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徐离正过身来,瞧着那两缕不同寻常的‘斑白烟气’,目露考究之色。
静待少顷。
见那烟气似乎快要消散。
他不由尝试伸手去触碰,不过刚刚离得近些,那两缕白烟便如乳燕归巢般,飞入他的体内!
两道信息相继清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
【阿良的残念·牵线皮偶戏(入门)】
【无阶杂学】
【以丝线施巧力,调动诸多皮偶,演绎欢娱大众】
——
“这或是阿良灵魂消散时所化的灰烬?!”
徐离心有所悟,若他适才不取,这‘魂烬’则会化作星星点点,回归山野自然之中。
倒是与人死后肉身腐烂归土,很是类似。
而原身记忆里,似乎模糊记得阿良是从一个戏班子里,被卖到宅子上的,这【牵线皮偶戏】应是他卖身入宅前的粗陋旧手艺了。
也算是侧面印证了徐离刚刚的推测。
现在,这门技艺已然被他所掌握了。
徐离胸中生出欣喜,这‘魂烬’的重要性,并不在这门粗糙杂耍技艺上,而是日后他完全可以从更强大的人身上,获取到他们的卓越能力!
——
【阿良的残念·人性的挣扎】
【无阶凡念】
【那顶奢华轿子里的人说,只要把大少爷害死,再出面承认罪行,就会为我娘医治顽疾……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对不住了大少爷!】
——
“果然有人暗中要害我。”
徐离消化掉第两缕‘魂烬’后,他略微想了想,便打消了继续探寻的念头。
屋里,地上还躺着一具开始发凉的尸体,急需处理。
外面,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一个时辰后城门便会打开,有什么想法的话,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在这个宅子里。
二夫人看他这个大少爷不顺眼。
而老夫人虽说对原身不错,但却是信道之人,时常去道观祈福,他推脱了数日不去拜见,可总归避免不了见面,若是真让她发现自家孙儿的躯壳被占据了,还是个半人半尸的吊诡状态,怕是仅剩的一点亲情,也会瞬间化作飞灰了。
并且,他初来乍到,本身对这边的人,也没有几分深厚感情的。
这般想着。
徐离很快得出来一个最佳结论——这个家他是待不下去了。
……
天蒙蒙亮。
沽湘城城门放开,要出城的人早已排成长队。
处在最前面几位的徐离,骑着一匹老黄马,背着一个装有碎银、丝线和生羊肉等物的布包袱,便顺利离开了城池。
又过了一个时辰。
丫鬟如玉叫了多次之后,都没能得到屋内少爷的回应,她终于担忧地推开门,继而便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啊!”
在一声刺耳尖叫之后。
宅中许多人都赶来了,其中就包括老夫人和二夫人。
“是阿良,他怎么会死在少爷的屋里?!”
众人议论纷纷,面面相觑。
“此件事,谁敢宣扬出去,就全都等着掉脑袋吧!”
老夫人却是镇定自若,先是让仆役们全都三缄其口,然后毫不避讳地踏入屋内,她看了一眼脖子被扎了几刀的尸体,又在空荡荡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她打开细看。
那信像是用左手写的,好让人辨认不出字迹的主人。
上面讲述了阿良在夜里摸进屋子,并打算置他于死地的过程,只是多添了一句阿良紧张导致剔骨刀落地,他趁机一刀插进对方脖子,这才出城去躲一躲,还望老夫人帮着遮蔽一二。
“婆婆,可不是我啊!”
二夫人看完递过来的信件,她当场吓得跪下来,面色苍白地哭泣道。
她虽然平日里对大少爷不假颜色,但哪里会买凶杀人,还是在宅子里!
“哼,我知道你没这个胆子……”
“但我大孙逃离宅子,难道就没有担忧幕后真凶是你的缘故吗?!”
老夫人不怒自威,瞥眼去看地上的二儿媳,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担心地喃喃道:
“哎,这个时辰,应当是出城了。”
“不过是失手杀了个叛主的仆役,官府那边老婆子我自有说辞,哪里用得着这般行事?”
“也不知道那虚弱身子在外面能不能撑得住,可千万别出事了……”
……
离开城池的徐离。
倒是无从知晓宅子里的事情。
他只觉得跟一群活人混在一起出城,也并没有先前那种头晕目眩、无力行走的强烈虚弱感后,心中很是愉悦。
一次进食,暂时缓解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困难。
今后,可就是海阔任鱼跃了。
而他下一步的首要目标,就是前往拥有诸多仙道传承的——雍州城。
按照之前查阅的典籍记载。
儒释道气武等诸多流派的力量根源,皆是来自被称为【仙墓】的神异之地!
这些仙人墓葬中,蕴藏着大量能让人踏入修行路的上古仙人遗物,开碑裂石不在话下,生撕虎豹亦非难事,甚至更为玄奇莫测的手段,也是屡见不鲜的。
只是。
这些传承和仙遗,多被官府、世家和诸多大势力牢牢把控。
而肉体凡胎的底层百姓,与占据绝大部分修炼资源的高官贵族之间,那本就如鸿沟般的地位差距,便越拉越大了。
致使大景朝堂上下贪墨成风,高官大肆敛财,污吏助纣为虐,百姓苦不堪言,逐渐沦为上层贵族阶级的变相资源,兴,则劳役困苦,亡,则流离失所。
普通人基本失去了翻身的最后希望。
而徐离想要获取一份修炼机会,最好的选择就是去鱼龙混杂的州城,来寻求机遇了。
不过。
有着神异‘尸’身的他。
似乎并不需要依靠他人,就已经有了踏入修炼的可能性。
“我记得,书上记载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便是——【筑就道基】!”
徐离骑着老黄马,心中思虑起了日后计划,书中描绘修行一途的种种玄妙,让他不由生出几分憧憬。
……
一日时光。
在重获自由的欣喜之中,飞快悄然流逝了。
夕阳即将落下,行至山野的徐离,也开始寻找起了夜间落脚点,准备让老黄马休息一阵子。
本以为要风餐露宿的他,意外发现了一处堆满了层层干柴的破旧木屋,屋顶炊烟升起。
他略感幸运,驱马前去。
在离得近些后,徐离嗅到了新鲜的血腥味,被勾动了口舌味蕾的同时,也让他不禁皱起眉头,缓缓拉住了手中缰绳。
因为他对兽血并不会感到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