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此去经年,愿你山水无忧!(4000)
张元烛立身于血色之中,腰间白骨珠子,轻轻颤动。
一缕缕自大地血雾升腾而起,汇入白骨珠子内。
待到满地血肉、残肢,尽皆枯竭,化作尘埃。
他才将目光投注在掌中赤玉瓶,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翻找起了白衣青年的储物袋。
意识刚刚投入袋中,张元烛嘴角便扬起一抹笑容。
不愧是乾皇亲子,果然留有极阳液,而且整整三瓶。
所谓极阳液,便是通过特殊手段将极阳池水提纯后,获得的宝物。
是元国皇室子弟,前往宝地后的隐形福利,现在却成就了他。
意念一动。
三道流光自储物袋中飞出,悬浮于面前。
少年手掌探出,拔下瓶塞。
霎时间,一缕缕赤红烟雾自瓶口冒出,好似升起的烈焰。
一种特殊的气息,随着烟雾的扩散,让周身血液都加快流动,带着渴望。
“不愧是一方宝地,若不是距离太远,无论如何也要走上一趟。”
张元烛赞叹。
那些死去的皇室修士,并没有骗人,极阳池水确实对身躯有益处。
可惜不能前去浸泡,只能粗略尝试一番。
将赤玉瓶依次打开,确认无害。
动念间,烛光钟自怀中飞出,迎风便涨,钟口朝上,倒立于地。
随后,将四瓶极阳液体倒入钟内。
再之后,冰晶浮现,落入金钟与液体混合。
张元烛手掌伸出,轻轻一敲。
咚
清脆的钟声下,冰晶融化与极阳液融合,随后沸腾。
少年面无表情,望着钟内红色水流。
脱下战甲,一跃而进。
他盘坐在金钟之内,池水翻滚,不断冲刷着身躯。
特殊气息涌入周身各处,滋润着血肉筋骨。
筋骨齐齐颤动。
吼!吼!
龙啸、象吼,自周身迸发。
带着难以形容的威严。
张元烛重瞳微眯,细细感知身躯变化,肉身确实增强了,但也就那么一丝。
最重要是肌肉、筋骨更加协调了。
“不差!”
张元烛轻语,眼眸闭合,接受这场洗礼。
不知过去了多久。
夜色退去,大日东升,赤红水流变得清澈。
少年才睁开双眼,眼眸闪过些许惋惜。
“元国还没有人前来此地查看,可惜不能再等下去了。”
迈步离开金钟,身披赤袍,穿上暗金战甲。
手掌一招,金钟升起,飘入怀中。
同时,黄色玉舟自储物袋中飞出,悬浮在面前。
登上飞舟,望着天空大日,感知着阳光洒落脸庞的温暖。
少年嘴角不自觉扬起,带着愉悦。
双掌按着舟沿,法力流淌而入。
轰!
飞舟腾空,直冲东南。
他俯视着脚下山河,看着划过的城池、村落,操控着飞舟不断向前,靠近镇魔关。
同时,拿出玉简开始钻研‘千星坠’术,乃至演练。
元国大都,皇宫,大安香阁。
一道中年,身披万龙白袍,头戴平端坐在龙椅上,带着威严。
他目光垂落,俯视着地上跪倒的老者。
“你说,吾的七皇子陨落在外,连同烈悠皇弟的魂火也熄灭了。”
“是,是的陛下。”
元皇默然,猝然站起。
轰隆!
似天倾,若地覆。
幽幽低语,在殿堂内回荡。
“十一年前,琳儿魂火熄灭,也是你来告知吾的吧。”
“十一年后今天,皇七子陨落,又是你来述说。”
“钦天监,汝是否与我烈氏不和。”
一瞬间,老者头颅不断磕下。
“吾皇饶命,与我无关。”
“我不过一老朽,如何能做出如此之事。”
老者不断求饶,身处朝堂,他太清楚眼前元皇的为人。
“吾的皇女、皇子都死了,你为何还活着。”
“剐了吧!”
平静的声音,宣判了老者的结局。
一刹那,老者丹田法力被禁制直接封锁,无力的瘫软在地。
根本没有反抗余力。
这便是大元朝,所有加入的修士,必然刻下禁制手段,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当然,烈氏之人,可以避免此种手段。
这是真正的一家一姓之国。
元皇看了眼钦天监,挥了挥手,数名甲士走出,将其拖下。
大安香阁,唯有元皇一人站立。
他负手而立,脑海中想了很多。
自上次一仙兵谷大规模招收弟子后,元国便不顺畅。
自己最疼爱的小九,死在了入局前昔,导致数百年布局,以及之后的种种谋划,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这一切都要归功两个人,乞儿张元烛、以及那个赐名烈芒的猎户子。
“废物,真是该死!”
纵使隔着十一岁月,元皇依旧忍不住低骂出声。
在他看来,只要等到烈琳儿成长起来,掌控灼阳法脉。
那么烈氏将有初云、元国、灼阳三方势力,三大道统,他日未尝不能龙跃九天。
现在不但谋划失败,还与盖世天骄成为了死敌。
若不是烈芒父母,乃至方圆数十里都被他派人屠的一干二净,现在一定会再屠一遍。
好在,他趁着乾国阴明山之败,夺取部分疆域,增强了元国潜力。
又将渗透的法脉目标,从灼阳身上调换,现在已经有了不错效果。
心中思绪止住,突然开口:
“皇叔,麻烦你走上一趟,调查下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烈悠皇弟陨落。”
“若是能解决,就亲自出手,若不是对手,便立刻归来。”
“好,我现在便去。”
一道黑影自角落走出,消失在了殿堂内。
元皇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默然不语。
自少年乘坐飞舟向着东南而去,时间已经过去半月。
黄玉舟愈发靠近关隘,直至不到万里,才停下来。
张元烛将玉简收起,同时收敛气息,操控黄玉舟降落大地。
此地靠近镇魔关,再向前的话,在大地奔行更加合适,也更加隐秘。
手掌挥动,将黄玉舟收起。
少年脚掌发力,急速奔行向前。
肉身震荡,化作一道残影,横跨山河。
越过一个个村落、城镇、仙城,直至周边愈发荒芜之地。
时间一天天流逝,张元烛愈发接近关隘。
八千里!
三千里!
一千五百里!
直到距离镇魔关一千里时,张元烛脚步猛然止住,望着山前破庙。
以及破庙门槛处,倚着门框的倩影。
眼中带着惊愕。
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女,婀娜挺秀,身躯凹凸有致,一头乌黑秀发飞舞,莹白的额头有一种慧光,眼睛灵动,宛若人间精灵。
美丽的超脱凡俗,尘世间难得一见。
“元烛,数载未见,可还安好。”
如玉珠相碰,清脆悦耳。
张元烛重瞳半眯,仔细打量着故人。
步伐迈开,战甲‘铮铮’作响,如同山岳移动,带着摄人气魄。
“谢北伶”
“我很好奇,你是所谓的‘本尊’,还是我认识那位谢姑娘。”
话语飘落之际,一缕缕星光绽放,覆盖身影,模糊面容。
手掌握在刀柄之上,一双眼眸异常明亮。
“咯咯咯”
银铃般笑声,在空气中传递。
少女挺直身躯,红唇张开。
“看来道兄,很在乎小女子。”
莲步款款向前,黑裙随风飘荡,气息愈发缥缈,不像是魔女,更像是仙子。
谢北伶停下脚步,与少年相对而立。
她美眸宛若春日里湖水,宁静而深邃,芊芊玉手探出,露出了一抹漆黑角印。
“是我!”
张元烛一番打量,确认黑角真君残留的气息后,散去了星光。
露出俊朗的面容,尤其是那双重瞳,散发着生机与破灭,相互交织、融合,好似在孕育着什么。
只是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
“道兄,不过数年时间连破三层,古今都不见。”
谢北伶感慨。
纵使她这样的天骄人杰,都不得不赞叹。
张元烛手掌抚摸着刀柄,感知着女子修为,轻语:
“道友不差,于我同境。”
顿了顿,声音带上了认真。
“谢道友,如何确定我的位置。”
要知道,他怀中金霄符始终催发,遮掩天机,根本无法被推演。
女子红唇勾勒,玉手探出,轻轻挥动。
两张蒲团,一壶美酒,便出现在了古庙前。
“道兄,请!”
话语飘落之际,已然盘膝而坐。
张元烛面露无奈,坐在女子对面。
谢北伶端起酒壶,为两人各倒上一杯灵酒后,才徐徐开口:
“叶谨仙陨落,轰传天下,我自然知道。”
“以她对你的恩情,加上你这般性格,必然要走上一趟,而路线并不难猜测。”
张元烛手掌伸出,摩擦着酒杯,眼神幽深。
“这次围杀,傀儡宗出手,甚至你们就是主导者。”
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杀机。
这不是针对谢北伶,而是对傀儡宗所有弟子。
女子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徐徐开口:
“傀儡四峰,画皮、纸人、乃至圣峰,其中天骄人杰大都出手,参与那场围杀。”
“不过六欲峰,这次并没有出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张元烛端起酒杯,抿上一口,遮掩眼中情绪。
他本以为最多两峰出手,现在却多出了圣峰。
少年也听出了女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叶谨仙虽然是天骄人杰,但不值得大半傀儡宗围杀。
其中蕴含的东西,让人深思。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许久,谢北伶打破的寂静氛围。
“虽然知道你不听劝,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声。”
啪!
酒杯缓缓放下,女子神情诚恳:
“回去吧,待到力量足够,再前往星落之地。”
“坠魔山是真正的魔土,蕴含着世间最深沉的恶,你可能走不出去。”
“我们的时代,在未来、在百年、数百年之后,而不是现在。”
张元烛饮尽杯中酒水,又为自己倒上一杯,一字一字述说:
“这就是我的时代!”
“我会踏着所有敌手尸骨,所有磨难,走到仙路尽头。”
话语虽轻,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唉!”
女子轻叹,果然如此。
但正因为这般性格,他才是张元烛,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张元烛。
谢北伶双臂平放于膝,收敛眼中流露而出的情绪,开始述说发生在星落之地的围杀。
“傀儡宗三峰、无量宫神庙、还有蚀魂毒殿尽皆出手,一宗一宫便不再多言。”
“你要小心蚀魂毒殿,那帮家伙纵使傀儡宗各峰都极为忌惮,他们的毒已经超越了常规意义的毒。”
纵使以谢北伶的才情,提起蚀魂毒殿,也眉间紧蹙。
“他们的毒,可以是物品,可以是一些特殊文字、画面,涉及魂魄、法力、肉身,极为可怖。”
“若面对那些人,你要小心了,要么离开,要么以最快的速度斩灭成尘埃。”
张元烛颔首,认真听着女子的分析,眼神中也露出凝重。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将掌中酒杯放下,若有所指:
“你与本尊之事,可需要我出手,为你斩除。”
“咯咯咯”
女子轻笑,瞥了眼古庙,摇了摇头。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了结。”
下一刻,芊芊细手探出,金光于指尖绽放。
一枚金色小钟浮现,悬浮在掌心。
“金光钟,我已修复完成,并且铸成上品法器,现在物归原主。”
张元烛手掌伸出,一道金光自怀中飞出,悬浮在掌上。
同样金光灿灿,形状都相似。
“烛光钟,亦重铸为上品法器,数年来陪我斩杀敌手。”
指尖轻弹,烛光钟便飘落至女子面前。
同时,少年撤去法器内,所有关于自身的印记。
黑角秘境内,面对敌手追杀,自身金钟破碎,只能借用少女法器。
现在正好,法器归主。
一把握住金光钟,法力汹涌而出,开始全力炼化。
谢北伶红唇勾勒,带着动人心魄的笑容,接过烛光钟,亦是缓缓炼化起来。
两人一边祭炼,一边交谈。
述说着秘境分别后,各自经历,不时谈论经文,阐述着各自理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暗淡。
张元烛、谢北伶之间的交谈,也将落下帷幕。
明月高悬于苍穹,洒落道道银辉。
将两人衬托的如临尘谪仙。
不知何时,两人已然站起,相对而立。
举杯盛酒,相碰而饮。
“道兄,此去经年,愿你山水无忧!”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