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膺天命,御极一十九载。每览九州版图,未尝不中夜彷徨,惕厉忧勤。今者昊穹垂象,传国玉玺重光于盛世,实乃天心眷顾,祖宗默佑之征也。
当此乾坤更始之际,朕思与万民更始。忆昔灾沴频仍,饥馑洊臻,致有黔首失所,铤而走险。虽王法不容,然朕为天下父母,岂忍独以刑戮为威?
今特颁旷典,大赦寰区:凡因饥寒所迫,啸聚山林者;为奸吏所迫,亡命江湖者;惑于流言,误从逆党者,但能洗心革面,束身来归,朕皆视如赤子,概与维新。其首领若能率众投诚,非但宥其前愆,更当量才录用。
嗟尔臣民,当知朕心。此赦如甘霖普降,唯润悔罪之草。若执迷不悟,则是自绝于天。敕书到日,咸使闻知。倘更蹈前非,定行族诛之典,勿谓言之不预也!
盛京城,崇政殿,多尔衮坐在龙椅上,静静听着李春读诏书。
李春脸色惨白,感觉胸闷气短,念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倒不是说崇祯皇帝大赦天下,而是诏书中提到的传国玉玺问世,还有蒙古人投诚。
这两个消息对于满清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如今大明兵强马壮,辽东战线不断向前推进,八旗军已经退到盛京城,再退就退到宁古塔了!
朝鲜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如今蒙古人又倒向大明,满清彻底孤立无援。
传国玉玺的问世,更是杀人诛心!
当初皇太极得到玉玺,当即建国称帝,因为玉玺代表正统。
现在崇祯得到真正的传国玉玺,究竟谁是正统,已经不言而喻。
多尔衮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消息保真吗?”
李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说道:“回主子,奴才已经派人打探过了,是,是……真的!”
接下来便是短暂的宁静,只见多尔衮缓缓取出玉玺,拿在手上把玩。
上面并非鸟篆文,也不是八个字,而是隶书的制诰之宝四个字。
李春带着满脸的谄笑,说道:“还是主子的玉玺好看……”
啪!
话音未落,多尔衮突然站起身,用力将玉玺砸在地上。
这方玺是整块白玉雕刻而成,虽然并非传说中的和氏璧,亦价格不菲。
当然了,其真正的价值并非白玉本身,而是其代表的元帝正统之位。
李春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候,范文程走上前,说道:“殿下息怒!”
多尔衮脸色黢黑,但是他还是能克制着情绪,保持基本的理智。
片刻之后,这才说道:“范先生,可有破局之策?”
范文程原为沈阳中卫学生,后金攻占抚顺的时候归顺努尔哈赤,历经三朝,如今已经是内秘书院大学士,相当于大明的内阁首辅。
作为汉人,在这个满人为主的政权当中,能够位极人臣,靠的是他的军事才能。
自努尔哈赤开始,范文程便跟在身边东征西讨,到了皇太极,更是成功策反孔有德、耿仲明等人,正因如此,多尔衮对他十分信任,国家大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当今局势……”
范文程说了一半,突然看向地上的李春。
多尔衮示意,踢了一脚:“滚出去!”
“喳!”
李春低头躬身退出,范文程这才继续说道:\"当今局势,崇祯已夺回传国玉玺,又得蒙古归附,明军士气如虹。我大清连失朝鲜、漠南,此消彼长之下,入主中原恐非易事。\"
多尔衮猛地一拍桌子:\"难道要八旗儿郎退回赫图阿拉,与东海女真争食不成?\"
\"殿下且息雷霆之怒!\"
范文程突然笑了笑,然后说道:\"殿下莫不要忘了,当年袁崇焕镇守宁远时,局面可比今日还要紧张,可那又如何?还不是略施小计,就让他万劫不复!\"
多尔衮眼中精光暴涨,三个字脱口而出:“反间计!”
“正是!”
范文程轻轻点头,继续说道:\"崇祯素来多疑,辽东诸将如吴三桂、赵勇、刘泽清等,皆拥兵自重。尤其是那赵勇麾下新式火器营,战力惊人,试问哪个帝王能容得下这般虎狼之师?\"
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先生的意思是……\"
\"殿下可亲笔修书数封,分别送往宁远、锦州。信中不必明言招降,只消提及昔日盟约、共襄盛举这种模棱两可之语。待信使出发后,再命人沿路散布消息……\"
“妙极!妙极!”
多尔衮忍不住抚掌大笑:\"就说吴三桂暗中与本王有书信往来!届时崇祯小儿必定……\"
\"不!\"
范文程轻轻摇头,说道:\"传言要说辽东诸将与王爷有密信往来,却不可特指某人。越是含糊其辞,越能让崇祯疑神疑鬼。若指明吴三桂,反倒显得刻意。\"
多尔衮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先生说的对,不如这些书信,由先生代劳,如何?”
“喳!”
范文程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出。
多尔衮顿时心情大好,转身看到太监吴良辅,问道:“太后在做什么?”
吴良辅低着头:“回主子,太后娘娘在永福宫休息。”
“走,去永福宫见礼!”
多尔衮大踏步来到永福宫,宫女宦官见了,慌忙下轨行礼。
皇太后布木布泰刚刚用完午膳,屋子里点着熏香,看样子是准备午睡了。
“你怎么来了?”
多尔衮嘿嘿一笑,然后给吴良辅使了个眼色。
吴良辅会意,立刻招呼伺候的宫女宦官走出寝殿,并贴心地把门关好。
多尔衮上前一把将皇太后搂在怀里,笑着道:“好些时日不见,嫂嫂想我了没有?”
皇太后手指在他胸前划过,柔声道:“你不来看我,难道等我去找你不成?”
“这不是来了吗!”
多尔衮再不多言,将怀里的大嫂扔到床榻上,然后扯掉身上的衣服褂子。
布木布泰十二岁嫁给皇太极,受封庄妃,如今也不过三十二岁,正是花开最艳的时节。
只见她侧卧在床上,问道:“我听说明军都打到盛京城下了,你还有这般兴致?”
多尔衮两眼放光,重重喘着粗气说道:“便是天塌下来,我也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