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华县出了人命。
整个县域内传遍了。
甚至还有传言,是那死者不敬土地神,竟然在神庙之中,自缢身亡,污秽遍地。
捕快们拿着画像,以土地庙为中心,朝着广华县城的方向一路问来。
倒真有了线索。
近郊一位年老的夫妻,对死者都有印象。
天气闷热无比,老妇人还眯着眼在做手中的葵扇,而老头则笑眯眯坐在她身边,将枯黄色的葵叶两边部分扯掉,将周围枝叶剪去。
偶尔抬头看到老妇人做得专注,还将做好的葵扇拿起来替她扇扇风,眼神打趣。
谢珩进门,便是看到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场景。
他环视一圈后,方才上前行礼。
“二位长辈,关于那画像中人,晚辈有些事想知晓。”
两位老人这才抬头,面前的男子俊美而气度不凡,整个人却又显得谦逊,让人难生恶感。
老者不由笑着摆手。
“小伙子有事大可问询,不必这般客气。”
“这画像中人,我们确实见过几次。”
“你说对吧,老婆子。”
老妇人也放下手中的活儿,微笑点头。
“是啊,这人儿我是见过。”
谢珩顺势也蹲了下来,继续问道。
“不知您是在何处见过,可以跟晚辈详细说说吗?”
叶璧安抱剑站在院门口,公子虽然人是冷清了些,但有礼端庄,素有贤名,家世又好。
可以说除了缺点没什么优点,哦不对,除了优点哪里都是缺点。
也不是。
总之,公子性子古怪了些,但无疑是个好郎君。
竟然还会有女子不愿嫁他....
他实在是太不理解。
莫非是被公子在外的名声给吓住了?
哎,这般俊美的公子,可惜只能他一人欣赏.....
“小伙子,说来也怪,老身有习惯,平日没事便会去土地庙供奉。”
“但最近去,都能遇到那画像中的男人。”
“他骑着马,眉头紧锁,神色匆忙....”
“有一次难得下了暴雨,老身心想,那土地庙破旧且失修,至少,淋到哪,也不能将社公头顶淋湿啊...”
“所以我和老头子也就仗着路熟,也不难走,拿了家中干净的葛布,就去了土地庙。”
老妇人一顿,老者便顺势将话头接过。
“我们俩到了土地庙门口,就看到了在雨中的黑马,可怪异的是,我们进土地庙,并没有看到这黑马的主人。”
二人对视一眼,眼里皆出现茫然。
“我们在土地庙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画像中的男子,虽然觉得奇怪,但社公已经被淋湿了些,我们二人也就赶紧将葛布给铺好。”
“又把台上的贡品收好,等到雨停了,才换了贡品。”
“那马儿没有人来骑,我们二人又找了一圈,最后才离开....”
谢珩微微蹙眉。
“那日,睡在土地庙的乞丐也不在?”
老者摇头。
“老四也并没有常宿,夜里几乎都不在,天气热,午间纳凉才会去土地庙....”
谢珩继续问。
“马被拴好滞留在外,人却找不到?”
“二位为何觉得奇怪呢?”
老妇人皱着眉。
“土地庙向来少有香客,骑马来的咱们老俩口啊,几十年没见过了....”
就当这时,叶璧安眼神一凛,冷声禀告。
“公子,有人过来了。”
姚长生领着手底下的人,皱着眉头就想往里进。
看了一眼立在院门口的叶璧安,极其不耐。
“你敢拦官府办案?”
往日这个时辰,他还在赌坊试手气,再说,不是有个狂妄的小子定了三日之约吗。
也不知县令是抽了哪门子风。
偏要让他立刻开始办案。
他一到公廨,手底下的兄弟就说,有线索,他还寻思哪里那么快有线索,马上就赶过来了。
没想到这线索,还被人捷足先登了。
还是不认识的狂妄小子。
姚长生昂着头,这小子还长挺高。
“你是谁?”
叶璧安对陌生人没有什么太客气的态度。
特别是对他态度也不客气的陌生人。
姚长生冷哼一声。
“广华县司法参军姚长生,你小子是谁?敢拦我?好大的胆子!”
叶璧安总觉得这话耳熟。
难道不久前,他在那小仵作面前,也是这般丑陋跋扈?
叶璧安同样冷漠。
“注意你的态度,你们县令在我们公子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你一个司法参军,负责广华县刑案,结果公子都到了。”
“你人还没到。”
“这么废物,还好意思在小爷我面前嚷嚷,你嚷嚷什么啊你嚷嚷。”
姚长生闻言一愣,惊疑不定打量面前看起来不过十八九的男子,那眉目间隐隐的傲气....
难不成,昨日县尉才提醒他最近注意言行,今日,那猜测的贵人就到了?
他马上态度柔和了些。
“小兄弟,呵呵,对不住啊,我办案性子急切些,莫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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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烦请小兄弟让让。”
“呵呵。”
叶璧安同样鼻子看人,哼了一声,才把身子往旁挪了挪。
“公子,广华县司法参军来了。”
姚长生刚进院子,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
就看到一修长身影不疾不徐走出来,看上去约莫20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墨衫,看都没看他一眼,淡然从他身侧而过。
姚长生视线一挪,发现院内除了老夫妻,再无他人。
毋庸置疑。
刚刚直接无视他的男人,就是县尉口中,可能会来的神秘贵客了。
他不由有些恼怒,这消息,他竟然不知道,把贵客的护卫给得罪了去,平白得来了贵客的无视...
但他也不敢有任何抱怨,赶紧跟上了谢珩的步伐。
叶璧安牵着马,小声问道。
“公子,咱们去哪啊。”
谢珩平静瞥了他一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少年的面庞,上一次他抬步要走,少年轻易就能知道他的想法。
而叶璧安已经跟了他一年有余。
却不厌其烦反复发问。
“公子,咱们去哪。”
谢珩翻身上马,脸色黑沉了些。
“土地庙。”
“安,此案结束后,你回去,将近三年案件卷宗,抄录一遍。”
叶璧安刚才的笑容尽数消失,苦着一张脸。
“啊?”
果然,玉面阎罗不受女子待见,是有缘由的。
莫名其妙就发脾气。
这么古怪。
不怪人家有传言,宋家小姐要逃了这门亲事....
谢珩挑眉。
“嗯?有意见?”
“三遍。”
叶璧安“.....”
“公子,我没意见。”
喜欢在下是仵作,长得娘点不影响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