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就知道,姐姐不是真心诚意求人。”
宋昭华道:“你踩着亲骨肉攀高枝,如今得了势,就翻脸不认人,你也配说真心二字?”
宋云缨笑笑,“谁跟你们亲骨肉?留你们宋家一滴血,我都觉得脏。”
“你!”宋昭华气得胸口疼,“你是打定主意要看我们宋家笑话是吗!”
宋云缨轻抚着隆起的小腹,“你们宋家笑话再多,也是你们惹出来的,与我无关。当初你们狼心狗肺,害我母亲枉死,今日还有脸来求我救人?”
宋昭华自知理亏,可又不愿服软,“若没宋家,你有命嫁到王府?有机会在这儿耀武扬威?如今有了这泼天的富贵,就不把骨肉亲情放眼里,闹开了,祖宗祠堂里你也要受训斥的!”
“大姐,我再不孝,终究是家事。你夫君犯的可是国法,孰轻孰重你搞清楚了,再在这儿叫嚣。”
“你!你总是有理。”她指着她,“今儿咱们也别废话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帮不帮这个忙?”
宋云缨幽幽地看着她,“大姐,你这是在求人吗?怎么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如今拉下脸皮来府上求你,你还想怎样?”
宋云缨只眯着眼睛,不说话。
宋昭华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为了夫家,矮下身子,假模假式地说:“三妹妹,原是宋家错了,不该薄待你和你母亲。我今日是着急上火,才说了许多胡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现在家里也就你能跟宫里说得上话,你就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你姐夫吧。”
“若真论起来,你与二姐姐才是嫡亲的姐妹,咱们一不同父,二不同母,又算哪门子的姐妹?”
宋昭华知道又被宋云缨耍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这小贱人,你太猖狂了!”
宋云缨却不再看她,只吩咐道:“奈奈,送客。”
奈奈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大姑娘,请吧。”
宋昭华还想再求,却被奈奈毫不留情地挡出了门去。
“宋云缨,你给我等着!”宋昭华恼羞成怒的走了。
回到府中,宋云缨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奈奈说:“主子,只怕大姑娘接下来有的闹呢。”
“随她。”宋云缨是打定主意不会管她家的烂事,谁也别想用道德来绑架她。
宋云缨想起件事,“奈奈,你去把剑琴喊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剑琴?”
他是王爷的贴身随从。
主子找他做什么?
奈奈问:“奴婢现在去?还是等王爷回府通报了再说。”
宋云缨像是故意挑了独孤羽不在的时候,“就现在去吧,等王爷回来,就晚了。”
奈奈随不解,可还是点头去喊人了。
不一会儿,剑琴来到了揽羽斋。
宋云缨让奈奈去外头守着,“没本宫的吩咐,就是房子着火,也不许别人进来。”
“奴婢明白。”奈奈得令,把门关上,寸步不离的守着。
剑琴见宋云缨如此正式,心里也犯嘀咕,行礼问了安:“不知王妃唤小的,所为何事?”
宋云缨正坐在圈椅上,摇着一把团扇,也不打算绕弯子,“剑琴,前些日王爷领兵在外,身负重伤。你寄了封信给府里,可有此事?”
剑琴不否认,“确有其事。”
宋云缨点头,从袖中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是这封吧。”
剑琴瞟了一眼,是自己的笔迹,“是。”
宋云缨追问道:“那你说说,王爷究竟是如何负伤的?”
剑琴一愣,想着信中不是已经言明了。
为何王妃还有此一问。
不免回答的慢了些:“自然是与敌军交手时,被暗箭所伤。”
“你想好了,再回答本宫。”宋云缨看着他,语气平静,却令人心生畏惧。
剑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额头不自觉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禀王妃,那日王爷身先士卒,不幸被敌军的一名神箭手射中,坠身下马,这才……”
“你还要骗本宫?”宋云缨见他始终隐瞒,便打断他:“王爷根本没去北夷,又何来坠身下马?”
剑琴没有抬头:“小的句句属实。”
“王爷腹部的伤本宫瞧了。伤口垂直贯穿,创口扩大,是近射的伤。若是远射,穿透力不足,伤口应是倾斜入口。”宋云缨幽幽道:“两军对垒,若用弓弦,必定是几十步开外,哪里会是这种伤口?”
闻此,剑琴才有些慌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
宋云缨缓缓起身,目光如炬:“剑琴,你跟随王爷多年,本宫不求你事事相告,只愿你别把本宫当傻子来哄。”
剑琴俯身拜着,“小的不敢!”
见他不吐口,宋云缨索性说道:“王爷虽率大军出城,主力却并未奔赴前线。”
“王爷一早便知七皇子会造反,所以率精锐潜伏在京畿。”
“可那日是十五月圆,王爷原本病已大好,却又忽然复发了,你不敢声张,无奈之下,只得写信求助。信若绕过王府直接送去宫里,实在刻意,这才借本宫之手,递给了皇后娘娘。”
事已至此,剑琴这才说了:“王妃息怒,小的真不是故意隐瞒实情。”
这其中事由,宋云缨虽然半知半猜,但看剑琴的模样,怕是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剑琴只好道:“王妃莫要怪王爷,他是无辜的。”
怎么近日,所有人都要到她面前,替独孤羽说一句好话。
宋云缨冷冷道:“你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给本宫听。”
“王妃所说,虽不全对,可以说准了七八分……”
剑琴磕了头,这才说出了前些日的实情——
“十五那夜,王爷确实发病了,他想是早就知道一般,让小的用铁索死死把他捆住……”
“但小的真的是心疼王爷,才给皇后娘娘去了密报,想着宫里会派太医来,定能救下王爷……”
“可谁知,我们在营地没等到太医,等来的却是玄幽禅师。”
宋云缨眉心一紧,“玄幽?”
剑琴将事情和盘托出,“玄幽替王爷诊脉时,让下人都回避了,小的听得不清楚,只知道王爷生了好大的气,砸了东西,连他平日常带在身上的那副画,都一把火烧了。”
宋云缨有些惊讶,“王爷把画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