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还想再推辞的时候,被身边的刘氏握住了手。
看到妻子恳求的目光,再看看旁边吃得欢,什么都不懂的儿子,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收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就多谢弟妹了。”
把钱收进袖子里,周远也说得不太清楚。
“我听镖头说丢的好像是姓崔的什么大儒的手稿。
当时镖头让雇主说一个数,他们来赔,结果雇主气急败坏地说…”
周远话说到嘴边了,就是想不起来,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想起来了。
“对,是叫崔时的手稿。有价无市,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就是把我们卖了,都赔不起。”
沈清清差点没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这崔时和她想的崔时是一个人吗?
林安宴今天还说过要去江成风那讨要这什么崔时的手稿看一看。
怎么现如今又成了大哥押镖的东西了?
不行,她脑子有点乱,还是先放一边,然后再和聪明人一起捋一捋。
“不过后来,雇主又做贼心虚,让镖头守口如瓶,他就不追究了。
只不过要把押镖的人解雇。
我怀疑那东西来路不正。”
周远说到这里的时候,住了嘴,再多说下去,他感觉自己有说人家坏话的嫌疑。
周家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完整的周远被解雇的事情的始末。
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唏嘘不已。
……
沈清清把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和崔望讲了一遍,包括周远被解雇的事情。
只是她很纠结的是,要不要把林安宴想要借崔时的手稿看一看,这件事情说出来。
不过后来想到崔望活不过第二年,她告诉了也无妨。
于是她把林安宴重生以及上辈子的事也说出来。
还别说,说完了以后,她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果然动脑子的事不适合她。
“…你说,之后我应该怎么办?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大事。”
沈清清等了许久,就是没有听见周望的心声,还以为他睡着了。
伸手推了推,有些埋怨。
“我和你说正事呢,你…”
【你先不要打扰我,我要想一想,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说林安宴重活了一辈子?
还有上辈子你和他成了亲,最后你还把他给毒杀了。】
周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生了锈,转动得很慢。
只是很快的,他就开始梳理现有的东西,然后让这些事情排列整齐,导出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大哥丢了崔时的手稿,江成风家里面有崔时的手稿。
可是据我所知,江成风家里面压根就没有。
难道成风藏私了,清清也说后来成风满是算计,可是人真的能有这么深的心机…】
沈清清看他思考,洗漱完,发现他还在想这些,顿感无趣,就在他的念叨之中睡着了。
她这一天也累得够呛,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
“行二哥,你就如了爹爹愿,当上门女婿好不好?我放心,我爹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看家里现在哪有我们的位置,大哥是长子,父亲对他很是宠爱。
三弟如今躺在床上,但是三弟妹却是个能挣钱的,你夹在中间…”
周行再怎么样也是个人,今天沈清清又拿出那么大一笔钱,他说不动心是假的。
现如今她给钱帮大哥开镖局,他在想那下一次是不是就有他的份了?
让他去当里正的上门女婿,他图什么,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傻了才会去干。
所以他下定决心,摇头。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肚子里的这一胎是个女孩,在家里面没有地位,但是你也不想一想,娘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吗?”
他自己决定娶的老婆肯定是有几分喜爱的,所以他耐着性子解释。
“你看看三弟妹特地去县里面给你买了软布,这就证明她对你的重视。
她是个厉害的,哪怕帮持我们一下,我们也吃喝不愁了。
你好好安下心养胎,比什么都强。不要再这么胡思乱想了。”
周秀秀还是第一次看周行下定决心,心里那个气啊。
感情昨天她说的话全白费了。
“我这也是为你好,家里面现在…”
她还不死心,还想劝两声,只是周行也是有脾气的。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她。
“行了,你不用帮岳父说服我,这上门女婿,我是绝对不会当的。
这话你也不用再说了,当初我上门求娶你,他有多看不起我,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在家里面受的苦,难道你都忘了?你现在帮着岳父说话是什么意思?”
周行有的时候是真不理解他这个媳妇。
难道他做得不够好吗?家里面但凡有肉啊蛋啊的,他都会帮着她一起拿到岳父家,没个好脸不说,还要受数落。
她也曾经说过岳父偏心,往后再也不回娘家之类的。
现在怎么又这么上杆子了,还想让他大不孝的当上门女婿,他都没这个脸说。
周秀秀见周行生气了,不敢再说,只是一个劲地哭。
周行叹了一口气,放下身段去哄。
…
“小姐,你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小桃端着药,惊喜地发现,小姐醒了,顿时喜笑颜开。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刘小姐只觉头晕目眩,看见小桃也哭了起来。
她刚刚做梦,梦见自己被劫匪玷污,为了保全留下名声,她上了吊。
现在那窒息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她轻轻推开小桃,抚摸自己身上,就怕那不是梦。
“小姐,您放心,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多亏了那位娘子一刀砍中马头,那歹人也被那娘子送进了官府,小姐你不必担心。”
刘小姐喜极而泣。
仿佛是要把心中的郁气全部都哭出来,她擦了擦眼泪,让小桃唤父亲过来。
她决定了,既然江成风看不起她,那她就不嫁了。
经过这一遭,她也算是想开了。
只是当她看见父亲,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心还是隐隐的疼。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爹,江家的婚事,您要退就退了吧,女儿想通了。”
刘父心疼地看着女儿,撇开脸,擦去眼里的热泪,点点头。
“你既然决定,那为父明天就去说。”
“多谢父亲,对了,还不知救命恩人在哪?我还没去道谢。”
刘小姐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感谢救下她的人的。
刘父颇为可惜地说道。
“那娘子并未留下姓名,倒是帮忙的一个秀才,我再三恳求,他留下姓名,是今年这一届的秀才公,林安宴。
我看他好像认识那位娘子,想来问问他,应该知道那娘子在哪里?”
说完,拍拍女儿的肩膀让她放心。
“明日,我解决你的亲事,就去询问。
你安心养伤,不必挂念此事。”
刘小姐点头喝下了药,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