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健二狂笑不止。
“这不是倭瀛子民,而是未来肖将军的子民。”
肖国冲强压怒火:
“无论是谁的子民,也不可如此欺凌虐杀啊?”
松本健二看向城中,表情极为复杂:
“倭瀛将士不过是放松一番。高力穷山恶水,刁民横行,百姓这般经历下来,今后定会是服服帖帖,肖将军才好治理不是?”
肖国冲无可奈何,紧闭双眼。
“救命,救命,救救我孩子……”
城墙之下,传来女子撕心裂肺呼救声。
肖国冲猛然靠近城墙边缘,向下看去。
一名女子无比慌张、拼了命奔跑。
她双手紧紧抱着怀中婴儿,尽管跌跌撞撞,却一刻不曾松手。
身后,两名倭瀛士兵大步流星、挥舞手中武士刀。
“住手!”
肖国冲情急之下,高声喝止。
女子闻听,抬头望向肖国冲。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神中满是希望:
“将军,救救我的孩子。”
肖国冲快速向城墙下跑去。
女子加快脚步,奔向城墙台阶方向。
身后两名士兵见状,露出狰狞笑容,顿时加快了脚步。
女子就要踏上台阶之际,突然,武士刀重重落下。
瞬间,女子头颅飞出,鲜血喷涌,身首异处。
“你们疯了吗?”肖国冲高声大骂:“不听号令,军法处置!”
砍人士兵抬眼向上看去,露出无比轻蔑笑容,转而自顾自擦拭起刀刃。
女子血液喷洒遍地。
尸身旁婴儿已是浑身血迹、嚎啕大哭。
另一名士兵不屑看了一眼肖国冲,随后双手握了握武士刀。
“不要……”
肖国冲还没有来得及喊出。
武士刀已经重重刺穿地上婴儿。
士兵还不依不饶,将婴儿挑起,不住晃动。
砍人士兵见状,便随之用刀挑起女子头颅。
二人面目狰狞,冲着城墙上狂笑不止,不时还指向肖国冲。
肖国冲紧咬牙关、双拳紧握。
刚刚还活生生的母子二人,现在却惨死刀下。
他气血上涌,怒不可遏,快速去拔腰间佩刀。
“肖将军。”
松本健二已来到一旁,一把将肖国冲的手按下:
“我已经说了,将士需要放松、高力百姓需要震慑。”
“是。”
肖国冲愤愤不平,但却无能为力。
他手臂不再发力,将佩刀退回刀鞘。
“肖将军回去休息吧,还要准备继续进兵。稍后,我会命人挑选几名战利品,送去肖将军屋中。”
“我,累了,不需要。”
“送,总归是要送的。”松本健二不想肖国冲起了异心:“如若不用,杀了便是。”
肖国冲无奈,不再言语,径直走入城中。
涉身其中,更加触目惊心。
浑身大火的孩童、开膛破肚的孕妇、四肢扭曲的老人,更有在街上便被凌辱的女子。
肖国冲不忍直视。
但惨叫声不断传入耳中,仿佛置身地狱。
他深知,一个人他都无法救下。
狗屁的将军。
倭瀛士兵没有一个会听他的号令。
只因他身上的这一身甲胄,倭瀛为外将特制的甲胄。
肖国冲浑浑噩噩,终于回到屋中,不用再见外面的惨状。
可没过多久,两名士兵便送来了战利品。
三名已被吓坏的高力女子。
“松本将军说,若是不要,便拉到院中杀掉。”
士兵很是急切说道。
仿佛是急于赶去城中肆虐。
“怎会不要?都留下吧。”
士兵放肆狂笑,匆匆离开。
肖国冲随即快速关闭房门。
三名女子深深低着头,手臂紧紧护在胸前,浑身颤抖不止。
“你们放心好了,留在我这里安全。”
肖国冲很庆幸,他会高力语,不至于无法沟通。
三名女子稍显缓和,脸上露出欣喜笑容。
片刻过后,一人壮着胆子问道:
“将军是高力人?”
“并不是。”
三人脸上又浮现出失落。
过了一会,三人走上前,缓缓卸起肖国冲身上甲胄。
“你们无需如此。”
肖国冲一把将三人推开。
三人猛然跪倒在地:
“将军,就让我们服侍将军吧。”
“是啊,这样我们便可以留下。”
“将军是好人,别让我们受倭瀛人凌辱,还望将军成全。”
肖国冲长叹一口气,不再开口。
三人缓缓起身,分别忙碌起来。
肖国冲原本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可此时的他却全然麻木。
一生征战沙场,广邱城中景象,却久久挥之不去。
若是,他死在濮南、死在佰越、死在丽真的刑场之上,那该有多好。
现在便不用承受这些。
或许,他已经死了?
才会来到这地狱之中。
松本健二依然站在城墙之上,表情无比冷漠,俯瞰倭瀛的战果。
堀越段藏来到近前:
“肖国冲已经在享用。”
“那便好,他一时接受不了,总归要有个过程。”
“只是军队消遣罢了,又不是真的屠城。”堀越段藏很是平静:“没想到,肖国冲如此妇人之仁。”
“是啊,对敌人绝不能仁慈。”
松本健二伸手,一旁士兵递上弓箭。
他拉弓搭箭,瞄向城中。
一名百姓躲在角落,见四下无人,迅速跑向城门方向。
百姓经过一处火堆之时,松本露出一抹微笑。
箭羽划破夜空,正中百姓的胸口。
“涂一乐现在情况如何?”
松本健二很是随意,将弓扔向一旁士兵。
“哼,他还在凌云四处乱撞,弄了许多稀奇古怪东西。”
“瘟疫情况如何?”
“扩散速度有所减缓,但全然无法被治愈,每日死的人越来越多。”
松本健二很是满意:
“涂一乐?呵呵,绝不可对他懈怠大意。如若他真的将瘟疫治愈,便立即将其斩杀。”
松本健二极为决绝。
堀越段藏露出一抹笑容。
他很是敬佩松本健二,做事周全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凌云城外。
涂一乐队伍来到。
一路之上每处都留下些许人,此时的队伍,远不如之前壮大。
城门之处,两辆牛车缓缓驶出。
车上覆盖着破草席,死尸紫黑色手臂摇晃垂下,却没有人再去管。
邢道隆见车队到来,一路小跑来到近前:
“涂相,是我无能,竟让凌云落入如此境地。”
他戴着送来的口罩,只露出双眼,却依然能看得出无比疲倦。
涂一乐快速走出马车:
“叔父不要这样说,此次并非是你之过错。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染病者与日俱增,每日都需处理大批尸体。”
淳妁坐在马车之中,听得真切。
她紧咬嘴唇,无比自责。
已经掌握瘟疫全部症状,却还是找不到治愈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