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攸宁坐在看守所里的木凳子上，双臂抱着双膝，脑子里一片混乱。
警察已经让医生给她抽血化验过，也给她检查过身体。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可是爷爷的死，却还是像一个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着她。
除了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多的是痛苦和伤心！
她不明白，像爷爷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死？
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336号，出来。”
狱警过来叫她。
方攸宁回过神，眼神麻木地看向狱警。
狱警知道她杀了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冷着脸将她送进审讯室。
审讯室里，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方攸宁，说说那天的情况。”
“我已经说过了，爷爷不是我杀的。”
“我让你再说一遍。”女警提高声音。
方攸宁只好垂下眼眸，又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警察看了笔录，几乎和上一遍一字不差。
“你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可是，凶器上有你的指纹，死者身上也有你的指纹，你的身上也有死者和伤者的血迹，这些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方攸宁低声说，“我醒来后就是这样了，粥是我煮的，但是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昏过去。而且……他们那么疼爱我，别说杀他们，就算是伤害他们，我都不会做的，他们……可是我的爷爷奶奶。”
“你说方东明和李美芬是你的亲生父母，可是李美芬指认你是凶手。”女警又说。
方攸宁苦涩地说道：“她虽然是我亲妈，但是对我没有一点母女之情，指认我并不奇怪。爷爷的死，我觉得跟她也脱不了关系，她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你说她是你亲妈，可是我们给你们做过检测，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警察举起一份鉴定书说。
方攸宁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们。
“不可能，我和爷爷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和他们肯定有。不然，我是谁？”
“你是谁，我们会调查清楚。现在证明你跟死者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你就有很多行凶的理由。还是老实交代吧！否则，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我居然……不是他们的孩子？”
方攸宁完全没有听进去警察说的话，沉浸在这件事情的震撼中喃喃自语。
“方攸宁，老实交代。”
警察被她的态度惹怒，用力拍桌子提醒。
方攸宁回过神，眼神更加坚定地回答：“我没有杀人，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警察生气了，正要呵斥她，让她老实些。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进来的，居然还是他们局长？
“方攸宁的律师来了，要求见她。”
两名警察疑惑地看向方攸宁，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这个女孩身份普通简单，怎么会有律师这么快过来，还会惊动他们局长？
方攸宁被带到另一个房间。
除了律师，还有贺震霆。
看到男人，方攸宁的眼睛再次泛红，使劲地抿紧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律师对贺震霆提醒：“董事长，我们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贺震霆点头，目光坚定深沉地看着方攸宁，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你相信我？”
方攸宁哽咽着问。
“当然。”
贺震霆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方攸宁终于控制不住，眼泪一滴滴落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爷爷……爷爷就死在我面前。明明……明明……我还跟爷爷奶奶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方小姐，您的口供我看过，您说得很详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您只需要记住，坚持您的口供，不要有任何改动。”律师提醒说。
方攸宁点头。
她当然会坚持她的口供，不会随意改变。从而影响警察的判断能力，耽误抓获真正的凶手。
“李美芬和方明珠。”
方攸宁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又在心里将所有的事情，都复盘了一遍。
很快，想到方明珠和李美芬。
马上对贺震霆和律师说：“她们两个很可疑，爷爷奶奶刚回家的时候，方明珠给李美芬使眼色。我醒来后，李美芬指认我是凶手，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
“您提供的这条线索很有价值，我会调查清楚。”律师说。
方攸宁沉默片刻，又低声说：“警察告诉我，我不是他们家的孩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把我丢在乡下，不喜欢我的原因了。”
贺震霆心疼地看着她。
他们中间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可是这一刻，他却没办法再忍耐下去。
站起来快步往前走，走到她跟前紧紧地抱住她。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松开，马上松开。”
警察通过监控看到，立刻冲过来阻拦。
男人只能松手。
方攸宁看着他凄楚一笑，说：“我相信你。”
律师过来向警察解释，然后带贺震霆离开。
方攸宁也被带回监狱，心里依然很难过。
可是却因为贺震霆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光亮。
至少，不再是黑暗无边。
医院里。
方东明一家和方东国一家守在iCu外面。
李美芬恨恨地骂道：“那个死丫头真狠心，老头老太太对她那么好，她也下得去手。”
“现在警察还没有公示结果，凶手不一定就是攸宁。小婶，您还是先别乱说了。”
方文斌听到这些话，不悦地皱起眉头提醒。
方明珠冷哼，讽刺地说：“堂哥，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能因为她没有对你下手，你就觉得她是无辜的。”
“就是，文斌，你别为她说话了，跟杀人凶手保持距离。”大伯母紧张地提醒。
方文斌想反驳，还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认定方攸宁就是杀人凶手。
但是他也知道，跟他们争论反驳是没用的。
只能沮丧地低下头，期待奶奶能早点醒过来，或许她能提供重要的线索。
不过，就在这时。
突然一大群人朝这边走过来。
有医生，也有穿着西装的男人。
医生过来后，直接进iCu。
而穿西装的人却站到方明珠和李美芬面前，为首的沉着脸说：“我们老板要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