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来到泰国后,”谢旺脑袋耷拉得更低了,脖颈似乎再也支撑不起头颅的重量。
“我们被蛇头骗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来的,带着丝丝破碎的苦涩。
“怎么骗的?”罗森眉头一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厚实的臂膀肌肉微微隆起,向谢旺传递一种无形却又沉甸甸的压力。
这也是在警告谢旺:谎言在他这里无处遁形。
谢旺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剧烈滚动:“蛇头说他们的船在阿美莉卡海域被海岸警卫队的人扣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迷茫,那瞳孔失去了焦距,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天塌地陷的绝望时刻。
“蛇头说他们之前的那个船上有好几百人,各个国家的都有,全部被遣返原国家。”
“现在阿美莉卡查得严,海路走不通,陆路墨西哥翻墙进去也不行了,只能从枫叶国进入阿美莉卡。”
“蛇头还强调枫叶国成本高得多,需要我们再交一大笔钱才行。”
自从大金毛上台之后,收紧了移民政策,严防各国“润人”润到阿美莉卡。
谢旺说的这个情况,蛇头应该没有骗他们。
谢旺长叹一口气,脸上的绝望愈发浓重。
他想起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心中那股的愤怒和不甘。
“从夏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房子卖了,交了一大笔费用给蛇头,自己还留了一点在米国的启动资金。”
“要是这些钱全都给了蛇头,那我们去米国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那些钱就像他曾经怀揣的炽热希望一样,一点点地消逝在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再也寻不见一丝踪迹。
“于是我们跟蛇头闹得不欢而散,有人要求蛇头退钱,大闹一场之后,蛇头找来了曼谷当地的黑帮,帮我们打了一顿。”
谢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五官因回忆而扭曲,那些被打的画面如电影般在眼前不断放映。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手掌沿着手臂缓缓摩挲,似乎还能真切地感受到当时被殴打时那钻心的疼痛。
“同行有好几十人,黑帮让我们六个乘坐一辆商务车,说是蛇头把我们卖给他们了……”
“在素可泰府,我们的商务车遇到警方检查站,我老婆大喊大叫,这才得救。”
“可是……可是因为我们的护照已经撕毁了,就无法证实身份。我们觉得夏国大使馆肯定会管我们,于是就要求见夏国大使馆的人。”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谢旺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罗森听完谢旺的讲述,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帮人是标准的“润人”,也就是对母国不满,想去美国发财的。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些人轻易地抛弃自己的国家,去追求那虚幻的所谓“自由”,实在是愚蠢至极。
不过,当罗森的目光落在谢旺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想到他那才七岁的孩子,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孩子是无辜的,却被这不靠谱的父母给害了。
“你要黑在美国,只能拿‘骂娘卡’吧?”罗森鄙夷地看着谢旺,冷冷地说道。
“骂娘卡”也就是“政治庇护”,这些人通过污蔑母国,要求美利坚庇护他们。
“呃——这个,这个嘛……”
谢旺“这个”了半天,也没好意思继续说出半个字来。
“其他几个人护照也都撕了?”罗森继续问道。
谢旺点点头:“是的,为了‘黑’在美国,所有人都撕了护照。”
罗森不动声色地看了迪瓦纳一眼:“你把他带下去,再带那对夫妻上来。”
“是,老大!”迪瓦纳应了一声,将谢旺拖出了房间。
等到迪瓦纳和谢旺离开房间后,索米莱靠了过来。
“老大,最近咱们警方截获的各国偷渡客增加了不少,其中有不少夏国人——”索米莱小声说道。
“嗯,我知道这个情况。”罗森淡淡地说道,“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我只是可怜那些孩子而已。”
“你要黑在美国,只能拿‘骂娘卡’吧?”罗森脸上写满了鄙夷,冷冷地开口道。
“骂娘卡”也就是所谓的“政治庇护”,这些人通过毫无底线地污蔑自己的母国,要求美利坚给予庇护。
“呃——这个,这个嘛……”谢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心里清楚,罗森所说的正是自己曾经的打算。
“其他几个人护照也都撕了?”罗森微微眯起眼睛。
谢旺脑袋如同捣蒜般急促地点了点,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是的,为了‘黑’在美国,所有人都撕了护照。”
罗森不动声色地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看了迪瓦纳一眼:“你把他带下去,再带那对夫妻上来。”
“是,老大!”迪瓦纳上前一步,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一把揪住谢旺的胳膊,用力一拽。
谢旺踉跄着脚步,几乎是被拖着往门口走去。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惊恐喊声。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又重重关上,谢旺那狼狈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等到迪瓦纳和谢旺离开房间后,索米莱靠了过来。
他微微弯腰,凑近罗森的耳边,神色凝重地小声说道:“老大,最近咱们警方截获的各国偷渡客增加了不少,其中有不少夏国人——”
“嗯,我知道这个情况。”罗森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淡淡地说道。
他微微仰头,目光透过那布满灰尘的窗户,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我只是可怜那些孩子而已。”
这些成年人的冲动和愚蠢,却让孩子们承受了不该有的苦难,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