。
张芳针对温霜意,又何尝不是暗中帮随岩针对随昱?
他们危难的时刻,偏偏是最厌恶的人伸出援手。
夫妻俩紧紧相拥,脸上写满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