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寒意从库房的地面冒出,从膝盖传到全身。
苏扶楹心跳如鼓,紧张地几乎要窒息。
趴伏在地面,掌心冒着冷汗。
前世,宋晚料定了她不敢拿自己家人的生命安全去赌,拿捏着原主的命脉,次次威胁她去做伤害陆凌云的事情。
她本就惹了陆凌云厌恶,一次次的背叛,更加加速了原主走向死亡。
陆凌云能带她来库房,说明他看到了自己头上的青玉簪不见了,与其等他自己查到簪子的去处,再知晓这背后的交易,苏扶楹还不如自己坦白。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苏扶楹憋着喉咙中的哽咽,颤声道:
“殿下,臣妾家中有一个哥哥,三个妹妹,两个弟弟,母亲和父亲全都在宋府当差。有些事情哪怕臣妾不想,也不能不做……”苏扶楹眼眶猩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落。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却依旧瞪大着眼睛想要看清陆凌云的脸。
落在男人眼中,纤长浓密的睫羽挂着晶莹,摇摇欲坠,可怜动人。
“爬床一事也是宋姑娘胁迫的臣妾,臣妾今年十八了,按照宋府的规矩,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出嫁了,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大富大贵的日子,也不曾妄想飞上指头,臣妾只想寻一人,安安分分地度过余生。殿下,陷害您一事是非臣妾本意,原以为解了婚约便相安无事,没想到京中起了那样的谣言……”
“臣妾知道殿下与宋姑娘之间的情意,臣妾说得这些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妄言,若有半句虚假就叫臣妾不得好死,横死街头!”
眼眶中的泪终究盛满溢出,苏扶楹抹了把脸颊上的泪,抽噎着继续道:
“臣妾愚钝,不懂你们贵人之间的事,可今日宋小姐寻我,要我日后替她做事,否则我的家人就会……”
接下来的话苏扶楹没有再说,她只哭,一直哭,想来陆凌云已经明白了。
系统告诉她,陆凌云最近一直都在调查她的身份,她说得也全都是真的,不怕陆凌云去查。
少女啜泣声回荡在库房中,她单薄的身子低伏在男人的脚边,肩膀颤抖不止。
“臣妾不敢奢求殿下垂怜,若能护住臣妾的家人,臣妾日后在府内必定安安生生,绝对不跑到殿下跟前碍眼!”
马车上大胆明媚的女子,此刻在他跟前哭得不能自已,陆凌云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半晌,
苏扶楹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机械音——“攻略对象陆凌云的好感值为:0”
女子一顿,当即心中欣喜。
下一瞬,她就听到陆凌云说道:“好了,别哭了。孤知晓了,还是那句话,这库房中喜欢什么依旧拿什么。”
“你是孤的人,自然有孤护着。”
之后的日子,苏扶楹果真如那日说得,许久没有出现在陆凌云的跟前。
足足有半个月,她每日就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捣鼓吃食。
今日是梅子饮,明日就是奶酥烙,她每日都多做了一份往书房送去,至于陆凌云有没有吃她不管。
人可以不出现,但她必须要陆凌云知道府中还是有她这个人的。
她不着急,系统急得不行。
那日,
系统见她在大树底下的躺椅上呼呼大睡,立马弹出了警报。
“宿主!你再不行动,这陆凌云就要被别的女人勾引走了!”
苏扶楹往自己脸上盖了把蒲扇,皱着秀眉翻身道:
“别开玩笑了,现如今谁还会上赶往火坑里跳?”
“真的!你别不信,那皇后怎么可能只允许太子的府内只有你一个女子?这段时间她在整个南国搜罗各种易孕的女子,现下大部队马车正往这东宫赶呢!”
下一秒,烟柳匆匆从院门外走进来。
沉声说道:“主子,皇后娘娘送进来一批新人,殿下唤您出去见人。”
苏扶楹嚯得坐起身子,连忙打扮了一番,朝前院走去。
后宫佳丽三千,东宫美人也不少。
时隔半月,苏扶楹再次见到了陆凌云。
男子依旧俊朗,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淡,见到她来的时候也只是扫了她一眼,瞧不清别的情绪。
苏扶楹气鼓鼓地别过头,手中的手帕被她揉得皱巴巴。
没良心的男人,她若是给一条狗喂了半个月的食物,人家都会对她摇尾巴。
他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
关叔朝新来的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苏更衣,住在北边的梅园。”
“苏更衣,这从左到右依次是赵奉仪、钱奉仪、孙良娣,日后你们四人共同侍奉太子殿下,早日为殿下诞下子嗣,为皇室开枝散叶。”
“是。”
苏扶楹看着这三人,相貌虽算不上出挑,但也不出错,且无一例外都是腰细屁股圆润好生养的女子,这皇后娘娘为了殿下的子嗣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两个奉仪,一个良娣,位分全都比她高,难怪系统让她多花点心思。
三位新人跟着底下人去了各自的院落,留苏扶楹一人站在厅堂内,正欲离去,被陆凌云喊住了脚步。
“来府内这些时日,规矩越学越回去了?”陆凌云见女子依旧背对着他站着,再次开口,“要走,为何不同孤打招呼?”
苏扶楹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这么多人,也不缺我一个行礼啊。”
但女孩还是扯出一副乖顺的笑容,屈膝行礼道:“殿下可还有吩咐,若无事,扶楹就先退下了。”
说罢,不等陆凌云说话,自顾自起身,朝梅园走去。
陆凌云看着女子离去,蓦得笑了声。
“脾气还不小。”
他自幼练武,耳力惊人,自然能够听到她嘀咕的那些话。
关叔笑道:“这苏更衣年岁最小,许是吃味殿下迎新人入门呢,殿下要不要去哄哄?”
陆凌云立马正色,一本正经道:“自古男子都要三妻四妾,只为开枝散叶,她若气量这般小,这东宫不适合她。”
“更何况,孤与她不是关叔您想得那种关系。”
关叔扬着眉,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