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臣不忠，君才不仁
许钊到了第三日，才秘密进宫来面圣。
这时候季秋儿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了，单子寅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解药，保住了季秋儿的生育功能。
但其实季秋儿自己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陛下后宫不可能一直空悬，只要能有嫔妃为陛下诞育皇子、皇女，是否我亲生，也不那么要紧。”
“皇后此言差矣，”赵乾却说，“自古以来，嫡长子都是最尊贵的，朕并未打算扩充后宫，皇后应当保重自己身子，并不单单为朕，太子从来都是国本。”
单子寅就在一旁亲耳听到了这番话，后来转述给迎程程听，迎程程只感慨了一句：“他们老赵家还真是出情种。”
单子寅却摇了摇头：“这与陛下是否钟情于皇后娘娘并不相干，只是陛下志在千秋，并不打算将更多精力放在后宫诸事上而已。”
迎程程自动翻译了一下：“这哪儿像两口子，与我同步将军当年一样，属于是并肩作战的关系。”
“那倒也不完全一样，”单子寅没有多谈，“娘娘如今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你有空可进宫探望。”
那迎程程自然立即就得有空入宫了。
迎程程入宫，季秋儿的确是高兴，季春虽然是她亲弟弟，但毕竟是外男，并不方便常常入宫，除此之外，季秋儿最熟悉的便是颜悦了，可颜悦也有公务在身，并不能时时陪伴，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迎程程了。
“程程来了，”季秋儿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她招呼着迎程程上前，“可算是来了。”
“娘娘如今气色好了不少，”迎程程见季秋儿的确脸上开始红润起来，也是由衷高兴，“这就好，我们总算能够放心了。”
“多亏了单大人”季秋儿拉着迎程程的手，笑得十分满足，“你们夫妻二人，如此真心为陛下出谋划策，如今又救了我一命，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们了。”
“娘娘这话就见外了，且不说您是皇后，天下万民皆是陛下与您的臣民，我们自当全力替您分忧，就算是单说情分，我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季秋儿很喜欢她提到“情分”二字，拉着迎程程的手不肯松：“陛下能有你们这样的重臣，我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友，当真是幸事。”
虽说季秋儿气色已经好了不少，但是毕竟还在病中，太医并不建议她聊太长时间，因此迎程程掌握着分寸，便退下了。
颜悦就在坤宁宫外等着捉她呢。
迎程程直接被她拉入了偏殿中，在这里还见到了谢清。
如今宫里宫外都是一团乱，陛下已经辍朝几日，宫外的人都在猜测，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形。
颜悦直接说：“许家有些没脑子的已经托人找到我这里来，打听宫里是什么情形。”
许家有许嵩和与许钊，两代都有主事人，不会乱到哪里去，但是还有许多旁支在这时候不明真相，人心惶惶。
颜悦是他们许家的媳妇儿，因此便有人动上了歪脑筋。
这件事刚好今日许钊入宫，颜悦与他许久未见，来不及夫妻叙旧情，就先把正事说了。
许钊让她告诉迎程程。
迎程程听完自己也有些懵：“告诉我……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颜悦也有些懵：“我只知道许钊说，如今谢夫人与我是在明处查是何人投毒，被人盯得太紧了，许多事办起来不方便。”
迎程程一下就明白了：“如今程府上下都被圈禁起来，今日我进宫也没旁人知道，有些事可能得我来办才有作用。”
于是她出宫之后立刻又将此事告诉了单子寅，单子寅也才刚见完许钊，已经心中有数了。
“在宫中安插眼线之人，并非一个两个，此次下毒之所以会令太医院束手无策，也是因为不止汤中，甚至每一道菜里都有毒，皇后是多种毒素齐发，这才毒发如山倒。”
原本下毒之人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是希望季秋儿能一直病着，久久生不出皇嗣，到时候御史台就有话说了。
结果数种毒素并发，一下就让太医院的人发现了这是中毒，想必现在心中有鬼，想要四处打探消息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迎程程从没想过，赵乾面对的情况如此棘手和复杂。
她怔愣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陛下和娘娘在宫中，也不容易啊。”
因为身居高位，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平日里伺候饮食起居之人，背后都有各自的主子。
所有消息都会被传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下毒手。
这次是针对皇后，殃及到了程牧。
那下次呢？
迎程程忍不住后背发凉。
“陛下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整顿了，”单子寅疲惫道，“还好如今西南局势稳定，西北那边又刚传来好消息，陛下可以腾出功夫，一次整治到位了。”
迎程程也精神一震：“西北那边是太君传回来好消息吗？”
“太君说歩言还算聪明，经过点拨已经能辅助她处理西北方面顽疾，如今已初见成效。”
歩言还真是个人才，虽说自私，但只要你与她利益一致，她也是能帮着办成不少事的。
谢太君年迈，本来就没想着要争什么军功，这次上折子是特意为歩言请功，陛下也痛快答应了，封她为征北将军。
虽说歩言本就是副将，但原来并无封号。
现在征北将军与迎程程征南将军齐名，消息传到西南去，步盛也高兴。
一次稳住了两处边防，可谓是非常值当。
如此一来，陛下就能放开手脚，在京中来一场大洗水了。
并非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心生妄念，做出令人无可原谅之事。
不是陛下非要如此狠心，实在是臣不忠，君才不仁。
赵乾本就是沙场出身，自有铁血手腕，真动起手来，京中这些文臣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更何况许钊这次回来也并非自己孤身一人回京。
还有西南前来勤王救驾的大军，正在城外三十里处扎寨，随时等着杀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