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长河。

    至高研究院院长，那位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会的全知至强者天问，突然心有所感。

    兼修了时光、因果、虚空、混沌、灵魂、流光、吞噬、毁灭、轮回九种大道的他，俨然从大道长河中看到了什么。

    “那是……”

    那种景象，生生将他从大道长河的参悟中惊醒过来。

    “灵魂大道，在崩塌！”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

    透过时光大道的映照，辅以因果大道的推衍，灵魂大道的坍塌，似乎真真切切发生在他眼前。

    并且……

    就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刻。

    这种画面仅仅片刻，已然消散。

    “怎么会！？”

    这位天问至强者重新激发时光大道，朝未来的灵魂大道“看”去时，未来已经变得一片混沌。

    竟是让他看不真切。

    可不久前，灵魂大道崩塌，身合灵魂大道无数道尊陨落时的惨烈，似乎仍然在心灵深处浮现，使得哪怕身为至强者的他，都再难以保持心灵的平静。

    “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号称全知全能的至强者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迫使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下一刻，他的身形猛然自自己此刻所处的“轮回”大道中抽身而出，渐渐的朝物质世界落去。

    这一过程，可谓瞬间即至。

    但由于大道长河和世间万物的时间流速差异，使得他哪怕全速朝物质世界回落，时间……仍然得是几年以后了。

    ……

    众神大世界内。

    某一刻。

    很多神祇，突然就不再信仰那位凌驾于众神之上的上神了。

    他们很多神祇都清楚，当他们修成神帝时，为了确保他们能够心灵圆满，伟大的神上之神会放开对他们的约束，从他们彻底回归自由。

    眼下，他们感觉到了“束缚”的消失，这一幕有些惊异，但他们又觉得情理之中。

    大敌当前，玄黄大世界正入侵他们众神大世界，为了让他们快速成长，伟大的神上之神自然需要解放一切束缚。

    没有了束缚，这些神祇的心态自然多多少少都发生了变化。

    为了追求心灵层面的圆满，开始真正为自己而活，而自己的成长而活。

    这样一来，神上之神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自然会大幅下降。

    乃至未来，当有朝一日神上神的意志久久没有降临时，他们也会恍然……

    哦，神上之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不用想那么多，将目光聚焦于自己，试着自己成为神上之神。

    一切的一切，潜移默化，水到渠成。

    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正常。

    偶尔有神帝觉得哪里不对劲，也会自我安慰。

    很正常，那等伟大存在的时间认知和我们并不一样。

    唯一感觉到不正常的，就只有那些通过各种渠道，暗中留意这场大战的诸多人族合道。

    以及……

    仍在反抗的万魔始祖。

    相较于其他人，他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神上神一点一点，在他面前消失。

    看着这位伟大的合道者，连带着他所合的那部分灵魂大道，被生生抹除。

    那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抹除。

    归于虚无。

    就是……

    不存在了。

    没有了“神上神”这一回事。

    尽管此刻他仍然记得他，一如人们记得一场梦境中的场景一样，可梦境，始终是梦境。

    哪怕醒来后还记得一丝梦境片段，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虚假、不存在的东西，终将因为没有实质性载体而被人遗忘，直至彻底消亡。

    这种感觉，让万魔始祖这位心灵境界早已圆满的合道者不寒而栗。

    毛骨悚然。

    “这种力量……”

    万魔始祖看着李纯钧。

    这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一种名为“天敌”般的存在。

    只有用这个词汇，才能真正解决他此刻心灵深处泛起的情绪波动。

    “继续。”

    李纯钧的目光转向这位万魔始祖。

    两个字，顿时让这位万魔始祖惊醒过来。

    他看着李纯钧……

    仿佛被鹰盯上的老鼠，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好在，终究是心灵圆满到永不退转的生灵，很快，他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

    他第一时间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明智的选择。

    “伟大的始祖神圣，我愿意向您臣服！”

    万魔始祖低头道。

    “臣服？”

    李纯钧听了，未置与否。

    万魔始祖亦是马上道：“是，我愿投靠伟大的始祖神圣！”

    说完，他马上补充道：“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一些大人物处理一些他们不方便处理的事，以展现属于自己的价值，一旦失去了应有价值……甚至会被当作‘仙器’储备……”

    这番话，倒是验证了李纯钧以因果大道推衍出来的真相。

    他看着这位万魔始祖，直接询问：“你们为谁做事？”

    “探险者工会会长，无垠至强者。”

    万魔始祖直接报出了这位至强者的名字，紧接着道：“数亿年以来的岁月，这位至强者多次来到我们这些大世界中讲道，每一次讲道他都会收三千记名弟子，无数年下来，最终亦有三人顺利成道，便是我、神上神，以及无影老祖。”

    他的眉宇中带着苦涩：“我们不止一次想加入人族，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他们留着我们，负责处理一些探险者工会不方便处理之事，有时候，一些九阶拿着令牌，都能号令我们行事。”

    “探险者工会。”

    李纯钧知道，这是人族九大机构之一。

    专门负责探索人族之外的疆域。

    一旦确认那些疆域具备发展价值后，战争委员会就会出动，将那些大世界荡平，然后再让仙盟、星空集团等势力入驻、发展。

    用不了多久，这方大世界便会成为人族疆域之一。

    漫长岁月下来，这套流程早已经有了方案式运作。

    人族三千大世界，几乎都是这么来的。

    “以往时刻，即便我们爆料出这个消息，人族境内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反而觉得我们异族狡诈，挑拨离间，想影响至强者的声望，万化族的前身——无影族，曾经族内的道尊更是因此迎来过灭顶之灾，被提前收割，无影道祖也被练成了一件仙器。”

    万魔始祖说着，连忙继续道：“但您不同，您是始祖神圣，天生就站在人族的对立场上，哪怕您选择加入人族，人族也无法信任您，因为……您太过强大！人族境内，不允许有这么强大的存在！”

    李纯钧并没有将万魔始祖后半段带着一丝阿谀奉承的话放在心上。

    人族不是不允许强大的存在，只是……

    他太特殊。

    特殊到让那些合道们看到了突破晋升至强者之上的希望。

    这才是他们会让这些合道暗中出手试探他的原因。

    “所以，这一次你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李纯钧道。

    “协助神上神和您交手，并尽可能的弄清楚您所开辟的虚无大道拥有何等神异。”

    万魔始祖说到这，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根据先前的观察，他们似乎已经掌握了虚无大道的妙用，觉得，只要有足够多不同的大道，就能将虚无大道镇压，但现在看来……神上神，我，乃至所有人，都没有看出虚无大道的真正力量。”

    “看到了。”

    李纯钧平静道：“理论上的虚无大道确实如此，只要有不同大道联合就能令其无法展现神异，甚至连独善其身都难以做到。”

    某种程度上，虚无大道也就比其他大道高了半级。

    他的虚无大道之所以如此惊人……

    是因为他本身足够强大。

    生命等级足够高。

    换成其他人修行虚无大道，想要有他这种造诣，怕是得沉淀几千万年，乃至上亿年！

    而要彻底让虚无大道大成，可消弭四十九种大道之力，最终花上几亿年、十几亿年，几十亿年都不奇怪。

    大一统境界就更加不用说了。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

    直接道：“有哪些合道及其以上者参与？”

    “对我直接下达命令的是探索者工会副会长，紫河至尊！但除了这位至尊外，我还查出了战争委员会、仙盟、至高研究院这些机构的影子，其中，仙盟应该是主要推动者。”

    万魔始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而能迅速协调如此多的势力朝着一个目标发力……应该是有至强者出面了。”

    “至强者。”

    李纯钧口中念着这三个字。

    他知道，未来某一天，他终究会和九大至强者对上。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好一会儿，他才问了一声：“你们魔族支持神族，不会就派遣了你一人过来吧？”

    “没有，由于神上神的特殊性，我们原本猜测，您理论上要灭杀他的所有化身……即，要肃清所有神族后，才会对他动手，所以我们还调集了大量人马，打算赶至众神大世界支援，没想到……”

    万魔始祖讪讪道了一声：“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和神上之神的真身对上了，并且打的这位合道提前向我们求援，我这才通过星空集团的渠道匆匆赶到了现场……”

    “魔族来了，那万化族呢？还要多久到？”

    “半年内应该都能进入众神大世界。”

    万魔始祖道。

    “半年。”

    李纯钧微微颔首：“这半年，好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吞噬大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