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半天的君家人,等送完所有客人,尚且来不及休息,齐齐转战餐厅听墙角。
客厅里,君定山和徐清音坐在一排,正对面就是严啸夫妻,以及一个硬要挨过来的严敏。
两方对峙,氛围莫名紧张起来。
君定山见儿子都过来了,指着一旁的沙发:“老二你坐下,还有老大两口子,你们也来听听。”
严啸说话直接:“君老头,你搞这么大阵仗,到底想说什么?”
“哼,说什么?”君定山冷笑。
“严老头,你闺女嫁到我家里这么些年,你自已摸着良心说我们对她怎么样?”
君家疼媳妇是整个大院里出了名的,严啸哪怕再昧着良心也没法子说不好。
“那自是没话说。”
严敏似是不大赞同叫了声:“爸。”
“你闭嘴,还有没有点规矩,长辈在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爸~”
严啸把脸一板,怒瞪闺女,硬生生给她瞪闭嘴,不敢再言语才罢休。
君定山不疾不徐等父女俩斗完法才开口:“老伙计,我对你闺女好,你却对我儿子骂骂咧咧,这样说不大过去吧?”
不等严啸回话,他继续输出:“倘若是老二哪里做的不好,你作为岳父怎么批评都不为过,关键每回真是老二错了吗?”
严啸没回话,他对自家女婿是有亏心的,好好个小伙子配他家这个缺心眼,自已都替他呕的慌。
严老太太却忍不住出声维护闺女:“男人的气量当如海,北辰是干大事的人,让着点媳妇才能家和万事兴不是?”
“嫂子……”
徐清音还在这里呢,哪能让自家老头子对上这个虚伪的老妇人,她皮笑肉不笑抢过话茬。
“亲家母此言差矣,一个家庭要想家和万事兴,就得夫妻双方相互包容,相互谦让,总指着一方避让另一方,长此以往,这个家也就该散了。”
“你……”
严家老太太思想偏传统,最是见不得儿女离婚,徐清音这番明里暗示成功震慑住她,一时间难免束手束脚。
气氛也就此沉寂下来。
君定山叹息,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和老伙计掰扯,他们一同从苦难里走来,如今日子好过了,剩下来的老兄弟却当真不多了。
“严敏嫁进我们家前,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心里有数,若只是这样我再不会多说一句。”
君定山叹着气将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偏不倚讲述出来。
严啸认真听着,在听到闺女拿话打压孩子们时,他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
严敏被扇的突然,没有一点点防备,老父亲的手又重,这一下被打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反应了半天,她才捂着脸委屈大喊:“爸,你打我?”
“严啸,何至于此。”
严家老太太也怒了,她捧着闺女的脸细细查看,老头子这一巴掌下来,脸颊立时就变得红肿。
“敏敏脸都肿了,你看看你用了多大劲,你还是亲爹吗?”
“我要不是亲爹,这么多年下来她得罪那么多人,我能拼着这张老脸给她收拾烂摊子?”
严啸为什么总骂君北辰,就是因为这小子太过鸡贼,闺女一得罪人,他就往自已这里推,不骂他骂谁?
君定山听老伙计这么说,略显讶异的眸光扫向小儿子,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呸了口。
这个黑心肝,严老头骂他不冤。
严啸对于这个闺女已经没法子想了,他心力交瘁揉着太阳穴,语重心长训话:
“敏敏呐,你可以不聪明,也可以碎嘴子,但你不能心坏,这人心一旦坏了,就容易走岔道上去。”
严家的老太太依然不以为意:“好了老头子,你少危言耸听,敏敏说那些话也是为了鞭策孩子们。”
“成长路上哪能事事顺心,总要有挫折不是,你看看,君家这五兄弟现在哪个不是出类拔萃?”
为了捞闺女,她口若悬河说着违背意愿的夸赞话,实际上她认为君家这五兄弟拍马都及不上她孙子。
徐清音阴阳怪气回怼:“这鞭策给你要不要?”
“呵呵,老姐姐你见外了不是,君戚君戎也是我外孙子,我也是疼他们的。”
偷听的君戚君戎只觉得牙酸,这小老太太将自已人和外人划分的十分清楚,而他们兄弟就是外人。
平日里生疏的可以,甚至还比不上彭家姥姥在生时对他们好,又哪来的疼爱给他们兄弟?
“尽会睁眼说瞎话。”
君戎眼里揉不得沙子,他恨恨啐道。
巧了不是,徐清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还讽刺的说了出来。
“我两个大孙子都二十多了,这二十来年,他俩也没得一个好脸吧?还你疼他们?话也是张口就来。”
老太太心虚却不认为自已做错了,他们姓君,于自已而言就是外人。
严敏不服气,为母争辩:“我妈是君戚君戎的亲姥姥,她怎么可能不疼他们?妈您别乱说。”
徐清音懒得理会蠢儿媳,她这妈当的,孩子们早八百年前就和她离心了,自已还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不说那些,扯远了没必要。”
君定山定定问老兄弟:“你看现在要怎么办?”
严啸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他沉默良久,闭眼再睁开:“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君定山没说有还是没有,开口唤:“老二,你怎么说?”
君北辰显然早就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被问到时从容回话:“我并非薄情之人,只是久了也会累,若是敏敏能改,哪怕些许都好。”
“好,敏敏我先带回去,改好了我再送回君家。”
严啸没问老兄弟直接定调子,也没有再多留,起身就往外走。
看了半天戏的严嵩两口子赶紧躲了躲,生怕被殃及池鱼,等三人都走了,这才往家赶。
这边的热闹看完了,也该回家看了。
那厢,君南烛也在问弟弟:“要是弟妹没改好,你还真想离婚?”
“没有啊,我都一把年纪了,儿子都快娶媳妇了,我离什么婚?”
君北辰不甚在意摊手:“敏敏在这世上就怕她爹,我岳父带人回去调调性子不挺好,万一真改好了呢。”
不得不说,在拿捏岳父这一块上,君北辰同志手拿把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