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于广袤无垠的华北平原之上,赵铎纵马奔腾,领略到了右北平郡的地广人稀。往往他们行进数十里之遥,都难以见到半点人烟。一路上,赵铎率领众人日夜兼程,风餐露宿。
这一天,如血的残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晚霞宛如一层绚丽的金纱,轻轻地披洒在大地上。就在此时,前方负责侦查的斥候快马加鞭而来,高声喊道:“主公,前方发现一个规模颇大的村庄,今晚咱们总算可以好生歇息一番啦!”赵铎闻听此言,心头不禁一喜,朗声道:“哈哈,如此甚好!众兄弟再加把劲儿,速速进村休整。”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阵响亮而整齐的应诺之声。
然而,当赵铎一行人抵达村口时,眼前所见却与他们所期望的截然相反。迎接他们的并非村民们的热情款待和夹道欢迎,取而代之的竟是村民们手持大刀长矛,严阵以待的紧张场面。看到这一幕,赵铎不禁对这边境之地彪悍粗犷的民风有了全新的认知。尽管这些村民们身着破旧不堪的衣衫,生活贫苦,但每个人的眼眸中都闪烁着坚毅和决然之光。面对此情此景,赵铎不仅没有丝毫恼怒或畏惧,反倒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因为在他眼中,这样勇敢无畏的百姓正是这片土地得以稳固的坚实基石。
这些村民紧紧簇拥在一起,而位于最前方的,则是以一名身材格外健壮的年轻人。赵铎目光稍转,仅仅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那个年轻人,其武道修为便如同暴露在阳光之下一般清晰可见。令赵铎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看似贫瘠荒凉的地方,这个年轻竟然拥有着五品换血境的实力!
然而,正当赵铎暗自观察他的时候,那名青年突然之间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已赤裸裸地站立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股刺骨的冰寒瞬间席卷全身。刹那间,他猛地扭过头去,朝着赵铎所在的方向望去,但很快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地低下了头,似乎生怕被赵铎察觉到自已的举动。
不过,这一切细微的动作又怎能逃脱得了赵铎那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呢?看到那年轻人这般反应,赵铎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中暗叹,“如此敏锐的感知力,倒也不失为一员将才。”对于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时此刻,一直跟随在赵铎身旁的赵虎注意到了自家主公脸上露出的笑容,心中明了赵铎并没有因此而动怒。于是,他一提手中的缰绳,驱马缓缓走到了那群村民们的面前。只见赵虎满脸诚恳,语气轻缓说道:“诸位乡亲父老,我家主公乃是刚刚上任的右北平郡郡守大人。今天偶然路过贵村庄,加之此刻天色已晚,所以希望能够在贵村借宿一宿,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赵虎那副忠厚老实的模样确实极具迷惑性,再加上赵铎郡守的身份摆在那里,使得原本充满戒备之心的村民们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时只见一名身穿粗布麻衣、头发花白且微微驼背的老者步履蹒跚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来到赵铎面前后,躬身一礼,并颤声说道:“小老儿恭为这李家村的村长,实在不知郡守大人您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郡守大人恕罪!”说完这番话后,那老者抬起头来,但由于年老体弱,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着,看上去苍老异常,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在地一般。
赵铎见状,赶忙跳下自闪电,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老者身前,伸出双手缓缓地将其扶了起来。作为来自后世的人,尊老爱幼这种美德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骨子里。于是,赵铎微笑着对老者说道:“呵呵,老丈您太客气啦!倒是我等叨扰了才是。”说罢,赵铎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老者的身后,最终停留在那名年轻男子身上,“不知这位壮士姓字名谁,可愿从军否?”
只见那青年不顾老村长制止得眼神,越众而出,来到赵铎跟前抱拳行礼道:“草民李贺拜见郡守大人!草民一直心怀报国之志,如今有幸得遇郡守大人,自然愿意追随大人北击匈奴,保家卫国!”赵铎听了李贺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之后,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连连说道,“好、好、好!”可见赵铎对于能够收下李贺这等武道天才也是极为高兴的。
然而,就在赵铎准备开口夸赞李贺几句的时候,那老者却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李贺拽到了自已的身后。紧接着,老者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十分严厉地呵斥道:“贺儿,不得无礼!快快退下!”随后,老者又转过头来面向赵铎,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之色,解释道:“郡守大人莫要怪罪,这孩子从小就性子莽撞,口不择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郡守大人多多包涵呐!”
还未等到赵铎回应,只见李贺那张英俊的面庞之上,流露出一抹倔强之色,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反驳道:“爷爷,您可知道,如今的我已然踏入武道五品之列!如此实力,为何就不能参军报国?”说这话时,李贺目光坚定,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位略显苍老的老人。
望着眼前这个态度坚决的孙子,老人脸上不禁浮现出焦急之色。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贺儿啊,战场凶险!你若是万一遭遇不测,岂不是要让咱们李家就此断了香火吗?待到百年之后,你叫我这把老骨头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哟!”
听到这番话,李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击中了软肋一般。毕竟,自古以来便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说。然而,仅仅过了片刻功夫,李贺原本有些犹豫的神情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他咬了咬牙,语气决然地说道:“呵呵,爷爷,其实娟儿她已经怀有身孕。即便我真的不幸战死沙场,咱们李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而且,我相信我的孩子将来定会茁壮成长,替我扛起重振李家雄风的大旗!至于我自已嘛,不过是一心想要报那血海深仇罢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能手刃仇敌,我又怎能心安理得地苟活于这人世间呢?”
伴随着李贺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老人的脸色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这丝惊喜便被无尽的悲苦所取代。他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未能吐出一个字来,良久,心中的万语千言化为一声长叹,“罢了!徒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