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陆泊舟已经没在身旁。
姜棉揉着眼睛下楼,他竟是已经没在家里了。
“这才几点……”姜棉嘟囔了一声。
“太太早上好,八点半了。”宋洵声音从玄关传来。
“早上好宋总助。你来接陆泊舟?”
“陆总已经到公司了。”宋洵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餐桌上。
姜棉睁大了眼睛,“八点半?”
才八点半,那个男人就已经到公司了?
“是的。”宋洵目光无奈,“在医院,他还能休息休息。回家他根本就坐不住。”
宋洵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都是家里缺了的食材等等。
但姜棉一时却没顾上过来接手帮忙。
反倒因为宋洵刚才的话,有些沉思。
“回家……就坐不住?”姜棉看向宋洵,“为什么?”
宋洵看了姜棉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地迟疑。
但还是开了口,“以前的太太……”宋洵思忖着改了口,“小少爷的母亲过世之后,泊舟回来就不太能待得住了。”
姜棉听了这话一愣。
她想到,自己还没过世之前,陆泊舟回来也不太能待得住啊?
为何宋洵会说得好像陆泊舟是因为她死了,才没法回家似的?
姜棉有些想笑,自己的死,那个男人真有那么难过么?还是……
“他是觉得死过人不吉利吗?”姜棉踌躇着问了一句。
宋洵听完,无奈笑了起来。原本还想帮陆泊舟解释一番。
可是转念一想,在泊舟的现任老婆跟前,解释泊舟对前任老婆的复杂情感。
怎么看好像都不太合适啊。
于是宋洵没再多说什么,将食材收拾出来之后,就先告辞了。
姜棉反正没什么事情,于是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烤了饼干,蛋糕,面包。
一上午烤箱都开了三四回,等待烤箱烘焙的时间里,还顺便做了四菜一汤。
煲的椰子竹丝鸡,非常清甜鲜美,而且都去了鸡皮,一点也不油腻。
四菜里一个冷盘,三个热菜。
用两个四层的饭盒将四菜装好,再用两个双层的保温桶,下层装汤,上层装饭。
准备妥当之后,烤好的饼干蛋糕面包的温度也都合适了,装进密封袋里。
依旧分成了几份。
姜棉看着桌上的一大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宋洵。
接到姜棉电话,宋洵有些诧异,“太太?有什么事吗?”
“忙吗?”姜棉道,“不好意思,我做了些吃的想送过来,但公馆的交通不是很方便。”
姜棉原本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让宋洵叫司机过来拿一下。
但是宋洵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听了这话,只觉得姜棉新婚燕尔。
陆泊舟又受了伤。她想给新婚丈夫做点清淡菜色送来,也正常。
宋洵马上道,“好的!我这就让司机过来接您!”
姜棉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有些发愣。
“哎不是……我也没说要过去啊……”她讷讷自语。
鼎晟集团,总裁办公室。
坐在高档老板皮椅上的男人,英俊无俦的脸上,眉心拧着,神色里似有些许痛色。
“boss,没事吧?”宋洵进来正好看到,连忙问道。
“没事。”陆泊舟略略活动了一下脖子。
“休息休息吧,你现在状态本来就应该多休息。”宋洵说道,“正好太太要过来给你送午餐,你吃了正好休息休息。”
听到宋洵这话,男人原本抬起来轻轻活动着的手臂,骤然僵在了半空。
“姜棉要来?”
陆泊舟的声音低沉沙哑。
“嗯,说公馆交通不方便,我让老钱去接她了。”
“让老钱……”陆泊舟沉吟几秒,继续道,“开那辆橙色的去。”
……
姜棉拎着大包小包在院子前等着车来,心不在焉地走着神。
直到听到了引擎声由远及近。
姜棉一抬眸,目光倏然停住了。
一瞬不瞬地盯着朝她开过来的那辆车。
流线型的车身,是漂亮的橙色。
看起来一尘不染,窗户玻璃很明亮。
车标边缘
的那一圈她亲手粘上去的小碎钻都还在那儿。
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感觉上,这辆车仿佛穿越了重重时光而来似的。
姜棉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
“太太?太太!”老钱一连叫了她两声。
姜棉才回过神来,“啊,谢谢。”
老钱帮她把东西搬进车里。
姜棉上了车。
车里的内设布置都还那样,档把上那个兔子头的档把套,都依旧是她当年挑选的那个。
香薰座的位置也依旧在那儿,甚至就连香薰座的香味,都是她喜欢的那款。
坐在这辆车里,真的有一种,穿越了时光……不,或者应该说是,有一种好像时间从没走远的错觉。
朝着鼎晟而去的路上,姜棉都有些沉默。
宋洵在下面等着,车一停下就过来为她拉开了车门。
“太太。”宋洵礼貌唤了她一声。
还不等他继续说话,一个四层餐盒,一个保温桶,还有一个大袋子,就都塞到他手上了。
“这是……”
“四菜一汤,你拿上去吧,袋子里的是我烤的饼干面包什么的,你们尝尝。”
听着姜棉这话,宋洵明白了姜棉的意思,“您不上去和boss一起用餐?”
“不了,我有其他地方要去。”姜棉笑了笑,“麻烦你了。”
宋洵拎着东西上楼,在电梯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她是姜棉,不是江眠。
恐怕再也不会有人像江眠那样,做好了食物,满怀期待地在大堂里等一两个小时。
只为了能陪陆泊舟一起吃一顿饭。
宋洵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陆泊舟从皮椅上站起身来,“去会客室那边吃吧。”
宋洵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boss的语气听起来,情绪似乎还算轻快。
但男人一抬眸,就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宋洵。
陆泊舟的目光停住,而后平移。
但没能从宋洵身后看到其他任何人。
原本还轻快的语气,似乎瞬间平了下去。
那种平静如此明显,以至于甚至显得也有些……一片死寂。
声音里连微小的起伏都没有。
“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