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尖锐的嗓音吵醒了床榻上赤裸的二人,许若瑶恍惚地睁开眼睛,被屋内乌压压站着的一众人吓到了。
再一动身,整个人仿佛被马车碾过一般酸痛。
脑海中零星的记忆回笼,许若瑶猛地扭过头,对上躺在她身后朱安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晋…晋阳侯……”许若瑶小声地喊道。
朱安被吵醒脾气不太好,睁眼瞧见与印象中完全不符的一张脸,诧异呢喃道:“怎么是你?”
楚婉儿也惊了,怎么床上躺着的是许若瑶和朱安?苏扶楹呢?
此刻,苏扶楹带着桃红匆匆赶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进了屋子:
“怎么大家在这?方才可是出了什么事?”
女子目光触及凌乱的床榻,地面上散落的衣裙大惊失色。
“若瑶!你……”苏扶楹赶忙镇定下来,将围观看热闹的宾客都送了出去,只留下陈氏、楚婉儿与许从城。
屋内,许若瑶披了件衣袍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许从城与陈氏坐在主位上,晋阳侯不紧不慢地打着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目光还停留在不远处的苏扶楹身上。
眼底有些可惜,可惜今晚没能尝尝她的滋味。
男人最懂男人,许从城只一眼就瞧出了晋阳侯的不对劲。
稍加思索,立马就明白了他今晚的真正目标是谁,搭在扶手上的手掌收紧。
他虽然对苏扶楹没有感觉,但她还是自己明面上的妻子!
晋阳侯竟然敢对他的妻子动心思!简直狂妄!
陈氏气得不行,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没出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身,这该如何是好?
妇人拍着桌面痛心地说道: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若瑶身子一抖,怨恨地瞪了苏扶楹一眼,心一横咬牙道:“母亲,是她!是她要和晋阳侯偷情!我是去抓她们的,没想到……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桃红一听这话,立马挡在苏扶楹跟前,护犊子般反驳道:“大姑娘可别空口白话就污蔑人,我家夫人今日一直都为婚宴忙前忙后,今日这席面,上上下下都是我家夫人打点的,哪有闲工夫管你这事!”
“你这贱婢!分明是你故意将纸条掉落在我跟前的!”许若瑶朝着陈氏说道,妄图有人替自己做主,“母亲明鉴,女儿平日最是胆小,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出这种婚前苟合,不知廉耻的事情!”
这话一出,楚婉儿脸色一变。
婚前苟合,不知廉耻。
这八个字好像在狠狠地打她的脸。
苏扶楹好笑地看着这二人的反应,拉着桃红到自己身后,笑着反问道:“若瑶,你说有纸条,那现在这纸条在哪?”
纸条上头是苏扶楹让系统仿照晋阳侯的字迹写得邀请,约得是何人并未明说。
再加上这些日子苏扶楹收留了一批从侯府中赶出来的下人,不干别的,每日就在许若瑶的院子门口夸耀从前侯府的日子有多奢靡,便是侯府的丫鬟佩戴的首饰都比许府大姑娘戴得好。
许若瑶最是虚荣,听到这些话自然动了嫁进侯府的心思,所以瞧见那张邀约纸条,心思蠢蠢欲动,所以才前往的。
寿宴之后,她在京中的口碑一落千丈,压根不可能再攀上高枝,所以才剑走偏锋。
晋阳侯府险恶,她怎么不知?
但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许若瑶哪里舍得让苏扶楹瞧见这张纸条,是她从桃红的腰间偷得,看完就销毁了,这会儿是一定拿不出来的。
知女莫如母,陈氏瞧见许若瑶的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
同样看穿许若瑶的还有许从城,他难得站在苏扶楹这边说道:
“荒谬!休得污蔑你嫂嫂!”
男子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已,过了许久,对着一侧坐着喝茶的晋阳侯说道:
“晋阳侯,你看今日之事……不如给个说法?”
晋阳侯撇着茶盖,笑道:“本侯怎么觉得是你们许府给我下了个套呢?我那侯府是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什么货色都收得。”
在他眼里苏扶楹是难得的仙品,那这许若瑶便是次下品,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睡了这样一个女人,他还嫌脏呢。
被男人这样说,许若瑶的脸色惨白的不像话,难堪至极。
朱安继续说道:“让我收了你们许府姑娘也不是不行,我有个条件,我要她!”
男人直勾勾地看向苏扶楹。
现场陈氏听到他要得是苏扶楹,皆松了一口气。
除了许从城脸色铁青。
许若瑶恶狠狠地瞪向苏扶楹,眼底恨意更浓。
她不服,凭什么她比不上苏扶楹一个破鞋!?
陈氏毫不犹豫拍案道:“给给给,侯爷想要什么我们自然不敢有二话。”
在陈氏看来,只要能够让自己女儿嫁进侯府,赔上一个苏扶楹那算什么。
连楚婉儿都忍不住要笑了,事情虽然没有像预期那样发展,但还好能够把苏扶楹送走。
不料,许从城不同意。
男子沉声拒绝道:“臣身份低微,但也做不出送走妻子一事,请侯爷回吧!”
“城儿!”陈氏惊呼出声。
楚婉儿难以置信地看向男子,她没想过许从城会不愿意送走苏扶楹。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朱安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搁在桌面上,冷眸扫向楚婉儿:
“楚姑娘,你当初喊我来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交易不成,也没什么再聊得必要!”
说完,拂袖而去。
留楚婉儿一人面对许家几人的目光,大脑一片空白。
许从城有那么一瞬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双目瞪得大大的。
缓缓看向楚婉儿,猛地走到她跟前,紧攥住她的双手,声音发紧地问道:
“婉儿,他刚刚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交易?什么叫你喊他来的?你和他谈成了什么交易!”
他难以想象是楚婉儿做出这一切,但转念一想,都能想通。
婉儿一直都担心自己变心,心思敏感,她不喜欢苏扶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正常。
只是,为何他会这么愤怒?
瘫坐在地上的许若瑶要明白过来,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楚婉儿造成的,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扯着楚婉儿的衣摆问道:
“是你要毁了我?婉儿姐!是你毁了我!!!”
苏扶楹看着这一片混乱的屋子,面上虽不显,心中却格外畅快。
淡然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狗咬狗才好啊