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选择尽快离开,并非惧怕那对夫妻,而是这地方实在太过诡异。此地既熟悉又陌生,我与他们一同穿过两个结界来到这里,绝不能在此迷路。趁着还记得结界的位置,必须赶紧撤离。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迅速朝着那个女人以血液绘制阵法的结界奔去。我心跳微微加快,但脚步迅速有力。抵达后,瞧见那血渍阵法仍在,虽说血渍已然扩散,可被击破的结界窟窿尚可供我穿过。
我微微下蹲,双腿发力,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灵巧地穿了过去,随后马不停蹄,奔向被那个男人砍破的第一道结界的地方。此时,这一方结界的天空已完全暗了下来,不过我能凭借豹子灵敏的嗅觉,找寻到他们从结界过来的方位。
我鼻翼轻动,循着气味一路找寻,直至再也闻不到他们的气息之处,便知晓就是此地。这里有个结界隔膜,我正是跟着那夫妻二人从这穿越过来的。
我眉头微皱,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专注地四处打量,试图找到那道结界的破口。苦寻无果,我又拿出飞剑,手腕翻转,操控着它四处穿梭,期望能探出结界所在。
就在我满心焦急、苦思对策之时,突然,面前的空间中,那隔膜结界似是再度浮现。有一处地方不断扭曲变形,有电光闪耀还有火光燃烧。莫非又有人要突破这个结界了?
瞬间,我想起追击那夫妻二人的神秘力量,就是那个男人提及的他的情敌。当时,我目睹他们隔着空间交战,对方刺破空间,伸过来几条黑色的锁链。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那个男人隔着时空将对方击败。而对方当时没有立刻过来,想必是现在想真身穿越过来。倘若他们过来,那对抱着孩子的夫妻怕是十分危险了。
我暗自思忖,既然已经帮过他们一次,索性好事做到底,再帮他们一回又何妨?
我迅速转身,准备往回跑通知他们二人。然而,当我来到那个血阵破开结界的地方,却发现血阵浅淡得几乎看不见了。我心中一紧,暗自嘀咕:“我过去还来得及吗?要是过去了回不来可怎么办?”
稍作犹豫后,我一咬牙,干脆将血阵彻底擦干净。可那清香味却难以去除,略一思索,我抬起腿,冲着那里撒了一泡尿,用豹子的尿骚味把那清香味道全部掩盖。看着那结界慢慢消失,伸手一摸,什么也触不到了,我在心里默念:“我能帮你们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之后,我又跑回了那个有电火光的结界之处。刚跑到那儿,就听到结界“咔嚓”一声脆响,只见一个三棱尖锥一样的法器,将结界刺透。一下、两下、三下……随着接连不断的穿刺,结界的隔膜被彻底刺破成筛子般模样。我知道他们就快过来了,当机立断,迅速隐身。
结界被刺破,我也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圣女,那对贱人就在这个里面。我们差一点就抓住那个男人了。这次咱们两人可要好好协作,你去抓你们堕落圣女,我去抓那个偷了我们家断魂斩灵剑的小贼。至于那个小孽种,我想圣女你宅心仁厚,或许不忍杀之,那就由我来动手吧。”
紧接着,一个女人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西门公子,那可不行呀。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是我们启天教上代圣女所生的子嗣。虽然她在当圣女的时候,与他人私相婚配,违反了教条,可不管她该杀该剐,她都是我们启天教的人。她的子嗣自然也是我们启天教的人,这点咱们两家不必争论。”
男人又道:“可是那对贱人用阴谋诡计偷了我家耗费大量人力财力,祭天祈愿九九八十一天,才降下的一道鸿昌气运,这该如何是好?孩子给你们可以,但我要先把那道鸿昌气运抽走。”
他们交谈之际,那薄膜结界已被刺得千疮百孔。最后,只听那女子说道:“那道鸿昌气运没有降到你家孩子身上,便证明它并非是奔你家孩子去的,你怎么能说是你家的呢?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女人话音刚落,就见那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的结界薄膜上,被贴上了一个如同烟盒那般大、令牌形状的东西。我心中疑惑,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沿着那令牌形状的边缘,这处结界竟慢慢开始融化。而且那令牌形状像是被人为操纵着,沿着融化的边缘转圈游走,使得融化出来的结界破洞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珠珠突然在我脑海里急切地说:“快抢这个东西!”
我心里猛地一惊,暗自想道:“看来这个东西绝对是个法宝,珠珠的眼光肯定不会错。但这可是虎口夺食啊!” 不过我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伸手,如同闪电一般,一把抓住了那个令牌。入手时,感觉好像是直接从某个人手里抢过来的一样,稍有一点阻力,就被我劈手夺了过来。
紧接着,我迅速将它收进储物戒中,然后一跺脚,直接土遁进入了地下。只听对面那个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啊,有人在对面抢了我的融界符法宝!快把这处时间结界强行破开,赶快抓住他们!” 我在地下三丈处,将他们的话听得真切,这才知道珠珠让我抢的这个东西叫做融界符,那个结界叫做时间结界。
我抢了他们的东西,但并未打算逃走,因为我心中正谋划着一招险棋——利用他们破开结界,从而让我离开此地。
很快,那个已经破烂不堪的结界,终于被人用各种术法和蛮力打出了一个能够让人进出的大洞。三个身穿白袍的女子,一个宛如富家公子般的男子,以及明显是他手下的两个黑衣术士,从那处结界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白袍女子,皱着鼻子,冷哼一声道:“这清香味道,一定是凤灵圣女受了伤,这可是最好的指引呢。快寻着这清香的味道往前追!” 说罢,六人脚步匆忙地从我头顶跑了过去。
我此刻无暇顾及他们跑了多远,只紧紧盯着那个结界,仔细观察它自我恢复的状态。只见结界如同冰碴般的边缘,宛如融化的冰一般,慢慢变得圆滑,却也在逐渐缩小。不到两分钟,便已缩小到不足一半。
我见状,立刻运转体内灵力,借助青山君帮我炼制的这张具有如意演化纹阵的豹皮,迅速缩小身形,从一只巨大的豹子缩小到只有一只猫般大小。我从地下悄然钻出,迅速隐身,然后轻轻一纵,便跳过了那个已经缩小的结界破洞。
结界的另一面,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不见一丝杂质。我成功来到结界这边后,转过身,对着快要愈合的结界里面,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全都是蠢货!”喊完,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迅速踏上飞剑,向着距离最近的一片山岭风驰电掣般飞去。
我稳稳落在山岭之上,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地向下俯瞰。刹那间,惊喜涌上心头,就在那山脚边的一片大空地上,那熟悉的布局、建筑,可不就是我们那边的集市吗?我当辅警时,还在这集市上多次巡逻过呢。“哈哈哈,这可太好了!”我忍不住仰头大笑出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虽然今天不是大集,集市上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依然有不少卖各种物品的商贩,摊位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不过我并未停留,家就近在咫尺,那份迫切回家的心情,让我顾不上节省灵力,毫不犹豫地直接顺着回家的路向前飞去。
飞行途中,我突然想起之前的经历,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暗忖:“原来我刚才就是从这里飞出去的,跑了一大圈,竟然又回来了。”可很快,我的眼神变得锐利而警惕,刚才我过来的那个结界,应该就在月牙沟村的村口,可现在再去找,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怪异?我现在根本就弄不明白。”我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去他的吧,管他呢,先回家再说。”
我直接飞回了自家的木屋四合院,利落地收起豹皮,从隐身状态显化出真身。我几步跨进我爹他们的房间,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我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暗自思忖:“可不能太冒失,猛地出现,别把他们老两口给吓着了。”
人已经到家了,我索性也不着急了。走进自己的房间,从储物戒里面拿出手机,给手机充上电。之后,我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开始认真思考这一路去而复返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我失踪后可能发生的种种事情。
我猜测,或许我失踪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村里和家里。于是,我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见到父母之后,一定要叮嘱他们先不要声张我已经回来了。只让他们告诉苗苗、金镶玉、我结义的老大哥和老二哥,让他们过来。再加上我爹,先帮我把传送法阵建好,把物资传送过去,完成与狼族的交易再说。
下一步,就是用杨处生给我的灵液,催发莲藕的种子,然后回到妖形界完成那笔交易,再把乔英真和张波他俩带回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到那时,不管再出现什么事,我都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从容应对。
到家了,我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我无比迫切地想见到亲人们,但我已经打定主意先隐藏一段时间,把事情都捋顺了再说。所以,我得先找一个能够隐藏我的地方。思来想去,那个地方就应该是月牙沟地下湖上面的山洞空间。
去到那里的入口已经被749局他们给封上了,不过我知道还有个地方能够进去,就是那个熔岩通道上方的死火山口。
我拿出了早已不用的手表,和自家的钟仔细对了一下时间。没想到,现在居然已经是下午3点了。再看我爸最爱使用的那种农村常见的撕纸式日历牌,已经是五月中下旬了。合着我这一走,真的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趁着天还亮,我必须得去找找那个火山口在什么地方。我再次从家里出来,隐身踏着飞剑,朝着我预想的大概方位飞去。
我记得从月牙沟里往地下湖漏水的地方是在东沟村。吴小瘪也说过,他听到傻妞他妈叫傻妞的时候,查找过那个地方是东沟村跟沟头村的交界处,那下面只是地下湖的外湖,到内湖的距离大概还有四五百米。
我站在飞剑上,悬浮在东沟村和沟头村的交界处上空,眼神锐利地往四五百米之外的地方搜寻。很快,我的目光被一座山吸引。那座山不算太高大,却十分陡峭,正好位于夹住我们月牙沟村的两条山脉中东边那条山脉的外侧。我们都管它叫鹰头山,因为那个山峰从外形上看酷似一个老鹰的脑袋,并且山上有茂密的树木植被,还有很多老鹰在那座山上筑巢。听以前的老人说,那座山上出现过妖怪,所以以前没多少人敢到那里去。
我飞了过去,仔细观察发现,这座山峰的地势十分奇特,四周地势较低,唯有这座鹰头山高高耸立。结合地势,再想象去掉山上的树木植被,真的很容易联想到它就是一个半坍塌的火山口。
我在那山上找了一棵最高大的树,纵身一跃,稳稳站在它的树杈上面。“珠珠,出来帮我找火山口。”我轻声呼唤道。
珠珠很快就找到了,脆生生地告诉我:“就在距离这棵大树不足四五十米远的地方,被很多藤萝树挂挡住了。”
我踏着飞剑飞了过去,手中长剑一挥,斩断了许多树藤和树杈,惊飞了一群飞鸟,才下到了地面。终于,我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这个大洞有30米多长,10多米宽或者说是高,因为一小半露出在山坡上,一多半在一个悬壁的下面。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踏着飞剑,向那山洞里面降落而去。
洞是斜着向下的,大概有三四十米,随后又变成笔直向下。我不得不拿出强光手电筒照亮四周。接着,它居然又换了个角度斜着往下,再笔直向下,直到下降了有三四百米。如果没有手电,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巨大的石门。
尽管从这边看那石门一点都不显眼,像是被曾经的岩浆喷涌和垂流过,颜色也基本与山石是同一颜色。但我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还是发现了些许区别。石门上有一条不宽但笔直的潮湿痕迹,若不是用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它与其他地方的不同。若是一个不知道这里有石门的人来到此处,恐怕到死都难以察觉这点细微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