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琳娜 作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威胁

“宠物?”

楼彧怒极反笑。

“王姮,你有没有心?”

“是!我承认,当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确实把你当成了玩具、宠物。”

“那时,你我都还小,都是只知道玩乐的孩子!”

孩子岂会懂得什么喜欢?

顽劣的楼大郎就是觉得乖巧、不哭闹的王姮有意思,愿意与她一起玩儿。

“这些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

楼彧深邃的眼眸,无比专注的望着王姮。

“我的秘密,你都知道!”

“你的成长,我都亲历!”

他与她相互扶持,相互救赎。

楼彧忘不了王姮那句“我养你”,也忘不了自己被逼着下跪时,那抹朝着自己跑来的身形。

王姮待他至真至诚,他也全心全意的爱护王姮。

他们没有血缘,却是彼此在这世上最重要、最亲近的人。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在我心里,我也一直把你当成至亲!”

王姮听了楼彧的话,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

她也想起了她与楼彧的点点滴滴。

自幼相识,相处十年,他们早已亲密得不分彼此。

“所以,阿兄,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成亲?

一旦成了夫妻,曾经纯粹的感情就会发生改变。

王姮不敢去赌这份改变到底是好还是坏。

儿时亲耳听到父亲算计母亲,亲眼看着母亲被送走,绝对是王姮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阴影。

而在大虞朝,就是以夫为纲。

一纸婚书,仿佛成了女子的卖身契。

嫁给了某个男人,她的余生、她的身家性命就都不再属于自己。

即便贵为公主,也逃不开男尊女卑的规矩。

大虞的公主还算彪悍,但养面首什么的,亦是会被御史弹劾,被世人诟病。

王爷什么的,可以姬妾成群,同父同母的公主,却还要被某些酸孺谏言“守妇道”,何其不公?

王姮还不是真公主呢,一个只是靠着有个宠妃阿母的假公主,王姮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嫁了人,阿母日后若是失了宠,自己定会沦为极其被动、凄惨的下场。

更不用说,楼彧还那么的霸道、变态。

王姮有着太多的顾忌。

她相信她与楼彧,应该不会走到相看两厌、反目成仇的地步。

但,人心易变,做兄妹的时候,可以是彼此的唯一。

若成了夫妻,关系变了,感情变了,一切也都有可能改变。

楼彧:……怎么又绕回来了?

上次的争吵就是这样。

这一次,还是如此!

楼彧慢慢收敛了笑容,一张俊美出尘的面容,冷若玉雕。

楼彧知道王姮的心结,也能够理解她的畏惧。

他真正恼怒的是,她竟不信他!

兄妹也好,夫妻也罢,不管关系如何改变,王姮始终都是他的小丫头,是他的挚爱与唯一!

“看来,与这丫头,是讲不通道理了!”

楼彧不想像上次一样,吵了半天,还是没个结果。

他更不想继续纵容阿姮: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这次居然敢出海,以身犯险,无法无天!

楼彧不敢想象,以后这丫头还会怎样的作死!

闯祸,不怕,楼彧可以为她兜底。

他怕的是王姮会伤害自己,这是楼彧所不能容许的。

“阿姮不乖,那就要好好的教训!”

“还有这婚事,也该有个结果,而不是任由阿姮胡闹下去!”

楼彧心底已经有了决断。

此刻,见王姮还是这么的任性,楼彧索性不再犹豫。

他慢慢的、慢慢的摘下了象骨摧决,润白的扳指,戴了多年,已然有了玉的质感。

他将其置在掌心,用力一握。

用坚硬的象骨打磨而成的扳指,瞬间碎裂。

楼彧又用手指捻了捻,碎块顿时化作齑粉,扑簌簌的从指尖飞落。

王姮感受到了楼彧那如同井喷的黑气,素来“有恃无恐”的她,竟也忍不住的不安。

“楼彧又生气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他就不能理解一下?”

“不过,这一次看着好像比上次还要可怕。他、他在做什么?”

“天啊,他居然把象骨摧决都捏成了渣渣儿?”

王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眸光很是灵动。

她死死盯着那纷纷而下的粉末,心仿佛被人给捏住了。

王姮忍不住胡思乱想:楼彧最想捏碎的不是扳指,而是、而是她王姮!

恍惚间,王姮隐约听到了锁链被崩碎的声音。

不行!

不能让楼彧发疯!

她、她要努力补救。

咕咚一声,王姮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吐沫。

她熟稔的勾起唇角,绽放出一抹甜度超标的笑:“阿兄!你这几日忙着赶路,一定累坏了吧。”

王姮作为一个娇气的小贵女,日行二百,已是她的极限。

每日里,坐在马背上,时刻不停的颠簸,不提大腿内侧的磨伤,只这一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楼彧比她晚出发,却还能抢在她前面抵达。

只能说明,楼彧是拿出了急行军(不要命)的速度,每日不少于四百里。

马儿都可能会累死好几匹。

马背上的人,更是在挑战身体极限。

楼彧是行伍之人,自幼练武,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但,他终究没有脱离肉身凡胎。

摩擦马鞍会红肿、破皮,日夜兼程会精神困顿。

王姮偷偷瞥了眼某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从表面上看,他还是风光霁月、从容淡定的贵公子。

实则,他的精神、身体等都在崩溃的边缘。

王姮就看到了楼彧那白皙的脸上,赫然有了黑眼圈。

冷心冷肺的王姮,也禁不住生出了一丢丢的愧疚:虽然自己没求着楼彧来追,但楼彧会如此,却是因为她。

“阿兄,要不,您先坐下来,好好歇一歇?”

“或者,我让店家给您多多备些热水,您泡个澡,解解乏?”

王姮笑得眉眼弯弯,就像儿时一般的乖巧、软糯。

丝毫不见刚才的“尖牙利爪”。

楼彧冷笑,这丫头,总是这样。

这会儿怕了,要服软了,就张口“阿兄”,闭口“您”。

“王姮,你以为你总能这样拿捏我嘛?”

楼彧直直的看向王姮,本该魅惑、灵动的狐狸眼,此刻却染上了寒霜。

“还总说什么‘兄妹’,王姮,我不缺妹妹,一母同胞的妹妹,我有!隔房的堂妹、远房的表妹,我都有!”

“楼琅也好,楼家的其他女儿也罢,还有你最熟悉的郑十三,都是我的妹妹!”

“但,我对她们都是怎样的态度,你也都看到了!”

“你也想成为那样的‘妹妹’吗?”

楼彧这次是真的没有遮掩,也没有给王姮留任何余地。

王姮的甜笑僵在了脸上。

她当然知道楼彧对楼琅、郑十三等人的态度。

不刻薄、不针对,甚至称得上“温和”,嗯,就跟所有的外人一般无二。

没有任何的优待,也没有丝毫的偏爱……王姮不想做这样的妹妹。

她要楼彧继续护着她、宠着她,跟过去一样。

王姮知道,她这般想法,有些自私,甚至无耻。

可、可她也会像过去一样,全心全意的信赖、支持楼彧啊。

“不可能!王姮,天底下没有两全的美事。”

楼彧太熟悉王姮了,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冷酷的予以拒绝,并直白的表示:“要么,是楼琅那样的妹妹;要么,就是我楼彧的妻子!”

“王姮,没有第三种选择。”

事实上,只有一种选择。

就算王姮真的愿意舍弃楼彧的偏爱,成为真正的“妹妹”,楼彧也不允许。

王姮抿着嘴唇,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挣扎。

真的要做出选择了吗?

……实、实在不行,那就做妹妹吧。

没有偏爱就没有,她现在是公主,即使没了楼彧的庇护,她也能过得极好!

楼彧眼底的黑气愈发浓郁了,眼尾开始发红。

王姮什么都不用说,只看她眸光流转,楼彧就知道她的选择。

她、她竟真要做他的妹妹,即便两人“形同陌路”也无所谓?!

楼彧习惯性的去摸大拇指上的象骨摧决,不想却摸了个空。

楼彧猛然想起,就在刚才,他亲手捏碎了那道他用来自控的枷锁。

碎了,也好!

“王姮,你想做我的妹妹?与我划清界限?”

楼彧的声音很轻,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呢喃。

王姮委屈:“怎么是我想?明明就是你——”

她选择放弃,她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楼彧死死的盯着王姮,丝毫不为她的委屈而心疼。

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两张纸,“王姮,你莫不是忘了,在京城,你还有和亲的危机!”

楼彧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规:王姮此次出京,为的就是逃离和亲。

楼彧千里追击,为的也是“和亲”。

他将手中的纸,其中一张递给王姮。

王姮接过来,展开,低头去看,这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定睛细看,标题赫然是:《请琅琊公主和亲书》!

等等!

她想起来了,这是王廪的字迹!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献妻媚上还不够,还要来一次卖女求荣。

打着国家大义的旗帜,逼迫她去番邦和亲?!

还有,王廪的“请书”,怎么会在楼彧手中。

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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