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姜萌在睡梦中感到一阵阵的痛感袭来。
她硬生生被痛醒,睁开眼,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窗外月色朦胧,大概又是个阴雨天气。
她抿着唇,推了推旁边的母亲:“妈,我肚子痛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于素心一听见“生”字,整个人条件反射就从被窝里弹起来。
“要生了?”她猛摇头,让自已清醒,压着担忧问,“萌萌你除了肚子痛还有没有其他状况?”
姜萌感受到有液体从体内渗出来,艰难回答:“应该是羊水破了。”
“那就是要生了,小家伙总算在妈妈肚子里待够了。”
于素心大力一拍上铺的床板:“老三,赶紧起来,你大嫂要生了。”
“哦哦,我马上。”
君战一骨碌爬起来,他进城时,大哥就说了,不让他再回部队,要守着大嫂,估计这个月会生。
果不其然。
至于于素心,从四月初便开始了,每晚上过来陪着闺女睡,就怕她晚上发动时没人在身边。
“老三,你提上这个包裹去楼下发车,我扶着萌萌慢慢下楼。”
“好的,婶子。”
君战有人指挥了,慌乱散去些,总算不再像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却又不知道应该干嘛。
三人动静不小,梁田和白素春都被惊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这是小姜要生了?”
“欸,梁妹子,萌萌总算是要生了,明天麻烦你帮她请假。”
白素春接话:“我让我们家那口子帮她请,他俩刚好一个部门。”
“……好好,那就谢谢你了,这么晚把你们都给吵醒,真是不好意思啊。”
“于嫂子你快别说了,赶紧给小姜送医院去,老三呢?你们要怎么送?还下没下雨呀?”
“旭阳借了拖拉机,就停在楼下,老三下去开了……”
姜萌痛的没心思说话,先前想着生产前要洗头洗澡,这会儿全成了空话,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
羊水破了,要赶紧到医院将娃生下来,万一羊水流完前娃还没出来就麻烦了。
幸得老天爷保佑,这会子没下雨,姜萌在两人的帮助下爬上车斗。
她只敢平躺着,身下垫着一床厚棉被,于素心坐在旁边,小心翼翼护着肚子。
路况很差,黑灯瞎火的还不好避开大坑,君战又紧张,三重buff叠加,就成了姜萌的受难日。
一阵高过一阵的痛感不住侵袭,拖拉机再一抛一抛,痛的她拳头都捏紧了。
“臭妞妞,等生下来有你好看,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于素心本来担忧不已的心被闺女这句话给弄的哭笑不得。
“你呀,还跟个小娃娃计较。”
姜萌微喘着不服气:“谁叫她尽折腾我。”
按照孕周计算,这崽子都41周了,属于严重拖后腿,老母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娃连出生都慢吞吞的不着急。
“妈,你说妞妞以后该不会是个慢性子吧?”
于素心不想回答闺女的一惊一乍,人家反倒自怨自艾开了。
“完了完了,我和君尧都算是急性子,真要乱入一个慢性子,以后有的磨合了。”
“我和娃肯定会合不来,妈你说我们会不会天天吵架,我说我的,她做她的?”
于素心无奈:“我们家没有慢性子,妞妞她奶奶看上去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更别提君尧三兄弟,行动力都摆在那儿。”
“爷奶还有爸性格也都不温吞。”姜萌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姜君两家都没慢性子,妞妞应该也不会是。”
也是这个时候,她觉得手心刺痛,摊开手一看,掌心都被抠破了,沁着点点血迹。
“唔——”
肚子里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绞痛,她不耐地弓起身子,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冷风再一出,冻的刺骨。
于素心察觉到闺女在哆嗦,温热的大掌摩挲着她的发顶:“萌萌,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快到医院了。”
触手一片湿润,她又手忙脚乱的去行李包里翻帽子。
“天欸,赶紧戴上,你现在可不能生病。”
漫长的半个小时,仿佛走了半天,一到医院,君老三来不及熄火,撒丫子往里蹿:“医生,医生,我大嫂要生了。”
值班医生立马精神:“孕妇人呢?在哪里?”
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姜萌这娃怀的辛苦,生的却属实不算累。
凌晨三点多到的医院,入产房不到两个小时,赶在晨光破晓那一刻,孩子呱呱坠地了。
“哇哇——”
于素心喜极而泣,捂着脸,泪水止不住下滑:“生了,生了。”
君战也喜的手舞足蹈,只不过腿才抬起来,身体一软便栽进长椅里。
“……呵,我大嫂总算是生了。”
太折腾人了。
长廊尽头,又一伙人急吼吼的往这边跑。
君战不由看向于素心:“婶子,你通知我叔他们了?”
“没有啊,我那会儿整个人都是慌的,哪里想的起来通知你叔?”
话音落,那行人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而且还是他们的熟人。
“李书记?”
“霜姐夫?”
产房的大门一开再一合,出来的是姜萌和她们家大妞妞,进去的是难产的许如霜。
一家欢喜一家忧,对比太过明显。
于素心抱着孩子,满脸欣喜问闺女:“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女娃娃。”
姜萌语气和暖,又有点状况外的懵逼,她这么的……就下了个崽出来?
“还好是个女娃娃,虽说小孩子的衣服不挑颜色,可男娃娃不是花就是粉,穿着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君战歇息好了,腿不再那般绵软,过来扶人:“大嫂,你现在身体虚弱,我们先回病房躺着。”
“对对,还是老三细心,我们快点回病房,你刚生完孩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万万不能见风受凉。”
三人才走出两步,李钦“噗通”一声跪到他们跟前:“姜萌同志,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很突兀,很不应该,但是如霜难产,还请你告诉我宋医生的住址。”
“许如霜同志难产?”
事关人命,姜萌打起点精神:“老三你知道宋羽住哪里吗?”
君战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欣“噗通”一下也跪倒在地:“姜萌,我知道我得罪过你,我向你道歉,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