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旟叔父是何想法？”蔡琰喝了一口茶，问道。
“哎，我听那使者言中之意，袁公路率领十余万大军北上陈留，就是要与曹孟德争夺兖州。 曹孟德虽然刚刚击败青州黄巾，获降卒三十余万，但毕竟来不及操练，然则又有袁本初为后盾。 二者争锋，胜负难料，所以我才犹豫不定。” 任旐叹息道，这要是站错了队，怕是后果难料。 不过，这些军队数目，应该都有很大水分。 “子旟叔父，依我看来，袁公路勇而无断，志大才疏，之前能有所作为，不过仰仗袁氏四世三公之底蕴，兼有孙破虏之勇武耳！ 如今孙破虏已亡，袁氏底蕴被袁本初抢去大半，袁公路已成冢中枯骨也！ 反观曹孟德，乱世英雄也，有勇有谋，百折不挠，讨董失败后以数百人东山再起，已有今日之势。 依我观之，袁公路必败于曹孟德之手！” 蔡琰说道，知道历史的她话语充满自信。 孙破虏，正是破虏将军孙坚。 任旐想想自己和二人的接触过往，感觉蔡琰说得很有道理。 “如此说，吾该拒绝袁公路的要求。然则，那使者还言，黑山军如今乃是袁公路盟友，若是吾三日内不至封丘，就要兵临城下，治我害他盟友眭固之罪。 封丘离此不过六十里，曹孟德尚在东郡，如之奈何？”任旐问道。 “曹孟德说不定已经来陈留了，袁公路不可能分太多兵力来酸枣，到时候自有琰为子旟叔父挡之！”蔡琰说道。 “如此，吾无忧矣！”任旐想到蔡琰的武力和如今酸枣可用的守城战力，放下心来。 …… 三日后，封丘县，袁术大帐内。 “任旐安敢如此！张邈就算了，你一个小小的酸枣令，也敢无视于我！”袁术大怒道。 本来，黑山军的眭固折在酸枣，就让他很不爽，但黑山军他只是拉来壮壮声势，也没指望对方出多少力。 一个渠帅能被一个柔弱女子斩了，这种军队能有什么指望。 “主公，末将愿带兵三千，一日即可拿下酸枣小城！”这时，袁术的一员大将梁纲出列道。 袁术正要应允，帐外一个兵士进来禀报。 “主公，曹操亲率大军，正在攻打匡亭，刘将军请主公速速救援！” “哼，曹阿瞒果然中计，速速出兵匡亭，包围曹阿瞒，内外夹击，将其一举击溃！”袁术大声下令。 “那酸枣那边？”梁刚问道。 “使君，我等刚刚查明，我麾下的左尸逐骨都侯呼衍辽矢的儿子牙比被蔡琰所害，如今蔡琰正在酸枣，呼衍辽矢愿带本部人马前去攻破酸枣，两日内必能擒下任旐折返。” 这时，前来襄助袁术的南匈奴单于于扶罗说道。 “如此甚善！” 袁术欣然同意，对于这些南匈奴的军队，他同样有些瞧不上。 此时他要全力对付曹操，那什么呼衍辽矢既然愿意去拿下任旐，那就让他去。 一旁的白绕等黑山军渠帅，则是心中冷笑，他们可是从溃兵口中听说了那蔡琰的恐怖，所以才没有出来接茬。 至于匈奴人，作为劫掠的竞争对手，他们心中同样厌恶得紧， …… 两日之后，酸枣城南。 “城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左尸逐骨都侯的人马包围了，快快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之后，直接屠城。” 呼衍辽矢收的一个汉人奴仆大声喊道。 “情况如何？”得到消息的任旐和蔡琰来到南边城墙之上，向县尉王暹问道。 “禀县令，匈奴人围城，有骑兵约二百，步兵约一千八。不过，匈奴人不善攻城，若是女公子的部曲能够前来帮忙守城，他们应该攻不进来。” 王暹看着任旐和蔡琰说道。 之前眭固部攻城时，城内大户出的帮忙守城的五百僮仆，早已经还了回去。 而县兵伤亡了五十多人，是以此时的守城力量只有四百县兵，其中一百五十要防守其他三面城墙。 “我和匈奴有血海深仇，又受子旟叔父大恩，抵御匈奴自是义不容辞，我的部曲随后就到。” 蔡琰慷慨激昂地说道，看着城外的匈奴，内心杀机大盛。 “那就拜托王县尉和昭姬了！”任旐说道。 不久，蔡琰的部曲就在阿巧的率领下来到了城墙下。 蔡琰换上铁甲，带着二百部曲上了城墙，留下二百护卫部的人在城下作为预备役。 “昭姬部曲气势如虹，看来昭姬还深谙练兵之道！” 看到蔡琰的部曲队列齐整、动作一致，看上去就赏心悦目，给人一种劲旅之感，任旐夸赞道，王暹也在心中暗暗称奇。 “琰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按照书中所述训练罢了！”蔡琰谦虚道。 又过了一会，匈奴发现城内没有任何回应，守城士兵严阵以待，当即决定攻城。 然而，攻城的并不是匈奴兵，而是汉人兵。 更关键的是，走在最前面的，连汉人兵都不是，而是三百多流民。 原来，刚刚喊话的那个奴仆，名叫秦授，原本是一寒门士子，但去年他在一次外出时，全家被李傕、郭汜的军队屠戮一空。 后来又遇到匈奴兵劫掠，他刚好也会一些匈奴语，便主动投靠匈奴，成了呼衍辽矢的奴仆，并深得其信任。 因为他为呼衍辽矢打造了两曲共千人的汉人军队，作战凶猛，还不怎么需要粮草，因为到处流窜的流民就是他们的粮草。 此外，秦授还使用了一种独特的攻城战术，就是如今所用的流民开道战术。 “这群匈奴真是卑鄙无耻，竟然让流民走在最前面，县令，我们该怎么办？”王暹见到这一幕，额头青筋暴起，朝任旐问道。 任旐沉默。 他乃是天下有名的贤人，之前不救济城外的流民还能说是因为有心无力，此时他若是下令攻击，他的名声必然受损。 “子旟叔父，慈不掌兵，若是现在不反击，等到城池被攻破，死的人就会更多。”蔡琰看到任旐的犹豫，劝道。 后世的蔡炎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穿越到这乱世的蔡琰也明白自己不是救世主。 她很喜欢的一句话，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蔡琰如今虽然可以以一当十，但现在若是带着她的四百部下直接出去野战，大概率还是会输得很惨。 人数差相差太多，训练时间又太短。 “慈不掌兵，慈不掌兵，昭姬常有妙语，说得好啊，我若顾及这些流民性命，就是对全城百姓不负责。 王县尉，下令射箭！”任旐咬牙说道。
于青檀 作品
第八章 匈奴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